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將薄唇間的曖昧字眼吐盡,丟下這麽一句話之後,赫連煊果然不再靠近,高大身形,隻閑閑立於一旁,秀拔身姿,有如芝蘭玉樹,神祗一般睥睨著麵前的女子,俊顏冷而銳,好整以暇,如同等待著好戲的上演。
夏侯繆縈死死咬著唇,瞪向這個無恥加變態的混蛋,她真的很有衝動張大嘴巴,狠狠將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但是,她不能,這個時候仿佛任何細微的波動,都會牽扯出不能自已的失控,她真的怕自己會忍不住,一不小心就將對麵那個男人狠狠撲倒……拚命壓抑住頭腦的紛亂,夏侯繆縈緊緊將後背抵在那堅硬的桌角,惟如此,才能勉力支撐住她軟綿如水的身子,呼吸又促又急,心跳砰砰然如擊鼓,仿佛迫不及待的想要從喉嚨裏蹦出來,尋求一切可以緩解她饑渴的清涼。
對峙,沉默的對峙,在兩人之間暗流洶湧。
對麵的男人,神情寡淡,甚至優雅,一雙點了上等漆煙墨般的寒眸,自始至終不見什麽情緒,猶如冷眼旁觀,涼涼望著那在他瞳底不斷的掙紮、反抗,倔強而執拗的女子。
夏侯繆縈卻是眉心緊蹙,側目避開與他的直視,但那些連綿不絕的顫栗,還是千蟲萬蟻般爬過她的全身,漫出無以複加的折磨。
緊握的拳頭,將潮熱掌心,摳的通紅,指尖微抖,垂在身側,然後狠狠掐向自己的大腿。
這一下,她用了十分的力氣,頓時一股尖銳的痛,傳遍她身體的每一根神經。短暫的清醒過後,卻是更深的燥熱,從心底火燒一般升騰起來,在她體內不斷奔馳著、咆哮著,迫不及待想要破膛而出。
夏侯繆縈幾乎被折磨的發瘋。
赫連煊冷眼瞧著她手下的動作,薄削嘴角,斜斜勾起一抹輕笑:
“本王差點忘了告訴你……夏侯繆縈,這種藥,你越是抵抗,它發作的越重……”
夏侯繆縈隻覺心尖一顫。掐在大腿上的指腹,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夏侯繆縈死死咬著下唇瓣,將絲絲甜香血腥咽入喉間,一字一句,開口道:
“赫連煊……你放心……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求你的……”
狠狠瞪著麵前男子,女子一雙澄澈透亮的眼瞳,早已侵染了朦朦水汽,卻兀自倔強如石,惱怒而決然。
眸色森寒,赫連煊冷冷的盯住她,目光掃過那被她咬出看絲絲血珠的唇瓣,飽滿的唇,沾了新鮮血色,如塗了最上等的胭脂,綻放開嬌豔欲滴的媚意。
眸色一沉,赫連煊驀地踏近她的身前。
後背抵著桌邊,退無可退,不斷逼近的男性氣息,無孔不入的鑽進她的鼻端,燙的她整個呼吸,都是一窒。
男人高大身軀,在她的頭頂,籠罩下蓬勃的陰影,灼烈大掌,卻是驀然扯住她的皓腕,狠厲一拽,女子輕軟的嬌軀,就這樣重重撞進他的胸膛。
迷蒙的雙眼,殘留著最後一絲理智,夏侯繆縈將唇瓣咬的更狠,氣若遊絲,從嘴角輕輕吐出一個字來:
“不……”
赫連煊最後的一絲耐性,也被這不怕死的一個“不”字給磨盡,冷戾眸色,猝然一盛,薄唇含冰,淬滿勢在必得的溫度:
“好,夏侯繆縈,本王就看著你怎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伴著男人邪魅嗓音的響起,夏侯繆縈隻覺肩上驟然吃痛,身體竟是被他重重一推,直接倒在了背後的梨花木桌上。
衣衫盡毀,一室狂亂。
一夜癡纏。最後的最後,終於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隻是這一覺,睡的並不安穩。夢中浮浮沉沉,顛沛流離。似有一雙極銳利的眼睛,鷹隼一樣攫住她,冷冷的,充滿探究。
那種感覺,太過強烈,太過真實,即便是睡夢中,亦令她感到深深的不安。
猝然驚醒的一刹那,夏侯繆縈突然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一切,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房間裏沒有點燈,灰蒙蒙的一片,窗外斜斜掛著一輪殘月,被烏雲遮去了大片的光輝,黯淡而孤清;遙遠天際裏,夜色茫然如墨,猶如壓了厚厚一層黑色幕布,鈍重底子裏,半顆星也無。
過了一會兒,迷蒙的雙眼,漸漸適應了房間裏的暗沉,殘月如勾,透出絲絲微弱的光線,將滿屋陳設,影影綽綽的籠罩在其中。
夏侯繆縈卻是驀地心頭一震。尚有些混沌的思緒,仿佛突然間驚醒,卻又好似猶沉在迷夢之中魘住了一般……觸目望去,但見她此刻所處的這個房間,屋內一桌一椅,一物一品,根本就不是她慣住的煊王府裏溶月居的模樣……那般的格局與擺設,陌生而熟悉,竟分明是她大婚前夕,下榻的行館驛站……那奪去了她最初的地方……心頭陡然一凜。夏侯繆縈霍的從床上爬起來,睜大的雙眼,試圖將周遭的環境看清,身子卻是不知不覺,幾乎本能的向床角縮去。
眼前一切,漸次分明。夏侯繆縈一一望去,心底層層疊疊蔓延而上的顫栗,也漸次爬滿全身,長出綿綿恐懼與不安……那樣的不寒而栗,不是因為她睡夢中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裏,而是這靜謐如墳墓的屋子裏,除了她之外,分明還有另一個人存在……黑暗之中,隻能看到那人模糊的輪廓,勾勒出高大身形,被濃重夜色,緊緊包裹住,他玄青衣衫,籠罩在月色照不到的蓬勃陰影裏,與黑暗融為一體,如鬼似魅。惟有一雙眼睛,似發著光,灼灼盯住她。
那樣冰冷而灼烈的視線,陌生卻又異常熟悉。
陣陣冷意,像是從骨頭裏長出來,夏侯繆縈牢牢裹緊被子,將自己縮在床榻的一角,拚命的想要將他看清……“你醒了……”
低沉暗啞的嗓音,卻在這個時候,陡然響起,像是銳利的刀鋒,鈍鈍刮過鐵器,沁出刺耳的韻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