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抱枕
人肉抱枕
秦玲玲是半夜被渴醒的, 醒來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仿佛置身在自己租的出租屋裏, 床上還有一個自己平時抱著的真人比例的愛豆抱枕。
她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睡的那麽好了, 仿佛累了好久好久, 睡覺都總是做噩夢, 夢到一些不切實際的可怕。
隻是, 今晚的抱枕卻比往常要更硬一些，摸起來好像觸感也不同，並不是軟綿綿的一團, 而是有些硬梆梆的。
她下意識的捏了捏，因為還處於半夢半醒混沌中，根本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感覺真的不同了, 秦玲玲人也清醒了些, 暗自還好奇，怎麽抱枕變硬了呢？而且, 摸上去, 感覺怪怪的。
正想著, 黑暗的夜裏, 突然響起一聲嗯哼聲, 把本該迷糊混沌的秦玲玲，直接嚇的清醒了不少。
她瞬間不敢動彈了, 僵直著身體，連剛才還抓了抓的手, 也頓時停了下來。
腦子裏記憶一點點的清晰, 再結合剛才硬梆梆的“抱枕”，秦玲玲更清醒了，眼睛甚至在記憶起所有的事情之後，頓時睜大再睜大。
她把腦袋緩緩的朝著身旁的“抱枕”看了過去，隻見昏暗的床上，除了她，還躺著一個男人，而此刻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腳，跨在他的大腿上，整個人，十分輕鬆自然的抱著對方，仿佛這就是她睡了多年一米八多的愛豆大抱枕。
而這人正是顧錚！她現在名義上的丈夫。
清醒過來，她才知道，剛才的所有感知，都是夢境一場，她還是沒回到現實的世界，她依舊是下鄉已婚的女知青，身旁躺著的，正是她的丈夫，而她正抱著他。
此刻，顧錚也醒了，剛才那聲音就是從他嘴裏發出的，現在正扭頭看著她，黑暗之中，秦玲玲覺得這雙眼神略顯得可憐無辜。
回神過來，她嚇的連忙把手腳從對方身上撤了下來，往床內滾去。
不滾不知道，她發現這一米五的床，剛才她身後空了將近有一半的位置，可以說，她剛才是整個人都快扒在顧錚身上。
尷尬，無措，無辜……
空氣在她滾到角落之後，凝滯了下來。
秦玲玲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麽，還是該做點什麽？
顧錚沉默了好一會，最終打破這黑夜裏的尷尬，“睡的不舒服麽？”
秦玲玲也沒理解清楚顧錚的話，搗蒜的點點頭。
等反應過來，又搖搖頭，“沒，我就是有些口渴了。”
晚上的飯菜有些鹹了，她現在又口渴又想上廁所。
顧錚應了聲，“嗯。”
見狀，秦玲玲這才連忙準備從床上爬下來，穿上鞋，打算先去上個廁所。
走之前，她回頭看了顧錚一眼，見他也起了身，從旁邊拿出火柴，劃拉一下，點燃了煤油燈。
燈光亮了起來，顧錚硬朗的五官更加清晰了，秦玲玲想到剛才自己做的事情，更不好意思了，“我先出去方便一下。”說完趕緊遁走。
要不是還要回來睡覺，秦玲玲都不敢再見顧錚了。
屋子裏，在秦玲玲離開之後，顧錚也從床上下來。
他的目光還盯著大門的方向，看著那如同倉鼠一般倉皇逃走的人，莫名覺得好笑。
在部隊磨練之後，他的生活作息十分規律自製，晚上的睡眠向來很淺，隨便一丁點聲音，都會讓他醒來。
這是他第一次和一個女人躺在一張床上，本來就淺眠的他，今晚更是高度警惕，所以在秦玲玲睡著之後，第一次把手搭過來的時候，他就醒了。
看著熟睡的秦玲玲，他心裏千萬般奇怪的滋味，說不上是什麽感覺，但是似乎並不算壞的。
那隻手放在他身上好一會，在他確定自己這樣是睡不著之後，才決定把對方的手從自己胸口拿開。
