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妃難為:君王,我要休夫!第121章

第121章

一連兩個“對嗎?”,令夏侯繆縈的心,不由跳了跳。她不知道這個男人要怎麽化解眼前這一場危機,不過,這似乎並不重要,不是嗎?隻要他肯這麽做,她相信他一定做得到……這莫名其妙的的信任感,她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亦不想追究。

蓬亂的心跳,在這一刹那,似乎漸漸安定下來。夏侯繆縈靜待著其他人的反應。

“本王從來沒有這麽說過……”

赫連爍卻是慵懶一笑,一雙料峭的桃花眼,悠悠的在對麵的女子身上打著轉,然後落在她身旁的男人身上:

“或者,是三王兄你自己懷疑吧?”

狐狸,除了這兩個字眼之外,夏侯繆縈實在想不到,有什麽是對麵前說話之人,更貼切的形容了。下意識的望向身畔的男子。

赫連煊還沒有開口,卻另有一道粗糲的嗓音,迫不及待的附和道:

“沒錯,說不定三王爺自己本身也跟這件事有關……眾所周知,三王爺你一向與那南平國的質子交好,這一次,有南平國的奸細混了進來,難保這其中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否則,三王爺和王妃娘娘,也不必這麽百般阻撓本將軍抓人了……”

說話之人,毫無疑問是那石大將軍,此人永遠都像是蹦躂在飯桌邊緣的蟑螂一樣,一言一行,莫不透著討厭。

夏侯繆縈真的很有一拖鞋拍死他的衝動。

赫連煊卻隻神色淡淡,瞥了那咄咄逼人的石嶽山一眼:

“石大將軍口口聲聲提到的‘南平國的奸細’,可是昨天夜裏闖進將軍府盜竊的賊寇?”

石嶽山顯然沒有料到他突然會將話題轉向他的身上,猶疑了須臾之後,方才道:

“沒錯……”

赫連煊斜斜勾起一側唇角,毫不掩飾的諷刺笑意:

“本王倒是十分的好奇,石大將軍府上究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東西,值得南平國的奸細惦記……”

夏侯繆縈心中不由一動。先前事情發生的太快,她根本來不及追究這其中會隱藏著什麽前因後果,現在被赫連煊這麽一提,她亦不免覺得有些奇怪。

石嶽山醬紫色的麵龐,神情明顯一變。

他身旁的赫連爍,諱莫眼瞳之中,亦是極快的閃過一道銳利光芒,但隻一瞬,便即斂了去,仿佛從來不曾發生過一般。

“本王與石大將軍也很好奇……”

赫連爍俊逸臉容上,似掛著高深笑意,好整以暇的開口道:

“沒關係,等抓到那個奸細,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到時本王一定將原因,告訴三王兄你……”

赫連煊亦是輕淡一笑:

“那本王是不是應該期待你們盡快抓到那南平國的奸細呢?”

語聲一頓,像是想到了一件極之有趣的事情般,續道:

“不過,聽石大將軍方才的意思,是懷疑慕淮安,跟此事有關嗎?”

那石嶽山顯然不能明白,麵前男人,為何突然提起這茬,忍不住脫口而出道:

“這有什麽可奇怪的?別忘了,那人可是南平國的世子,誰知道,他背地裏會不會與什麽人勾結,對我西秦國不利?”

赫連爍卻是眸色一深,瞳底浮光,閃爍未定,望向那對麵的男人。

“石大將軍既然如此清楚慕淮安的身份……”

唇邊笑意,越發濃烈,赫連煊嗓音慵懶而悠然:

“便該知道,本王的七王弟,現在在南平國是什麽身份……如果石大將軍執意要將奸細的罪名,扣在慕淮安的身上,又將本王的七王弟,置於何地?南平國的世子,若是真在西秦國出了什麽問題,同樣作為質子留在南平國的本王的七王弟,怎麽石將軍認為他可以獨善其身嗎?抑或是,這本就是石大將軍你的打算,借著所謂的奸細之名,最終陷本王的七王弟於不義?已達到某些人不可告人的目的?”

