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尋覓疑蹤

第四十三章 尋覓疑蹤

杜曉彬與崔廣元分手後,直接去了崔家老宅。他想探望一下崔血月,更想看看那位神秘的瘋癲老人。對於他來說瘋癲老人幾乎就是一個謎,他時而瘋顛狂躁,時而沉默木納,他有時荒誕不經,有時卻好像預示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崔家老宅斑駁的油漆大門似乎很久沒有推開,裏麵靜悄悄的,仿佛是在沉寂的曆史中睡著了。杜曉彬輕輕的推開大門,趕上安琪正要出門看到杜曉彬臉上浮現出一陣驚喜:“杜警官你怎麽來了?”

杜曉彬禮貌的笑了笑說:“安琪小姐,我來看看崔先生。”

安琪向二樓的方向指了指說道:“他正在二樓看書呢。”

杜曉彬做了個請便的手勢,安琪笑盈盈的走出門去。杜曉彬在上樓前又看了一眼門房小屋,裏麵卻是空空如也。杜曉彬走上二樓從門縫中看到崔血月已經蒼老了很多,他披著外衣斜靠在躺椅上,手裏拿著一本書出神的看著。

“咚咚”杜曉彬敲響了房門,得到允許後,推門進來發現崔血月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驚喜的笑容:“噢……,是杜警官快來坐,快來坐。”

杜曉彬很隨意的坐到崔血月的身邊,兩個人寒暄了一陣後。崔血月問道:“這段時間你去哪裏了?現在這個宅子裏的人少了,我怪想你的。”

不知道為什麽這些天他和母親談話、和崔廣元談話總有一種虛無的感覺,雲山霧罩不知所以。可是今天見到崔血月幾句無關緊要的閑談卻讓杜曉彬感到一陣的輕鬆。

“哦,崔先生我在辦另一個案子。”杜曉彬很是輕描淡寫的一掠而過。

“噢,是殺人案嗎?跟這所宅子還有《血月寒鴉圖》有關係嗎?”崔血月的臉上一陣的緊張。

杜曉彬違心的搖了搖頭,他不想再刺激這個可憐的老人了,花甲之年,痛失獨子,無親無故孤守在這凶宅之中能還有比這更痛苦的嗎?相比之下自己不過是這百年恩怨大戲中短暫一幕,又有何喜又有何憂?

崔血月這時候站起身來獨步空房慢悠悠的說道:“潛兒這陣子沒有來,想是牧野道長把他的魂魄帶走了,希望能帶到一個沒有是非恩怨的地方,讓他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杜曉彬知道他所說的人正是崔潛,但是他不知道在不算遙遠的小山村正有一個紅衣男孩被崔潛的魂魄控製還在興風作浪。

“哦,崔先生樓下小屋裏的那位老人去哪裏了?”杜曉彬問道。

“他回山中野店去了,他說這裏不幹淨……”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杜曉彬便要起身告辭。崔血月把他送到院門外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說道:“杜警官……”

杜曉彬猛然回頭看著崔血月站在那裏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您還有什麽事嗎崔先生?”

崔血月嘴唇蠕動過了許久才說道:“在這裏沒有出現凶案之前,你們警方是不是已經察覺出什麽?要不然那麽恰到好處的把你和胡紫晗小姐派過來。”

杜曉彬心中一沉“是啊,當時是一起發生在平陽河畔的凶殺案,警方怎麽就能準確的鎖定了崔家老宅?難道就是因為這裏曾是有名的凶宅這麽簡單嗎?”杜曉彬無法回答崔血月的問題,無奈的苦笑了一聲對崔血月說了一聲“保重”便匆匆離開了。

他沒有回家而奔著今天第三個目標而去,那就是虎丘山上的野店。他沿著那晚跟蹤胡紫晗的路線一路向山上爬去,白天的路比較好走,不一會兒就找到那條岔路。

杜曉彬從心底佩服自己的記性,沿著岔路往深處走去,走了一個多小時,再看那條岔路依舊向前延伸。他便加快腳步爭取在天黑之前找到野店。可是越往前走,道路越深,一會上坡,一會下坡,身邊的參照物幾乎沒有什麽變化。

此時的杜曉彬已經是滿頭大汗。心中暗想,那天夜裏腳下沒鞋,而且還受了輕傷,黑燈瞎火沒有光亮也不曾走了這麽久。是不是走錯了路?不如從原路返回再做道理。因此他返回身去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他的身後竟然就是他要找的野店。

古槐參天,鬆柏密布,荒草叢生,一排木柵欄圍城的院牆,破敗的幾間小屋。難道是自己走過了,或許是迷心草的毒性發作了?不可能啊,這裏隻有他一個人,又有誰能給他做這個心理暗示呢。杜曉彬抬頭看了看即將黑下來的夜空,發現周圍的群山變得猙獰起來,眼前的野店又給他一種古怪陰森的感覺。

