第12章 誰也不想這樣

第12章 誰也不想這樣

陳天戈盤膝坐在地上,麵前是這房子裏唯一除了行李之外他的資產…馬紮。樣板房的家具是不配備馬紮的,就這個還是他轉悠了大半個武漢城,才聽人勸在那個什麽戶外裏買的,就兩條鐵條撐了塊布。明明是家具家具店沒有,卻跟鏟子歸類於戶外用具,看了看還有屬於廚具的燒烤架就沒好意思說人家羊頭和狗肉的事兒。但他硬是在家具店跟賣家具的小妞認真的探討了關於馬紮屬於家具的問題,並成功贏得了勝利,讓那小妞承認了他的觀點。估計那小妞回去都會照幾遍鏡子確定自己是否很有吸引中年大叔的魅力,自然不介意陳天戈是不是被雨給留在家具店了。

買馬紮本來是想著去外麵看書不至於坐樹根旁的地上讓人扔硬幣,結果馬紮買了,也確實可以帶著出去坐樹根旁,也確實沒人扔硬幣,估計是熱的顧不上。可惜他試過江邊的樹蔭;試過公園的樹蔭;試過小區院裏的樹蔭甚至連大道兩邊的樹蔭也試了,終於明白武漢的天老爺是真正的公平,沒有一處不熱!

家裏的空調開著,外麵沒有合適放馬紮的樹蔭他就放家裏,沒節省電費的機會就讓馬紮的錢別浪費了。陳天戈都不知道來武漢學的如此節約了,估計看著有錢人都死命的省深刻的教育了他,對以前的自己嚴重鄙視,並下決心回去後一定要去長治機場的貴賓廳把卡錢坐回來。

光膀子貼著搖椅的竹片,動一下都有揭皮聲,穿衣服靠著搖椅的竹片,起了身就得洗衣服。陳天戈終於知道所謂藝道練到極致不畏寒暑那是指在山裏,不是指在爐子裏。時間不覺已過倆月,雖然對陳天戈而言在那裏也是虛度,他實在不情願繼續在這裏虛度。可馮立萱那個小娘皮還一直沒影,連事情都無從知曉談什麽解決不解決,都活著都不生氣都各安其命也就沒啥需要他了。本來官麵介入江畔人家的事就有點逼迫她回家談事(陳天戈對天發誓,那時候真沒想那麽多,回家後自己思量才覺得有這層意思。)。結果偏偏房屋中介的給馮立萱找著下家了,接著又給車找下家。馮立萱沒拖他,他也省心。

也好,看時間得去師父墳前燒紙了。人常說有福之人生於五黃六月天,無福之人死於五黃六月天,也不知道師父這算是有福還是無福,生死就差一兩天,當然時隔七十多年,否則就沒我了。生時死祭一塊辦倒也給後輩省。

“小慧,我對他不了解,一點不了解。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就我剛出來的那半個月的狀態,他是除你之外第一個讓我感覺可以親近的人。不知道是因為十五六年前的好感,還是因為當時我真的需要個依靠,抑或是如你所說真的是愛了。”馮立萱趁下午四五點酒店清閑時拖鄭文慧說話。“我有點恐懼,跟他的關係從未在趙家聽說過,雖然我傾向於他說的是事實,可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幫我。從咱酒店這事兒能看出他很有能力,幾乎到可怕的地步。可他說他沒上過學。”

“他沒上過學?”鄭文慧有點挑高了,到那個過字有點破音。“那你到底是愛了還是沒有?”

“不知道,這些天我躲著,滿腦子都是他那副憊懶的樣子,趕都趕不走。”

“這我幫不了你做決定。我還滿腦子官司呢。那個王八蛋又纏開了。”

“是我對不起你了。人是我給介紹的最後還是因為我的事你倆才鬧矛盾。”

“算了,你沒出事他也不這樣。本性如此,沒你也一樣的結果。對了,你知道他哪裏人?要真是因為不了解才恐懼咱就去看看。”

馮立萱看到了快遞小米的包裝,當時有心無意的記住了山西長治滴穀寺圓真那幾個字。

馮立萱難得晚飯前回來,她推開門時陳天戈正光膀子跌咖狀,麵前馬紮上放著書,翻頁時他才動。就那樣也拔胸挺腰,可惜低著個腦袋,否則真有點入定冥想的味道,這是長時間陳天戈總結出來最清涼的看書辦法,當然空調得開著。

“我不想這樣。”馮立萱一臉正色。

“呃……”陳天戈手合上書的同時就那樣把自己豎起來了,慌忙中找T恤套上,壓根沒注意馮立萱說的啥,就是注意了估計他也想不多,太麻煩。

“小慧跟他老公有點麻煩,想出去走走散散心,正好酒店沒事,我的事也處理完了。說好了一起出去散散心。”有時候不能憑著臉和表情判定人的語言,甚至不能憑著印象判定。就如現在的馮立萱,別說十五六年前的印象,就是一個月前的印象都是個球,泡泡球。

陳天戈沒想這妞會扯謊,還是一本正經的扯謊,很明顯最初的印象限製了他的想象力,不過再給他翻倍的腦容量也沒法想象這妞的出走跟他有關。他想著是正合我意。正好他祭奠師父的離開省了解釋,完了回不回來看馮立萱是否需要,最好不需要。那樣他就解脫了,可以繼續他混吃等死的日子。

性命活著都活著,死了的也不是傾軋害死的;情義算不算還在不確定,馮立萱放下就說明還在;家當他不要,馮立萱不要,不爭端,至於在誰手裏祖師爺估計也無所謂吧?想了半天還是太多不確定。祖師爺那會兒也預料不到如今的狀況,陳天戈有心替祖師爺做主就這樣定了,如果馮立萱讚同……那……老趙家沒有資格提意見,都同意也算是全票通過。你好我好大家好!祖師爺…你也好吧!

陳天戈重複他的鍛煉,沒因為需要離開或者準備離開就斷了這事,這已經與他生命融為一體了。可惜的就是有些藝道生了,想著這次回去北武當山就在山裏待幾天,好好溫習一下。那個戶外好像有些有用的……

回家後想開車去收拾可能有用的物事,結果發現馮立萱沒在,車也沒在。他是真不在意馮立萱幾時走的,想起馮立萱那句‘我不想這樣’,他也真的不想這樣。就是需要車的時候有點惱火,惱火的對象僅限於武漢的天氣,沒對人惱火。

陳天戈離開武漢時還是備齊了可能用到的物事,自然的沒忘記詛咒一下天氣。離開的時間不確定是不是錯開了馮立萱和鄭文慧,馮立萱說她從鄭文慧家裏離開,那邊離機場近。陳天戈離開時去江畔人家兜了個圈,在那個副總揣摩的眼神中臉不紅耳不燒的,大方的告訴她是馮立萱家裏鑰匙,自己要走了鑰匙得留下。

來時去時的區別是多了兩個鼓鼓囊囊的背包,安檢打開都疑惑,不明白這些亂七八糟為啥非得從武漢買。陳天戈自己沒覺得重,自覺提溜兩個大包再拉個行李箱綽綽有餘,不誇張的說再有倆也一樣提溜著回去。可安檢非得讓托運就聽人家的了,否則褲帶的事那就是問題。沒法直飛武漢,轉道雖然費時也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