從男人薄唇間吐出的每一個字眼,夏侯繆縈需要好好消化了一會兒,方才反應過來他話中的厲害關係……如果這一切都是陰謀呢?如果所謂的南平國的奸細,隻是麵前的赫連爍與石嶽山的陰謀,陷害了慕淮安之後,南平國國君勢必亦不會放過身為質子的赫連炘……如果真是這樣的結局,誰會是最大的受益者呢?夏侯繆縈不由下意識的去看赫連爍的反應,她很清楚的看到,隨著赫連煊的話頭,他瀲灩的極深的眼眸之中,似有嗜血般的銳茫,一閃即逝。

那種被人當場揭穿的狠絕目光,她想,她不會看錯。

夏侯繆縈突然覺得莫名的不寒而栗。

在場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沒有料到,眼前的這個男人,會毫無避忌的將這件可能發生的隱秘的事情,暴露出來,打亂了一切原有的打算與籌謀。

空氣中有詭異的沉默,暗流洶湧。

一旁的石嶽山,顯然早已惱羞成怒,張開一張大嘴,仿似就要說什麽,赫連爍卻在這個時候,搶先一步,截住了他的話頭:

“三王兄這番話說的,倒好像本王與石大將軍聯合起來,故意陷害慕淮安似的……奸細沒有抓到,誰都無法判定是誰,不是嗎?所以,照本王看,現在最緊要的問題,就是抓到那個闖進將軍府的奸細,一切就一清二楚了……三王兄,你說對嗎?”

赫連爍似乎並不想掩飾,他與另一個男人的針鋒相對,顯而易見,此刻的他,已經鐵了心要繼續追查下去。

夏侯繆縈卻是不由的心中一沉。眼下這副情景,她實在弄不清究竟誰是誰非,她亦不知道,慕淮安是否真的做了什麽事情……但,本能的,她願意相信他,相信他,一定有這樣做的理由……所以,她決不能讓他們找到他……“夠了……”

一片繃緊的空氣中,夏侯繆縈清亮的嗓音,顯得格外明晰,女子澄淨的眼眸,泠泠望向對麵的男人,一字一句的開口道:

“說了這麽多,六王弟還是懷疑本宮將那所謂的南平國奸細給藏了起來嗎?”

赫連爍望住麵前女子,射向他的冷凝目光,心中不由一滯,還未來得及開口,他身旁的石嶽山,卻早已沉不住氣,搶先一步道:

“是與不是,讓我們搜查一下,不就一清二楚了?王妃娘娘和三王爺,百般的阻擾,若說當真不知情,隻怕旁人也不會信……”

夏侯繆縈卻隻覺胸口處,一股濁氣上湧,凜冽嗓音,攢開淩厲溫度,嗆聲道:

“你算什麽東西?竟敢用這種口氣,跟王爺與本宮說話……我夏侯繆縈還告訴你,今日有我在這裏,你就休想搜查這裏的一寸地方……”

說這話的女子,一張晶瑩剔透的俏臉,如同籠了薄薄的一層寒霜,越發襯得眉目清朗,有種凜然的瀟灑與英氣,那副樣子,像極了一隻豎著滿身尖銳的刺,張牙舞爪的小獸一般,無畏且無懼……赫連煊靜靜的凝視著身畔的女子,古潭般深邃的寒眸裏,浮光藹藹,在這一刹那,仿若劃過無數的漣漪,卻在一瞬之間,盡數斂了去,惟餘諱莫的情緒,沉在瞳底,掩蓋了一切喜怒。

所有人的目光,仿佛都落在了當中的夏侯繆縈身上,不一而足。

滿室暗湧,如同繃緊在弦上的利箭,一觸即發。

半響,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唬住的石嶽山,方才反應過來。想他一世縱橫沙場,就算不叫敵人聞風喪膽,卻也從來未敢叫人用這種語氣教訓過,更何況是這樣一個女人?要他如何心服?

“王妃娘娘好大的口氣……你以為自己是什麽人?不過就是呂梁國一個小小的公主,還敢在這裏跟本將軍叫板嗎?你若是真的敢阻止本將軍搜查,信不信,本將軍就算是讓你命喪當場,也沒人敢說什麽?別怪本將軍沒有給你機會,速速讓開,否則本將軍手中這把刀,可是不長眼睛的……來人,給本將軍仔細的搜察這裏……”

說話間,石嶽山霍的從腰間抽出隨身攜帶的佩刀,泛著青冷寒光的利刃,在夏侯繆縈麵前,極具威脅的亮著,充滿囂張的戾氣與殺氣。

而隨著那一聲“來人”,也立刻有他的兵衛,從門外向著狹隘的木屋,湧進來。

心中一凜,夏侯繆縈狠狠咬牙,藏在衣袖間的雙手,不由緊緊死握著,任尖利的指甲,摳進肉裏,掐出道道血痕,亦不覺痛。

石嶽山一步一步的向前逼近。

赫連煊清清冷冷的一把嗓音,就在這個時候,悠然響徹:

“本王看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