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陌生的母親

第四十章 陌生的母親

“你睜大眼睛,輕輕的放開她,你走過來看看我,我比她更漂亮。”一個溫柔清冷的聲音傳進屋裏。瘋狂的杜曉彬漸漸的安靜下來,他的目光開始向門外人群中漂移。

“快走過來,我柔弱的身體等著你送我去天國,等著你占有我……”那個聲音聽起來那麽耳熟,杜曉彬看到了她就站在兩個鄉派出所民警的身後閃動著深邃通透的眸子。“啊……是你……”杜曉彬一陣眩暈躺倒在床上。

當他睜開雙眼見到的第一個人是一個閃動著大眼睛的蘿莉,他剛想說點什麽一記大耳光已經打到他的臉上。

“哎!黃小婉你瘋了……”杜曉彬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哪裏知道黃小婉大嘴一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這是怎麽回事?”杜曉彬不知所措的看著黃小婉身後 的胡紫晗。

胡紫晗沒有說話,黃小婉一邊哇哇的大哭一邊說著:“你深更半夜找我要了鑰匙跑到潘鳳琴的房間裏要強暴人家,最後還想殺人滅口……”

杜曉彬的腦海裏如同打了個炸雷,幾乎是讓他魂飛魄撒。這時候胡紫晗走了過來牽著黃小婉的手坐在杜曉彬的床前說道:“這件事是我疏忽了,我說過曉彬應該立刻去醫院治療,因為他中了迷心草的毒毒氣一直留在體內,如果有人對他進行心理暗示,就會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來,昨天的事就是著了別人的道。下一步我們應該想想辦法怎麽處理好這件事。”

正說著胡紫晗的手機響了,立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她一邊掏出手機,一邊向外邊走去。此時的黃小婉看到杜曉彬痛苦的樣子,也不忍心對他昨天的意外進行沒完沒了的抱怨,她知道杜曉彬是中了壞人的圈套。

不一會兒,胡紫晗從外邊回來,清冷的臉上帶著幾分沮喪。很是無奈的看了看杜、黃二人一把將手機扔到床上說道:“曉彬你這事兒鬧大了。今天一早就捅到局裏去了,肖克局長剛才打電話過來要求你立刻回去說明情況,由鄉派出所派人配合我和黃小婉押解潘鳳琴到市局看守所。”

“這不行!就算我回去,你和小婉應該留在這裏繼續提審潘鳳琴。如果我們走了,隱藏在這裏的真凶就會逃脫法網。”杜曉彬情緒激動的說著。

“你現在怎麽還不明白!人家現在告你強奸女犯罪嫌疑人,企圖殺人滅口。這個罪過還小嗎?你現在就應該立即回去向局裏說明情況,然後到醫院接受治療。”胡紫晗焦慮的說道。

“那……那這裏怎麽辦?”杜曉彬已經沒有了主意。

胡紫晗想了想說:“我想所謂的幕後真凶現在看我們把潘鳳琴帶走了,一定認為他的計劃成功了,畢竟會隱藏一段時間。我們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完以後忽然殺個回馬槍,打他個措手不及!”

杜曉彬、黃小婉一起點了點頭,真沒看出來這個冷若冰霜、拒人千裏的女人在關鍵的時候竟然如此的機智。

“那就這樣,曉彬你先走,我和紫晗姐在這裏把押解潘鳳琴的場麵搞得大一些,讓那些隱藏在深處的鬼不起疑心。”黃小婉說道。

杜曉彬看著剛才還大吵大鬧的黃小婉,嘴角流露出一絲會心的笑……

杜曉彬走了,胡紫晗和黃小婉請來了若水鄉派出所的一個副所長帶著幾名全副武裝的警察將潘鳳琴押到判官廟外的空地上,並召集了古家寨所有的村民,這時的潘鳳琴就像是一個將要被執行槍決的死囚被五花大綁著站在眾人麵前。

由派出所的副所長當中宣布了所犯罪行,還像模像樣的進行了簡短的法製教育。然後大張旗鼓的由黃小婉、胡紫晗帶著鄉派出所的民警將潘鳳琴押出村口。由於出村後還要步行走一段山路,黃小婉便一直用手攙扶著潘鳳琴,這時她小聲對潘鳳琴說:“鳳琴姐,那天……那天杜曉彬不是故意的……”

潘鳳琴看了看黃小婉微微地一笑說:“我知道的,他不是那種人。你放心我知道怎麽幫他……

杜曉彬回到平陽市立刻去找黃敬光,一進辦公室的門剛想說話就被黃敬光止住“黃小婉都給我說過了說你中了人家的迷藥,著了人家的道,可是我就問你胡紫晗都提醒過你了,為什麽不回來接受治療。還在那傻等著讓人家收拾。現在怎麽辦?你一個大活人眾目睽睽之下做出那種事,你說被人下藥驅使,誰信啊!”

