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114章
“是因為繆縈妹妹嗎?”
輕媚的嗓音,幾乎低不可聞,訴著一腔仿佛說不出口的委屈與情愫,容珞琰徐徐輕聲開口:
“因為繆縈妹妹跪在王爺麵前,求王爺放過喻錦程嗎?昨天夜裏,王爺在妹妹房裏……”
語聲戛然而止,整個書房,都仿佛瞬時溢滿女子檀口裏傾吐而出的苦澀氣息,悠長的、連綿的,像是能將人的一顆心,都化了一般。
赫連煊眸色深邃,如不見底的一汪夜海,睥睨著對麵的女子,涼薄唇瓣,卻在這個時候,輕勾起一側唇角,笑意輕淺而性感:
“吃醋了?”
低沉的嗓音,有著別樣的邪魅與蠱惑,赫連煊緊了緊握在掌心的柔軟玉手,似有若無的輕輕摩挲著。
這帶著濃厚情、欲意味的一個動作,像是在容珞琰的心底,點起了一簇火一般,升騰的熱量,直燒到臉頰,將那白皙的凝脂般的肌膚,襯得愈加嬌豔,如同盛放的桃蕊,嫵媚妖嬈,動人心魄。
“妾身跟王爺說正經的,王爺卻隻慣會嘲笑妾身……”
輕垂的臻首,有不勝嬌羞的媚色,容珞琰作勢要將包裹在男人溫厚大掌裏的小手抽出來,但男人又豈容她逃脫,隻將她纏的更緊,一個用力,瞬時便攬著她纖瘦柔軟的身子,擁進了自己懷中。
“難道不是嗎?”
邪邪一笑,赫連煊嗓音似乎愈加暗沉,性感而涼薄:
“本王倒寧願琰兒你這是在吃醋……至少證明你是在乎本王的……”
輕柔的吐著這盈滿情愫的一字一句,赫連煊卻在這一刹那,腦海裏驀地閃過另一道女子的身影……她可會為著他與別的女子的纏綿而妒忌?這突如其來的一個念頭,像是不速之客一般,融進赫連煊的心底,緊緊黏住他,揮之不去。
晦暗眸色,閃爍不定,漆如夜海,深不見底。
容珞琰看不清他這一刻的容色,但那又有什麽關係?
“王爺,你知道,妾身心裏,隻有你一個人……從小到大,都隻有你一個人……”
綿軟的嗓音,輕輕的,柔柔的,仿佛寒風一吹,便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卻又仿佛濃厚的,怎麽化也化不開。說出這番話的容珞琰,突然莫名的有些心酸……他從來都知道,她是如此的愛著他,但他卻不知道,為了走到今天,為了能夠像現在一樣,站在他的身邊,成為他的女人,她曾經都做過些什麽……不,她希望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赫連煊靜靜的望住她,一雙幽深的寒眸,有如無邊的夜色,瀲灩著一切最真實的喜怒哀樂,隱忍著、匿藏著,化去一切的風暴,惟餘浮在瞳色上的絲絲濃情密意,漸漸繞開千絲萬縷的大網,透進麵前的女子眼中,將她緊緊纏繞住,不能自拔。
“本王很慶幸身邊有琰兒你……”
輕悠語聲,似淙淙流水,從男子微微張翕的唇瓣間,傾吐而出,融著纏綿的蠱惑,似窖藏了千年的醇酒,漾出灼灼醉人的氣息。
赫連煊靜靜的望住她,一雙幽深的寒眸,有如無邊的夜色,瀲灩著一切最真實的喜怒哀樂,隱忍著、匿藏著,化去一切的風暴,惟餘浮在瞳色上的絲絲濃情密意,漸漸繞成千絲萬縷的大網,透進麵前的女子眼中,將她緊緊纏繞住,不能自拔。
容珞琰突然不想追究一切的真相,這一刹那,她隻願意相信他,哪怕是隻有一刻都好。柔軟的身子,輕輕靠在那堅實的懷抱之中,她突然有些希望,時間能夠停在這裏,世上隻有她,隻有他,再也容不下任何人與事的存在,不會有任何的其他的女子,阻擋在他與她之間,無論是死去的,還是正在靠近的……所有的一切,無論是誰,她都絕不允許……“那繆縈妹妹呢?”
抬眸,容珞琰望向這近在咫尺的男子,她需要確定,她不能夠有任何的遺漏,可能會讓她失去他的任何危險的遺漏……“妾身真的沒有想到,王爺竟然會為了繆縈妹妹的求情,真的放過喻錦程……”
語聲漸低,氤氳著絲絲的失落與疑惑,無論在什麽時候,她永遠都能夠恰到好處,一切的情緒,不會多一分,也不會少一分,像是最精致的瓷器,需要鎖在溫室之中,小心翼翼的保存,才不算唐突了這樣一件佳器。
赫連煊沒有開口,濯黑眼瞳裏,有莫測高深,模棱兩可。
容珞琰靜靜的望了他一會兒,似在等待著什麽,但男人仿佛並沒有想好該怎麽解釋,一言不發。
“其實這樣也好……比起報仇,姐姐在天有靈,看到王爺不再為她的死所困,應該會更加開心吧?”
