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高予仁要用我?
第58章高予仁要用我?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我心裏高呼了三遍怎麽可能。向夢怎麽可能會“喜歡”我?我一麵做著本能的排斥和否定,一麵卻暗暗想到,似乎夾在向夢對我的姐弟感情中,真的有些超越了那種關係成分的關心和付出。
可我一旦想到這可能是愛情,便覺渾身不適,仿佛我和她的感情原本是一朵很美的花,但隻可遠看而不可褻玩,一旦伸手觸碰,立刻被紮上了滿手的刺,流血、疼痛!
我心安理得地接受著她的關懷和照顧,真的就像一個被姐姐愛著的弟弟;我也心安理得地欺負她,惹她生氣;我更會像親人一樣不顧自己性命地保護她愛惜她,但那一切都顯得如此自然……可現在,這種感覺變味了……
我有些討厭覃芸,她不該跟我說這些的!
於是我不想回到她的家,不想不自然地麵對她、麵對向夢。我憤恨地下車打開了發動機蓋,讓夜晚的海風吹冷了發動機,然後檢查了機油和水冷,確認正常後,將車子開到加油站,加滿了汽油。
就趁著這樣的夜色,我離開了大連。甚至連背包裏的衣服行李都沒有帶。車子轉上高速,迅速將車速提到120公裏,開啟自動巡航,我這才歎了口氣,卻歎不出鬱結在胸口裏的煩悶。
遠光燈的照射中,前方路中的隔離帶上,突然出現了幾個碩大的扭曲的笑臉,那些笑臉不停地變幻著形狀,在燈光的照射中,仿佛飄蕩在空氣中的一顆顆碩大的鬼頭,在這漆黑的夜裏突然見到這樣的情景,我簡直拿捏不住方向盤,差點偏離了快速車道而一頭撞向一旁的大貨車。幸好大切諾基的性能確實優越,急刹車和猛打方向,並沒有使它失控。
與那些扭曲的笑臉擦過後,我才反應過來,那幾個笑臉,是我買來逗向夢笑的氣球。它們竟然飄到了這麽遠的地方,並最終漏掉了足夠多的氫氣而無法再次騰空而起,便墜落到了高速公路隔離帶中的樹上。
我心底一陣寒意飄過,向夢無意中說的一句話變成了無巧不巧的現實,那些笑臉真的變成了“她的笑臉”,在我回成都的路上看著我,對我微笑。
我卻差點被這微笑送上黃泉路。
……
一口氣開到了盤錦市,我的體力漸漸不支,駛離了高速公路。在收費站時,我告知收費員路上遇見那些氣球的大致路段,要她聯係相關人員進行清理。那些曾經製造快樂的笑臉,此時卻變成了威脅路人安全的鬼畫符。
仿佛我和向夢的故事,在這一夜之間,也是如此。
我終於接到了覃芸的電話,她緊張但小聲地問我:“陸鳴,你去了哪裏?怎麽還沒有回來?”
我雖生她的氣,但沒有理由對她發泄情緒,隻是淡淡說道:“我該回成都了,有事需要回去處理,我已經出來太久了。”
“你已經走了嗎?”
“嗯。”
“那……你有沒有看到我發給你的信息?”
我拿著手機無言,幾秒種後我掛斷了電話,而她也再沒有打過來。
……
找地兒睡了一覺後,我開始盤算回成都的路途。來時,我是為了帶著向夢邊走邊散心,因此才選擇了開車送她。可單程兩千六百多公裏的路程,且林裳的大切諾基又是個不折不扣的油老虎,因此油錢和過路費是個誇張的數字,我幾乎有些難以支撐了。
我下載了一個打車軟件,將自己設定為車主,目的地設置為成都,看看是否能夠搭載上一些順路的乘客,讓他們分擔車費上的經濟壓力。
很順利地,這條路上的乘客不少。我接到他們,又一段一段幫助他們完成了自己的旅程。路程變得曲折輾轉,但抵達成都後,畢竟節約了不少錢。
隻是乘客們無不在上我的車時驚訝,我竟然用大切諾基來開出租;而林裳也不會知道,她的寶貝座駕,被我當做了省錢的工具。我卻覺得,跑出租是一件可以放空自己的事,我可以在行進中和陌生人結交成朋友,也可以在路途中偶遇到寫字樓和住宅裏難得遇見的美景。我想,如果以後我可以買一輛車子,我也許會成為一名專職司機的……
回來當天,我直接去了愛羽日化,徑直到總經辦找黎靖,我迫切需要得到他對我的裁決。盡管我真的很需要掙錢,但在愛羽日化,我已經沒有了指望。
我失去了晉升的機會,而且以那種自我放棄的方式;沒有了向夢的客服部,我再沒有了庇護自己的保護傘;沒有了同事間的友誼,我做著工作也隻是在困難中痛苦;更重要的,我也不想再見到文惜,我會預想到,在公司裏無處不聞的,她和王瑜的事。
不帶成見地說,黎靖真的很帥。他修長的手指彈鋼琴般在寫字台上有節奏地輕輕敲打,對我笑笑說:“坐下說吧。”
“不坐了,黎總,我來,是申請辭職的。”
黎靖擺手堅持讓我坐下,笑了一會說道:“直說吧,你入職的這三年裏,我對你還是有些關注的,你也曾經進入了我認可的後備幹部人選。可是……最近幾個月裏,你的工作態度和工作業績已經足夠證明,你不適合在公司裏繼續工作了。”
我點頭說:“謝謝黎總跟我說這些,我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我會馬上寫好辭職報告的。”
黎靖緊盯著我的眼睛,像是想從我的眼睛裏看出些什麽秘密似的,他說:“不忙。在你決定離開公司之前,最好先去見見隔壁的高總,也許他會給你一些機會。”
“高總?高予仁?”
