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兄弟二人話劍南
第27章 兄弟二人話劍南
“那施姨娘竟也好意思說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二少爺的正經侄兒?”靳嬤嬤不屑極了。
“你置氣這個作甚?反正這孩子到頭來也不是她的。”
琳瑩從樹上剪了支柳,坐在一旁的石頭上跟靳嬤嬤學著編小玩意兒。
“公主,這兒……從這兒、對、這兒穿過去,拉出來……沒錯沒錯……”
紀洲義兄弟倆說著話路過正是看到主仆二人一人教一人學。
“哎呀。”琳瑩在扯柳條時割傷了手,泛白的傷口凝出一粒血珠。
“公主!”靳嬤嬤心疼極了,“怎麽這麽不小心呢,您可是金枝玉葉呀,這血多寶貝啊?”
一邊念叨著,一邊用帕子給琳瑩清理了傷口,讓小丫鬟回去取了金瘡藥來。
“哪有那麽嬌貴的?小時候受的傷多了去了,這血真那麽金貴,拿去賣了都不曉得能賣多少錢。”
琳瑩揮了揮手,阻止了正要小跑離去的小丫鬟,“難不成人還能被這種傷害死不成?”
“公主你是不知道,鄉下多的是不處理傷口,當夜高燒不退死掉的人呐,像在田裏被吸血蛭給吸了血,沒有在意,第二天就隻能一張草席給裹了呀……”
靳嬤嬤不無誇張的說著鄉下那些死於非命的莊家漢子的事,讓兩個聽牆角的男人聽得頗有趣味。
“嬤嬤你就蒙我吧,我雖然沒見過,書上也看過的,真這麽容易死,那這世上就沒多少人了。”
“老奴怎麽敢蒙您呢?快快回去抹些藥才是正事兒,公主若想做這些小玩意兒給玉哥兒玩差丫鬟來折了柳枝回去豈不方便?”
“這裏寬闊些,人也舒服,日日待在房裏……”
見一行人走遠,紀洲義和紀航義才出來,紀航義不解為何他大哥要躲著嫂嫂。
“自從劍南回來,我沒了記憶,也不知道該麵對妻子,但卻也感覺到她待我一日甚一日形同陌路……”
紀洲義看弟弟想要詢問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樣子,便解釋道。
“想必是為了表姐的事兒罷?表姐對你的心思全府上下恐怕就隻大哥你不知了。”
“怎麽連你也這般說?妗兒受了無妄之災,是我害了她……”
“也不管是誰的錯,書氣也被發賣了,這件事便是揭過去了,嫂嫂也鬆了口讓表姐進了門,雖然才是個賤妾,大哥不打算給表姐抬抬位分麽?”
“如何抬,琳瑩算是恨極了妗兒,偏生她又是公主,地位尊崇的,聽說當初也是多虧了她我才得以不至於無法為官。
可我……一切盡忘,若要我想從前一般也不可能,況且聽妗兒說,我先前與她也並未有多恩愛。”
紀航義擰了擰眉:“你們夫妻二人的事我還真不了解,去劍南前我忙著去國公府打架,好讓父親點頭同意我參軍。
從劍南回來後我便跟著懷國公上了前線,此番回來聽說如此變故也是有些莫名。”
“你同我說說劍南發生的事兒。”紀洲義後腦有些突突的鈍痛,似乎是有什麽要破殼而出,“從劍南回來後不久,先皇駕崩,至今還未能和皇上和懷世子有共聚的機會。”
“那我便從到劍南那天說起……”紀航義陷入了回憶。
自過了淮河,隔一段路雨便愈發大,到劍南的那天,劍南下的瓢潑大雨,如天破了一個大洞,水從天上傾瀉而下。