第二次那隻手過來的時候，他不記得是多久之後。
同樣的，他又把對方的手拿走了，隻是本該睡在角落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靠著自己更近了。
接下來，第三次，第四次……
在確定自己一次次把對方的手啊腳啊從身上拿開之後，對方並沒有停止，顧錚幹脆放棄了掙紮，任由對方怎麽胡來，即便這種感覺怪怪的，他還是克製著，嚐試著去適應。至於手腳的主人公，睡的十分安穩，根本就沒有一點醒轉過來的跡象。
於是，他再也睡不著了，睜著眼睛看著有定的瓦片，月亮的光，透過明瓦透了進來，四周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安靜的不像話。
而在這個黑夜裏，他第一次正視起這段突如其來的婚姻。
他知道，從兩人拿到結婚證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一個人了，更別說自己這次是重活回來的。
所以，他告訴自己，要適應有媳婦的日子，要接受她的出現，承認她的存在。
直到自己也困的不行，才有了睡意，隻是他沒想到，這還沒完全入睡，旁邊的人就醒了，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嘟噥了一句自己聽不見的話語，然後手開始在他身上**。
雖然在部隊時間長了，人更克製了，可他畢竟是個男人，身旁躺著的女人，還是他名義上的妻子，被她這麽一通**，他要是半點反應都沒有，那他大概就是個石頭了。
於是，才有那一聲悶哼聲，隻是沒想到，把人給吵醒了。
看著已經消失不見的背影，顧錚有些哭笑不得。
秦玲玲回到屋子的時候，顧錚已經把水給她倒好了。
見她進來，顧錚指了指桌子上的杯子，“水給你倒好了。”
“哦，好，謝謝。”
她端起搪瓷缸，泯了一口，水的帶了點溫度的，入口不冷不熱，剛剛好。
秦玲玲是知道桌子上隻有冷掉的白開水，熱水是在角落的暖壺裏，可見顧錚多貼心，還記得給她加熱水。
不得不說，此刻他這心裏，比口中的水更加暖和。
她拿起杯子一邊喝水一邊看了眼顧錚，這尷尬勁兒還沒緩過來。
再睡覺的時候，她變的更加小心翼翼，整個人都快和牆貼在一起，雖然和顧錚睡在同一張床上，可兩人中間隔著的距離，卻差不多一米。
看她這個樣子，顧錚麵上表情十分淡然，可內心卻覺得秦玲玲有點傻的可愛。
吹了煤油燈，他這才躺下了，而那本該平靜無波的臉上，卻在這時候露出一絲笑容。
大概是摸清了秦玲玲睡覺的情況，所以顧錚並沒有覺得這樣的距離能阻擋對方睡到一半抱過來。
而也的確如顧錚所想，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同在一張床睡覺的秦玲玲，正用八爪魚的姿勢抱著他。
想到昨晚的事情，顧錚不敢驚醒對方，小心翼翼的將對方手腳從自己身上挪開。
秦玲玲這一覺睡的踏實，她想，大概是因為她太累了。
等到自己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的老高，而她正呈著“大”字趴在穿上。
想到什麽，她先是嚇了一跳，連忙從床上起來，意料之外的，是顧錚並不在床上，好像已經起床了。
昨晚的一幕幕，秦玲玲還記得清清楚楚，刷牙洗臉的時候，沒少四周瞄瞄，生怕和顧錚對上。
可不僅顧錚不在家，其他人也好像不在家。
轉了一圈，她才在正屋的廚房看見顧瑤。
“瑤瑤，怎麽隻有你在家？”
見是她，顧瑤拍拍圍裙上的塵灰，起身道：“嫂子你不知道嗎？我哥和我爸去公社辦理分戶的事情去了。”
她這麽一說，秦玲玲才想起，昨天分家的事。
不隻是顧大順和顧錚去了，李大妮和一兒一女也去了。