“是的,”黎靖說,“不客氣地說,我已經將辭退你的材料遞交了人事,但高總留下了你,他說他要用你。”
黎靖坐直了身子,湊向我說:“陸鳴,去見他吧,也許這是你在愛羽日化最後的機會。”
離開黎靖辦公室,我因沒有得到快刀斬亂麻的快意而無比憋悶,但好奇的是,高予仁這個對我一向不爽的老色鬼,為什麽要用我?他要用我做什麽?
但我想要離開公司,遲早也要走人事的環節,不想見他也終究要見,索性現在就敲響他的辦公室門。
開門的是他的秘書,隻是為我開門的她發絲淩亂衣衫不整,因此毋寧說是她給我開了門,不如說是我給她解了圍。
這老狗逼。
我麵無表情地站在他麵前,看著他油光發亮的腦殼。此時我要走了,再也沒有對他們這些老總有任何的畏懼心理,因此我很坦然,我很自然。
高予仁因為打攪了他的好事而憤恨了幾秒鍾,忽然變了顏色,嗬嗬笑了起來,說:“陸鳴,你來了?這段時間,和向夢玩的好嗎?”
我看他猥瑣的逼臉,恨不得立時拿鞋底給他的臉上貼上鞋印……我說:“高總,我來是申請辭職的。以後我走了,也便不會在工作時間敲你的門,掃你的興了。”
高予仁氣得嘴角微微顫抖,說:“辭職?你為什麽要辭職?你這麽‘優秀’的員工,我作為人事主管,是求之不得的,怎麽會讓你離開呢。”
我皺眉說:“高予仁,你什麽意思?”
高予仁將他胖大的身軀仰倒在椅子上,看著我似笑非笑,但牙齒緊咬地說:“你小子,下手還挺狠,我被你拍了板磚,輕微腦震蕩,頭骨骨裂……你這樣就想走?”
我恍然,這老逼已是知道了從他手中搶回文惜,又用板磚拍了他的,是我。拍他那晚,我是從他背後下手的,且下手極狠、一擊即中、直接打昏,我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但怎麽想我也不懼他,說:“直說吧,你想怎麽樣。”
高予仁向我伸出了大拇指,說:“好小子!好小子!好吧,咱們明人不說暗事,簡單說吧,我要你為我做事。”
我心說你還明人?你還不做暗事?這事還能要挾到我?於是毫不畏懼說道:“你要是覺得我拍你拍得不開心,可以報警走司法程序,坐牢賠錢我都無所謂,我是不會給你做事的。”
高予仁輕蔑地笑笑,說:“你小子還挺倔,不說坐牢吧,就是我真的讓你賠錢,你把褲衩都賣了也賠不起!算啦,那樣沒意思,讓你知道一件事吧。”他說著,伸手拉開抽屜,取出一張紅彤彤的請帖,說,“先看了咱們再聊。”
我從精美的封裝中抽出請帖,看完,情緒再難自已。
那是王瑜和文惜的訂婚邀請。
這麽快?這麽快……
高予仁奸笑道:“好了,你知道了這件事作為前提條件,我們接下來才有的談。”
我有些難以控製地吼道:“談你媽個逼!”
高予仁難得地沒有生氣,擺擺手說:“年輕人不要太氣盛嘛,你看看我,被你打了,我還跟你笑著說話……”
我突然悲極而笑,毫不顧忌地走到高予仁身旁的書櫃,揭開櫃門,取了個茶杯,又打開他櫃子裏擺放著的極好的茶葉盒,到飲水機前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到待客的沙發裏,抿了一口熱茶,將茶杯擺在茶幾上,翹起二郎腿,說:“有屁快放!”
高予仁指著我笑說:“你現在是有恃無恐啊,說真的,我倒有點欣賞你小子了。不過,接下來,看看你還拽不拽得起來。”
他獰笑著打開抽屜,取出一個手機丟給我。
一個有點熟悉的粉色手機,似乎,是文惜曾經用過的。為什麽文惜的電話會在他這裏?我恍然,那晚他把酒醉的文惜往酒店拖時,文惜的電話一直關機,而後,她的電話就丟了。卻原來,是這老狗拿去了她的電話。
我打開手機屏幕,先是看到一張我和她穿著小恐龍圖案的情侶衫的親密照,那是我和她還讀大學時,出去玩時拍的。照片中年輕的我們用青春的笑臉彼此輝映,那時候的愛,那時候的生活,才是最純的,最快樂的……一時間,我連腦細胞都在難過地顫抖……
高予仁笑說:“手機屏幕不是重點,你打開圖片管理器,裏麵的內容才夠精彩。”
我抬頭掃了他一眼,他用已然掌握了一切的訕笑看著我,不時笑出了聲……而我點開了圖片管理器,在圖片開始加載的過程中,我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