裏麵燭光搖曳似乎正有什麽詭異的事情發生,周邊萬籟俱寂似乎自己被籠罩在一個無限密閉驚悚的空間。他想起了一個人,如果她在這裏或許可以幫助自己。他立刻掏出電話想撥通胡紫晗的電話,結果電話發出的盡是忙音,他掛斷以後打算繼續打,小屋裏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既然都來了,為什麽不進來……。”這聲音如此陌生不像那個瘋癲老人。

杜曉彬剛想推門進去,忽然身邊走過來三三兩兩的人有男有女,把他擠到一邊走了進去。杜曉彬沒有看清這些人的衣著打扮,也沒有看清這些人的長相身材。他們走進屋裏反手把門虛掩上。

杜曉彬心裏奇怪他們分明看到了自己,為什麽視而不見呢?杜曉彬管不了那麽多,反正這一段時間出現的怪事也不少了,為什麽不進去看個明白。

他用手一推門插得死死的根本無法推開,他隻好趴到窗戶前透過破損的窗紙向裏麵看去。裏麵的擺設顯然和他上次來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破舊土炕鋪滿了綾羅綢緞的被褥,屋內忽然之間變得燈火輝煌,上一次他冒冒失失的用於捆綁胡紫晗的那個柱子上竟然貼上了喜字。剛才進去的人都不見了。也看不到剛才說話的人。

在炕上坐著一對新婚的男女,看不見他們的臉,但是看那新娘的背影像極了自己現在的母親楚香凝,那個男子身材高大魁梧,那樣子也好像在哪裏見過。他們今天似乎是世上最幸福的一對。良辰美景,洞房花燭,卿卿我我。讓在外邊偷窺的杜曉彬都羨慕不已。

忽然那個男人站了起來,新娘伸手要將他拽住,他卻毫不猶豫的走出門外。杜曉彬沒有看到他出來,但是屋裏已經沒有他了,再看那新娘一開始淚如雨下,又過了一會兒如同發瘋了一樣抱起了一個繈褓中的嬰兒扔給了一個駝背的中年人。

杜曉彬此刻在窗外揉了揉眼睛,晃了晃腦袋。他知道自己又出現幻覺了。可是他卻清楚的記得在此之前是他一個人上山不會有人給他做心理暗示的。可是再看那野店裏又換上了另一個劇目,屋裏的燈光暗了下來,那喜慶的新房不見了,剛才進到屋子裏的那些人又出現了。

他們彼此不言不語,圍坐在土炕上,在土炕的中間地帶,擺著一圈白蠟燭一根根閃耀著搖曳的光,在蠟燭圍成的圈子裏盤膝端坐著一個幼兒,幼兒的對麵是剛才出現的駝背男人。那個幼兒似乎不情願坐在那裏止不住的抽泣,卻是不敢哭出聲來……

“啊……血月教會!”杜曉彬驚訝的幾乎要叫出來。

這種幻覺還在繼續。這時,血月教會的祭祀不見了剛才出現在洞房裏的新娘已經變成麵臉滄桑的老嫗,但是從他的身影還可以清晰辨認。她顫顫巍巍的拿著一卷畫,左顧右盼的的注視著周圍,忽然出現了一個身穿上個世紀綠軍裝的年輕人,他開始拚命的搶奪老嫗手中的畫卷,老嫗也在拚命的保護手中的東西。

忽然一個漂浮過來的鬼影,形容枯槁的站在老嫗的身後,掄起一根鐵棍狠狠的砸下去,再看屋裏的景物全都沒有了,隻剩下兩具屍體和一幅發黃的畫卷。。看到這裏杜曉彬忍不住飛起一腳破門而入,但是就在他進門的那一刻,身子猛然下墜如同掉進了萬丈深淵……

“你怎麽睡在這裏啦?”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杜曉彬的耳邊響起,隨之而來的是身邊的手機的鈴聲也在耳邊響個不停。杜曉彬睜眼一看立刻打了個冷顫,眼前正是那個瘋癲老人。再往四周一看他竟然躺在野店裏的土炕上。

“這……這是怎麽回事?”杜曉彬驚愕的問道。

老人搖頭歎息著說:“下午我到外邊拾柴禾,回來的時候就見你躺在這裏了。”

杜曉彬慌忙拿起手機一看是胡紫晗的來電,趕忙接通就聽到胡紫晗那邊急促的聲音:“杜曉彬你怎麽回事,你給我打電話也不說話,幾十秒就掛掉了,我再打回去你又不接。你現在在哪?”

“我在野店……”恍恍惚惚的杜曉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兒胡紫晗說:“你現在那裏住下那也別去,明天一早我到山裏接你,一定要記住哪也別去!”說完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