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懲罰

第106章 懲罰

尋找特定的一群箍紅袖章後生,在這個年代那就是夢。不是沒有,是全部如此,幾乎所有的後生,也不能說隻有後生,從十二三的小屁孩兒,到四五十歲的大叔,從大姑娘到老太太,所有人都箍著紅袖章。

雲慧和雲鬆也穿一身軍裝,戴著五星帽,箍了紅袖章。沒這身沒法在路上行走。可惜,他倆從村裏到公社再到縣城,沒有一點音訊,根本不知道是那支隊伍掀翻了真武觀,也不知道那支隊伍帶走了老住持。

熱辣辣的天,灰土飛揚的道路,一隊又一隊來回晃悠的紅袖章五星帽。老天爺,這上哪去找?這都出來三四天了,根本沒個章法。離石縣城裏所有的學校、廠子、機關、商場都尼瑪亂竄,根本連個問的地方都沒有。

“實在不行隨便跟上一隊看看吧,他們帶回來的人應該統一送往一個地方。”雲慧也是沒法了,隻能找最笨的辦法試試看。

又用了兩三天他倆終於跟著又一批被押解的人,終於找到了所謂的幹校。

“師父!”哥倆看著被剃了頭的老住持,一副老農的打扮,正坐床上打坐。好笑卻又有點悲哀。老住持不像他倆這樣,是從小就在道觀,一心向道,心無旁騖。他是真正的教徒。

如此這般的做法對於他倆算是玩兒,可對老住持這就是侮辱。

“雲慧,雲鬆,你倆回去吧!留著命就有希望。別衝動!回去吧!這是……”老住持難得沒嘮叨,能感覺到他的壓抑。

有些道理在他倆心裏是道理,在老住持那裏或許就是無理了。所謂理,就是各有各的理。他倆又趁夜離開了!

“就怎麽算了?”雲慧蹲在馬路牙子上,深夜的離石城沒有一個人影。就他倆蹲在大街上。

“你說吧!”雲鬆知道這口氣不出去,雲慧不會上山。

“走吧,找找他們,模樣我還記得。不要命,給個教訓!”

這件事唯一的繩頭就是今天送人去幹校的那撥人。他倆想著總能從這裏撬出點線索來。

黑色短打夜行衣。這才是他倆正宗的裝束。

“說吧,小子!你們帶來這些人都是誰做主往幹校送?”滿口京腔,離石人能聽懂,卻很少有人會說。

“我們是無產階級……”

“啪!”一耳光。

“我們是……”

“啪!”又一耳光。

“嗚…嗚……嗚嗚”這尼瑪就哭了?還戰士?

“嗚…都是…都是紅總…決定的!”

“他家在哪?”

“紅旗路英雄胡同五七巷!”

這地方把兩人讓兩人都蒙了!啥時候有這地方?

“啪!離石沒這地方!”又挨一耳光!

“嗚…嗚…就是原來…的銅鍋巷……”

銅鍋巷雲慧知道,聽說早年是一群匠人聚集的地方。巷子挺寬敞,畢竟早年有來往的客商,車來車往的自然要求路不能太局促。還有就是一群匠人都不算窮人,路也是鋪了青石的石板路,院子最差都是兩進的院子。窯洞和瓦房都有。

雲慧和雲鬆很快就摸到了這所謂的紅總家裏。

“這孫子挺會享受呀!”雲慧看著這三進的高門大院不由的感歎。

“等等,裏麵很亂,有三四對男女正在苟且!”雲鬆過來就施展了聽聲辯位。

“媽蛋!這尼瑪都特麽什麽玩意兒?”

還好這群孫子沒湊一起,還知道點羞恥,甚至盡量的隔開了很遠的距離。這也方便了雲慧和雲鬆。

“說,一周前都有哪些隊伍押解來的人送幹校了?”這是第一對。隨便打暈光溜溜的女人,拿床單裹一邊。否則容易壞道心!

“我…我不…知道。我…我就是…跟著玩兒的。她也不…知道。她是跟我來的。”這孩子還行,沒忘記拉這妞一把,能對得起這妞跟他滾一起床。

都三對了,不知道是裝不知道還是真不知道。隻剩最後一對了,雲慧想實在不行就把這幾對都攏一起,讓他們光著身子相互指認。對了,連女的也一起光著放一起。

最後一對在最好的房子裏。這群王八蛋到處破四舊,這孫子卻躺在明式風格的大床上。

這孫子倒爽利,剛一問話,一個耳光沒扇,就裹著床單從櫃子裏拿出一小本子。還真別說,登記的那叫一個詳細。從生產隊、公社,到屬於那支隊伍、帶回來的人又是誰,誰的功勞最大等等。

白跑了七八天,早知道直接在公社等就什麽都清楚了。上山的還就公社的,沒其它地方人參與。

這院子最不缺自行車,隨便撬開兩輛,哥倆有吭哧吭哧的回到了公社,都已經是後半夜了。

第二天公社的沒有再看見成群結隊的紅袖章亂竄,倒是公社醫院門口躺著七八個斷腿的頭頭。過往的人不敢大聲議論,隻是低頭路過,然後回到家再慢慢找人打聽。

連報案的也沒有,再說了,讓一群紅袖章去報案他們也丟不起那人。即便是被手下人問起也都說是不小心摔斷了。那怕一個個手下很奇怪為什麽頭頭們都會摔倒同一條腿的同一個位置。甚至有放開想象力的更是聯想:是不是頭頭們昨晚有一次大行動,集體受傷了?

糧票都被搶走了,連這兩年收刮的一些稀罕玩意兒也被搶走了。可是那兩個賊太恐怖了,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對抗的。三下五除二就能卸了槍,沒幾下又能裝好了。一腳不止是能踹斷他們的腿,就是桌腿也隻是一下。他們是真怕了,明顯屬於流竄犯,不是他們本地的。別說是不敢找,就是找也找不到了。啞巴虧吃定了。

自行車是最難處理的,畢竟來源太明顯。雲慧舍不得砸碎了,也舍不得扔了。說是觀裏沒個自行車出個門全靠腿,太累了。沒辦法,最後雲鬆還是答應了,陪著他從梁家村那座懸崖,把自行車放翠羽穀了。

雲慧回到山上認真的做起了住持。就是一頭短發讓人看著別扭。

雲慧覺得瞅機會還是得出去,沒見這次他倆出去的收獲,太滿意了。從糧票到現金,從玉佩到鼻煙壺,甚至還有玉石的煙嘴,太劃算了。

別人不知道這些玩意兒的價值,他千門主將豈能不知。這群小王八蛋收刮來當稀罕玩意兒玩兒,卻不知這些玩意兒擱民國那會兒也是價值連城。

雲鬆覺得有點違背師父遺願了。雲慧告訴他,咱這是搶,沒偷,不算從事盜門的行當!這算理由嗎?算不算也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