幾乎輕不可聞的嗓音,從容珞琰嬌豔的櫻唇間吐出,她如水的明眸,微微垂著,濃密卷翹的睫羽,撲閃似打濕的蝴蝶羽翼,斂低的臻首,露出一小截白皙細膩的脖頸,整個人,是如此的柔弱而溫潤,散發著最上等羊脂美玉的氣息。
赫連煊濯黑的沒有一絲光亮的寒眸,映著麵前這近在咫尺的一個女子,暗湧浮動的瞳底,卻越發深沉,像是沉了一汪碧水的幽湖,未到圖窮匕見,你永遠都看不清他的眼中,他的心底,到底藏著怎樣真實的喜怒哀樂,他隱瞞的很好。
“會嗎?”
暗沉的嗓音,幽幽回蕩在偌大的書房裏,清潤的語聲,仿佛不帶什麽的情緒,卻又仿佛墜著千絲萬縷的,剛剛自無邊的地府裏泡過一般的冷冽:
“本王隻知道,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所有傷害過琬兒的人,本王都不會放過他……”
從男人涼薄唇瓣間,吐出的每一個字眼,都仿佛浸著空氣裏的清冷氣息,裹著銳利的邊,不動聲色間,已將那些他灼灼的恨著的人,千刀萬剮,直抵心髒,再無翻身的機會。
容珞琰突然覺得莫名的有些冷。十月底的寒涼溫度,針紮一般刺進她的肌膚裏,隔著層層秋衫,都仿佛無法阻止那些不寒而栗的觸感,從她的心底,直透出來,不知什麽時候,就會毫不留情的將她狠狠淹沒。
容珞琰試圖從說著這話的男人臉上,發現什麽蛛絲馬跡,但他一張刀削斧砍了般的臉容上,卻依舊俊美如大理石刻,冷峻的線條,仿佛不掛任何的情緒,猶如著了做工精良的麵具,遮擋住一切最真實的表情,不允許任何人的走進……“但王爺還是留下了喻錦程的性命……”
斂盡心底暗湧,容珞琰輕聲道。
赫連煊淡淡睨了她一眼,幽暗的瞳底,浮光藹藹,交織在一起,一時難以分辨。
“沒錯,這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不是嗎?”
冷冷一笑,赫連煊唇薄如削,緩緩漾出一抹殘肆弧度,低沉性感的嗓音,甚至帶著某種報複的快感,一字一句的回蕩在微冷的空氣裏:
“殺了他,對本王而言,猶如碾死一隻螞蟻……死,真是這世上最簡單的一件事,一了百了,塵世間的一切恩怨,都就跟他無關了……但這豈非太便宜了他?生不如死,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輩子生活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之中,要他眼睜睜的看著他最心愛的女子,因為他,在另一個男人身邊受盡折磨與屈辱……這比一刀殺了他,更加叫他難受,不是嗎?”
從男人薄唇間,徐徐傾吐而出的每一個字眼,都像是淬著見血封喉的毒藥,優雅的、殘忍的,將旁人的生死,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是容珞琰所熟悉的那個男人,令她如此的安心……但他此刻所有的情深與暴虐,卻都是為著另一個女子,無論生或者死,都牢牢占據著他的那個女子……妒忌,像是遇水瘋長的野草,緊緊纏繞住她,勒進她生命的每一個角落,烙下道道刻骨的印記,揮之不去,不曾因為那個女子的生前或死後,有任何的改變……“妾身明白了……”
輕柔的嗓音,像是浸在泠泠春水裏一般,帶著些濕意的哽咽般,從容珞琰嬌豔欲滴的唇瓣間,輕輕吐出:
“有時候,妾身真的很羨慕姐姐……姐姐雖然已經不在人世,但王爺依舊如此的記掛著她,為她做這許多的事情……”
無限幽幽的情意,都仿佛激蕩在這未盡的言語之中,女子水光盈盈的瞳底,瀲灩波光,晶瑩剔透,像是隨時都會有珍珠般的**,從那漆黑的眸子裏滾出來一般,任鐵石心腸,都仿佛可以融化成繞指柔。
赫連煊定定的望著她,強而有力的長臂,輕攬在她不盈一握的纖腰上,向著自己懷中又緊了緊,如同環住的是這世間,最值得他珍視的珍寶。
“琬兒已經不在了……其實,從她嫁給另一個男子的時候,本王就已經與她再無可能……現在,本王的身邊,隻有你,琰兒……”
低沉暗啞的嗓音,氳著灼燙吐息,徐徐吹拂在女子的耳畔,像是編織的一場美夢,綿綿情意,如同淙淙流水一樣傾瀉,每一絲每一縷,都繞成巨大的一張網,綿密的纏住其中的人兒,如同困住落在上麵的小蟲,一點一點的將她吞噬住,直到其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方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