李大妮自然想要阻止分家的事情，顧春花向來跟著她媽，她媽幹什麽她就跟著幹什麽？至於顧國強，則是一臉高興的跑過去見證分家的事。可以說，除了顧錚之外，隻有顧國強是最高興分家了。
分戶的事情比秦玲玲想象的要快許多，畢竟顧錚什麽都沒要，隻是把戶口分成兩家人。
顧錚回來的時候，秦玲玲正在收拾屋子，既然分了家，以後這肯定是各自顧著各自的了。
李大妮回來的路上還在怨恨顧大順答應分家，跟在最後頭，更是沒少罵顧錚沒良心，說分家就分家，也不想想自家老子現在什麽情況？
隻是，她罵歸罵，這聲音卻不敢太大聲，讓前麵的顧錚聽見。
她是見識過顧錚的能耐了，這家夥畢竟是軍人，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讓她想到派出所那些警察，心裏慌慌的沒底，不敢正麵招惹。
顧錚分家後心情很好，對於後麵咒罵的後娘，並沒有放在心上。
見顧錚回來，秦玲玲連忙放下掃帚，準備迎上去問問情況。
可腳步剛走了兩步，想到昨晚的尷尬事，秦玲玲又頓住，立在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倒是顧瑤忙迎了上去，語氣帶了幾分激動的問道：“哥，怎麽樣了？”
“已經好了。”
顧錚說話間，看了眼顧瑤身後緩緩跟上來的秦玲玲，難得露出了不符合他的笑意，說道：“你醒了？”
秦玲玲在掙紮之後，還是走上前，點點頭，“嗯。”
院子外頭，李大妮正是罵著前頭的顧大順，故意揚高了聲音。
她嘴上雖然是在罵顧大順，可其實就是在罵顧錚的。
秦玲玲實在對這個極品提不起半點好感，想到李大妮也在，肯定也刁難顧錚了。
她問道：“沒出什麽事吧？”
顧錚敏銳的捕抓到她目光停留的方向，知道她問這話是什麽，應道：“沒事，都解決了。”
“嗯，那就好。”
“還有，因為我的戶口在部隊，所以我把瑤瑤的戶口轉到咱們家戶口上了，做了戶主，到時候你戶口從農場遷過來的時候，直接遷到這個戶口上。”
“啊？”
“不行麽？”顧錚還以為她不同意，問道。
“不是，不是，我沒什麽不同意的，挺好的。”
秦玲玲不單止沒有不同意，反而覺得很好。
她實在沒有想到，顧錚會想的那麽周到。
如果顧瑤戶口在他們這裏，就算她現在還在顧家，那以後的事情也好辦許多，就算以後李大妮要拿顧瑤嫁人的事情說事，顧錚戶口本甩出來，也能讓李大妮消停一些。
想到顧瑤後來的遭遇，秦玲玲突然覺得，顧錚仿佛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而她不知道，顧錚雖然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但是卻至少窺探過了先機。
於是，他們家薄薄的戶口本上，沒有顧錚和她的名字，反倒隻有顧瑤一個人的名字。
至於秦玲玲，她雖然嫁給了顧錚，但是她戶口並沒有遷移過來，跟在農場的集體戶口上，過陣子也是時候要遷過來的。
……
分家完成，剩下的，自然是各顧各的日子。
顧大順在分完家之後，就去了大隊上工，李大妮被氣的渾身疼，昨天顧國強那一盆冷水，讓她現在感冒了，坐在屋子裏一邊罵人一邊打噴嚏，場麵可壯觀了。
顧春花含沙射影的罵著大哥夫妻倆，可她又怕大哥的眼神，所以這沒說兩句，就讓顧錚出來警告，“我怎麽說都是你哥，玲玲是你嫂子，沒人教你講禮貌的話，我不介意教你。”
顧錚語氣不重，但是著實把顧春花嚇住了。剛想回屋，裏頭的李大妮正在氣頭上，沒辦法把氣發顧錚身上，隻好噴著進去的顧春花，最後，顧春花隻好灰溜溜的去了自留地除草。
顧國強也好不到哪裏，本來以為要五十塊錢有戲了，哪曾想，他大哥這邊一分家，他媽打死也不肯給錢了。
這麽一來，顧國強突然後悔讓大哥他們分家了。
“早知道我就不讓我爸分家了！”
可惜，這世界上沒後悔藥讓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