“黃叔事已至此您說怎麽辦吧。”杜曉彬撅著嘴氣哼哼的說道。

“你小子還給我玩滾刀肉了,長本事了你是吧。”哭笑不得的黃敬光上前拍了杜曉彬腦袋一巴掌。

杜曉彬沉默了,說實話到目前這個地步,他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黃敬光長出了一口氣說:“這樣吧,你先回家看看你媽,別給她說的太多,明天你就去醫院,人家胡紫晗早就給你找好了大夫,剩下的事我和你肖叔去解決。”

杜曉彬此時看著黃敬光一聲不吭,有些事情他不知道如何開口。黃敬光看著奇怪問道:“臭小子還不走,來在這裏幹什麽?”

“黃叔,前幾天你給我郵寄的那份檔案材料是怎麽一回事?”杜曉彬終於說出了範愛卿被害資料的事情。

“什麽?我什麽時候給你寄過檔案材料,你小子的迷糊勁還沒過去是吧……”

杜曉彬沒有再說什麽。心情沉重的走出黃敬光的辦公室。

他回到了家裏見到了母親,楚香凝依舊是對兒子關愛有加噓寒問暖。而杜曉彬卻是心不在焉,他無數次的端詳著母親,從神態舉止到語言行為。一九八七年那時的杜曉彬隻有十歲,他記得母親是個儒雅的女人,懂得詩詞歌賦,喜歡筆墨丹青,而且躺在母親懷裏的時候,能夠清晰的看到她的右臂上有一個錢幣大小的胎記,可是後來胎記消失了。他問過母親,媽媽告訴他嫌那胎記難看,做手術去掉了。

“媽,我怎麽沒有記得你做過手術?”杜曉彬不止一次的問道。楚香凝卻說,他當年太小不曾對他說起過。今天又看到母親杜曉彬似乎感覺眼前的人如此陌生,雖然那依舊是媽媽,依舊對自己愛護有加。

“媽,您有兄弟姊妹嗎?”杜曉彬鼓起勇氣問道。

楚香凝身子一顫,神情一下子冷漠下來,她深情的看了看兒子反問道:“你怎麽想起問這些?”

“哦……?”杜曉彬在心裏盤算著符合情理的理由。

“我見過一個和您長相差不多的人……”

杜曉彬的話沒有說完就見媽媽忽然惶恐起來,目光遊離的的看著四周說道:“哦……曉彬媽媽是個孤兒,沒有什麽親人!”說完母親忽然就要離開。

“是不是有個叫古紀深的人曾經找過您?”試圖解開謎團的杜曉彬追問道。

“曉彬你……你聽說了什麽?”毫無心理準備的母親情緒激動的問著自己。

杜曉彬有些不忍心眼前這個女人畢竟是疼愛了自己二十年的母親“哦……沒有,我什麽也沒有聽說隻是隨便問問。”

這個晚上注定不平靜,杜曉彬似乎感到在熟悉不過的家庭蒙上一層迷霧,母親楚香凝一聲不吭的回到自己的臥式看著父親的遺像默默的發呆。

杜曉彬不敢再問什麽回到自己的臥式中假裝睡去。午夜他已經聽到隔壁房間母親清晰均勻的鼾聲。他悄悄的走出臥室來到客廳打開書櫃,取出塵封已久的相冊……

二十年前他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男孩維依在父母身邊,用稚嫩的目光凝視著眼前的大海。幸福美滿的一家人穿著泳裝享受著快樂愉悅。母親眼神裏充滿了幸福,父親爽朗的笑著,他乖巧的牽著媽媽帶有胎記的手臂。這是她們一家人最後的合影,一九八七年之後再沒有機會一起旅遊照相了。杜曉彬清晰的記得從那以後,父親變得冷漠,除了破案和回家時和自己短暫的親密,在沒有其他的印象留在自己的記憶中,直到他神秘的死去。

“曉彬,你在看什麽?”一個幽怨的聲音把杜曉彬嚇了一跳。母親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自己的身邊。

“媽……,我想爸爸……”

母親的眼淚奪眶而出“曉彬,你爸爸是個好人,他……他太委屈了……”

杜曉彬狠了狠心用盤算依舊的想法忽然問道:“那我的媽媽呢……”

母親身子一怔沒有說話,神情恍惚的環視著這個她生活了幾十年的家。杜曉彬看到她的身體在顫抖。

“你不要再當警察了,媽媽回頭給你肖叔叔說。”良久母親楚香凝才說出讓杜曉彬倍感意外的話。

“媽……,崔家老宅的那個案子我必須查個水落石出,這是我爸爸的心願,如果您不希望我再做警察,那就等著我把案子破了再辭職。”杜曉彬端詳著母親的表情說道。

母親的臉變得陰暗起來,一雙慈愛的眼睛忽然變得混沌,她站起身來扭過身體,背對著杜曉彬說道:“你真是你父親的兒子……”

母親變得陌生起來,就像自己從不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