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片狼藉尋太子
第37章 一片狼藉尋太子
懷一辰隻覺得腦門突突地疼,場麵平靜下來後,民居那邊不斷有探頭探腦的百姓驚恐地朝這邊看。地上橫陳著數十具屍體,暴雨將地上的血汙衝刷幹淨,匯聚成流傾入水中,懷一辰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被濕透了的衣服捂著,隱隱發痛。
“輕傷的先將重傷的抬回去給太醫診治,回去的時候叫些人來打掃殘局,有什麽就來這兒尋本世子。”
“是!”
得到護衛們的回應,懷一辰按著左腕吃力的倚在路旁的樹下,睜著視物有些模糊的雙眼,不知道是雨水迷蒙了視線,還是一場惡戰傷到了,他根本就忘了先前與紀洲義一起衝入敵群,眉骨處被狠狠刮了一道,沒有做任何處理的傷口血肉模糊,在雨水的洗刷之下,翻著的皮肉已然泛白,看著可怖至極。
“叔叔,吃糕糕……”
懷一辰看了許久才看清是個捧著一團東西送到自己麵前的女童,離她不遠有個畏畏縮縮的婦人滿麵擔憂又不敢接近,隻在後頭小聲地喚著囡囡……囡囡……
他不由想起自己的小女兒妞兒,調皮搗蛋得緊,一會兒沒看牢,可能就上天入地了,真真奈何不了她。如此想著懷一辰伸手將那女童抱到身側,到弄歪了她撐著的傘,小人兒一下便淋濕了。
懷一辰有些無措,這小孩子脆弱的很,一個小小的風寒就能要了他們去,怎麽能淋雨呢?即便妞兒那樣鬧騰的性子,玩多了水都會病得如霜打的白菜一般。
可那女童被滿身血汙的他抱的如此近也沒有任何害怕,還拿小手去摸懷一辰傷口旁邊,嘴巴裏還嘟囔著:“摸摸,痛痛飛走……”
懷一辰心情大好,收了那粗糧糕,笑得開懷,外頭的東西他不會隨便入口,但是他是真的想要收下,他不希望在女童臉上看到任何她這年齡不該有的表情,失望也不行。
招手讓那婦人過來,將女童抱給她,將荷包裏的所有銀子全數倒出,隻留下妻子繡的荷包,銀兩全給了婦人:“給這孩子多買些吃食,看她瘦的。”
“小的怎麽敢收……”
“收下就是了,這幾日周圍都會駐守著士兵,若有什麽難處盡管同他們說去,不會有人欺負你們的。”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那婦人千恩萬謝地抱著孩子走了,隻留下一把手工粗糙的油紙傘撐在地上,任風雨飄搖,屹立不動。
該幹活了……看到遠處烏壓壓行進的軍士,援軍來得也太晚了些,不過現在還有翻盤的機會,這劍南該整頓整頓了!
“懷世子!”為首的是近日剛從南疆回京述職的將軍李詩韻,頗為女性化的名字,卻有著令南蠻聞風喪膽的名號:屠魔。
“李將軍!好久不見!”懷一辰驚嚇到了,皇上怎麽派了這號人物下來!
“太子殿下何在?本將需得聽令調遣。”李詩韻沒有錯過空氣中尚未散盡的血腥味,即便被雨水和草木氣味混淆的極難辨別,對他這種沙場大將來說,是再熟悉不過的氣味。
就算屍首已經被打掃幹淨,沒有這氣味,關看懷一辰身上的傷痕就知道是廝殺過的。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遭遇伏擊,落入水中,隻有紀世子下水去尋……我派了人手沿河搜尋……但不知道……”
“什麽!”李詩韻心頭驚詫,但卻不自亂陣腳,戰場上情勢瞬息萬變,他早已練就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心態,對於突發狀況處理的也更得心應手,“紀世子?是興文侯世子?”
李詩韻知道懷一辰是因為懷國公的緣故,畢竟都是鎮守邊疆的大將,互相知曉幾分底細,至於文官出身的興文侯家就隻是略有耳聞罷了。
“是的,當時人手不夠,傷亡慘重,隻有紀世子頭一個反應過來,跳入水中……”
“不要做出這副表情,手下人看了會心裏沒底,影響軍心。太子殿下與紀世子吉人自有天相,斷不會有事,我們需得打起精神,搜尋和緝拿一樣不落的做了。”
“緝拿?劍南官員該……”
“不,是漢州王。所以皇上才給了我這麽多人馬前來。”
“是……?”
“漢州王在封地之外私調兵馬,以謀逆罪論處,皇上本來是擔心此消息一出,恐會危及太子殿下,才以押解的名義派我來,實則是取漢州王。恐怕漢州王早一步知道,索性拚個魚死網破。”
“真是可恨,亦廣可是他親侄兒啊!”
李詩韻並不答話,隻拿眼睨著他,懷一辰也知道自己這話說的可笑,若要說來,漢州王不也是皇上的弟弟麽?皇家哪有什麽親情可言的?
“我本是想先於太子殿下匯合一同轉道漢州,直接宣讀聖旨動手,如今看來恐怕漢州王早已有所準備,我留些人給你調用,尋太子的事就交給你了,務必保護好太子,我連夜行軍盡快捉拿漢州王才是!”
“將軍所慮甚是!”
“懷世子尋到太子後,隻管往漢州來與本將匯合,一同回京。我也不耽擱了,這就上路。”
這就是老將的自信,即便是在漢州王的地盤,他也自信能夠一舉將漢州王拿下,才會說出讓自己一找到太子便前去與他匯合,這樣太子人身安全也能得以保障。
從李詩韻留下的謀士口中,懷一辰得知太後已然被軟禁深宮,那叫桃兒的丫鬟最終受不過刑吐出了漢州王,也不知道這兩人是什麽時候、什麽地方用什麽方式勾結到了一起,終究是一個欲字害死人啊!
搜尋的隊伍一波接一波,可是卻遍尋無果,這短短半日時間,兩人能被衝到哪兒去,若是能在一起那是萬幸,若是兩人還分散開來,那更為難尋……
“文泓?文泓?”太子殿下先行醒來,他迷迷糊糊中記得紀洲義向自己遊來,用發帶將二人手腕纏在一塊兒,自己便失去了意識。
看這破敗的木屋,木屋不遠處有一處淺灘。紀洲義左手心已然沒有一塊好肉,也不知是什麽磨的,兩人纏在一起的手腕也發紅腫脹,被喝水泡得有如大腿粗。
驚人的是太子試圖喚醒紀洲義時,手觸到他腦後,手便被粘膩的觸感所占領,紀洲義腦後拳頭大的傷口已經結痂,卻還是向外不斷的滲血,太子真的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