“劍南知府上奏的災情好像並不全部是虛言,這麽大的雨我還是頭一次見。”懷一辰將簾子掀開一個小角,夾著雨的風便從那縫隙裏卷近馬車。
“快掩上!”太子和紀洲義雙雙衝他喊道,並用自己的身子擋住雨水,將已經有些濕濡的書卷鋪平擦幹。
“真是無趣。”懷一辰雙手抱頭,靠倒在車廂內壁,轉頭看著正在擦拭寒風匕的紀航義,對紀洲義挑眉道:”你家要麽出文癡,要麽出武癡。“
一行人出了關內府就為了趕路輕減了車隊,紀洲義、懷一辰、紀航義同太子一起乘坐太子的車駕,其餘護衛輪班騎馬護衛,其他人皆在另外三個馬車內的整頓。
“莫要把你家波哥兒給教壞了。”太子看著太子妃的來信,細細的看著,看到後麵眉頭愈發凝重,車廂內的氣壓一瞬低沉了下來,連紀航義擦匕首的動作都停了。
“怎麽了,太子妃說了什麽。”懷一辰收起吊兒郎當的笑,太子妃現在和興文侯世子夫人一樣身懷六甲,若是太子妃有事就意味著興文侯府出事了,隱晦地看了紀洲義一眼,現在太子什麽都還沒說,可不能胡亂猜測擾亂軍心。
“自己看吧。”太子以右手撐額,左手在桌下緊緊攥成拳頭,指甲戳破了掌心,血滴沿著掌紋滴到車廂板上。
“太後身邊有漢州王的人?!“懷一辰大嗓門總是頭一個嚷嚷出來。
“隻是琳瑩的猜測罷了,做不得準的。“紀洲義搖了搖頭,這事兒琳瑩當初也隻是稍稍同自己提過,怎麽同太子妃說的時候卻將人給說出來了?
“這兒還有母後傳來的信……”太子似是有些接受不了,往日裏對自己和藹可親的長輩竟與野心昭昭叔叔有這般緊密的聯係,“母後的信不能給你們看,但母後說已經查名那桃兒在宮中卻是行蹤詭異,依吳公公看來,恐怕還有些不俗的武藝在身。”
吳公公是皇後身邊得用的大太監,武功極佳。
“有武藝也不能說明什麽。”懷一辰漫不經心道,“宮裏有武藝的丫鬟、太監還少麽。”
太子搖搖頭:“母後查到那個丫鬟和宮裏倒夜香的、采買的人事極為熟撚,其中特別有幾個經常見麵,似是在傳遞消息,並且隻是口耳相傳,沒有任何字條之類。
而這些人同旁人一同出宮辦事,卻總會去不同的地方見不同的人,而見的人隻有一個共同點,在得到消息後三日內必會前往淩雲寺聽無有大師布道。”
太子垂著眼,看不出情緒。
“那我們現在可是往漢州王的老巢裏麵闖啊,還隻帶了這些人。”
“有你在怕什麽?”紀洲義瞥了他一眼,他知道懷一辰是有心將太子從失落裏拉出來。
“我可是負責保護太子殿下的。”懷一辰用手肘箍住紀洲義的脖子,“你就靠你弟弟吧,讓你不好好學武,現在要靠著別人吧?”
被點名的紀航義抬頭,他是說不上話的,而且對於政事的彎彎繞繞他光聽懂就極為吃力了。
“話說,怎麽太子妃都沒給你寫些情話的嗎?這麽幹巴巴的都是正經事,你們真的是剛成親的嗎?”懷一辰有意打破這沉重的氣氛,“亦廣你到底娶的是妻子還是文書啊?”
“喏。”紀洲義駑了駑嘴,示意懷一辰看那一疊書卷裏夾得兩張信紙,分明同手上這張是一樣的。
“原來如此,妻子寫的貼心話自己藏起來了呀~”懷一辰作勢要搶。
“誒,這可是家書……”太子笑著一擋,露出了掌心的傷痕。
車廂內一陣驚呼又是忙亂,時不時有笑罵聲傳出馬車,倒是一派歲月靜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