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靈魂附體

第二十八章 靈魂附體

站在杜曉彬身後的正是黃小婉,隻見她麵色慘白。往常嘰裏咕嚕的大眼睛變得異常渾濁。

“小婉你在做什麽?”杜曉彬驚懼的問道。

黃小婉沒有做聲隻是用槍死死的頂著自己,杜曉彬想把她的槍先奪下來,在他剛想動手的那一刻隻聽黃小婉用一種男人的聲音陰森的說道:“你去死吧……”

“啪”的一聲槍響了,杜曉彬眼前一黑什麽也不知道了。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再往上漂浮,似乎靈魂出竅,他已經不屬於這個世上的人了。耳邊冷風陣陣就像坐在一輛飛馳的摩托車上。恍恍惚惚他仿佛來的崔家老宅,還是這個萬籟俱寂的夜晚,天上明月當空,四外冷風習習。

本來枝繁葉茂的蒼天古槐隻剩下密集的枯枝,低矮神秘的門房小屋,詭異恐怖的百年黑樓。杜曉彬忽然發現一個男人蹲坐在古槐樹下,那個身影太熟悉了,曾經給過他無限的父愛。啊……是父親。他快步的走到父親的麵前想熱情的擁抱他,可是就是那一段不遠的距離讓他無法跨越。

這時天慢慢的陰了下來,杜曉彬仰頭看去如銀盤的滿月不知什麽時候被血一樣的紅色浸透,整個月亮就像被紮破了動脈,血淋淋的掛在天空。

他想呼喊自己的父親可是說不出話來,向前不停的奔跑可是父親的影子始終和他保持著距離。他無奈的環顧這恐怖院落,發現母親楚香凝在黑暗處靜靜的看著自己,她的臉上仍舊是那不可捉摸的神情不知是擔心還是恐懼。

崔家老宅的影像消失了,他似乎又來到了一個破敗簡陋的磚瓦房內。窗外是蒼鬆翠柏,野草叢生。一道籬笆牆圍繞在磚瓦房的外邊。室內火光點點,破舊的家具,老式的床鋪,一個滿臉滄桑的老人坐在那裏無聲無息似乎沒有意識到杜曉彬的存在。

啊……這是那位神秘的轉世老人崔子華,他在看什麽?好像是看充滿血腥的滄桑歲月。轉目間滄桑老人又換成了崔廣元,他在油燈下筆耕不輟繼續創作者《野店古宅》的故事。杜曉彬饒有興趣的走向前,不由大吃一驚,桌案上哪裏是什麽《野店古宅》,那是曾存放在公安局資料室的塵封檔案,從一九四八年的正月十五到一九八七年的元宵節,發黃的檔案袋上忽然滴下點點血跡,不一會兒便將檔案袋完全濕透。

杜曉彬一陣眩暈詭異的野店消失了,他又來到一座曆經滄桑的廟宇。正殿內有頭戴烏紗身穿蟒袍的判官,他那猶如黑鍋地的臉上虯眉倒樹,一雙環眼瞪得溜圓直視驚恐萬狀的杜曉彬。

神像的兩邊是黑白無常,他們一個個麵目猙獰扭曲,神態陰森可怖隻嚇得杜曉彬後退幾步,忽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扭頭看去不由的大吃一驚,那是崔潛傲慢富有挑釁的麵孔,他陰測測的笑著,笑容中似乎有許多的幽怨。

他慘兮兮的笑容讓杜曉彬不寒而栗,相視良久崔潛的眼睛、鼻孔、耳朵、嘴巴一起湧出血來,杜曉彬下意識的一把將他拉住,誰知拉住的卻是一個紅衣小男孩,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麵孔白的讓人害怕,兩隻眼睛空洞洞的,像一個死去的人。

杜曉彬拉住他的手不由得有些顫抖,忽然見那個男孩扭轉頭去看向神龕上的供桌,杜曉彬也順著他的眼神看去,啊……一具白骨,兩個骷髏,一道電閃雷鳴,那白骨骷髏似乎具備了神力,咧嘴向他微笑……

“杜曉彬,你怎麽啦,怎麽睡在這裏?”一陣急促的呼叫聲將杜曉彬從睡夢中喚醒,睜開忪惺的眼睛眼前是一臉驚詫的黃小婉,一個意識立時湧上腦海,就在昨晚就是她用槍口指向自己,就是她說著“你去死吧……”開槍打死了自己。杜曉彬下意識的翻身站起一把扭住黃小婉的胳膊用力一推將她摔了出去。

“你瘋了杜曉彬……”黃小婉一邊慘叫一邊怒吼道。

“你的槍在哪裏?”杜曉彬麵沉似水問道。

“你真是瘋了,局裏有規定咱倆出來隻有你配槍啊。”黃小婉委屈的說道。

杜曉彬這才恍然大悟,再看看口袋了的手槍已經頂上了子彈,自己一夜睡過的地方竟然在判官廟的庭院裏,不遠處自己曾經住過的房間外還燃燒著村長古耀安送過來的雜草。“我怎麽睡在這裏?”杜曉彬詫異的摸了摸自己的頭說道。

“你一定夢遊了,昨晚睡下前我還看你在屋裏一早醒來卻發現你在院子裏睡著。”黃小婉說道。

杜曉彬再看看黃小婉麵色紅潤眼神清澈,遠不似昨晚見到的那個麵色蒼白眼神空洞拿槍指著自己的那個女子。他沒有向黃小婉解釋什麽?因為他自己也解釋不清,看看天上的太陽應該有七八點鍾的樣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小婉,最近為了案子神經衰弱了竟然夢遊了起來。”

黃小婉對他剛才的無禮嬌嗔了幾句,便招呼他回到房裏吃早餐。杜曉彬一看破舊的桌子上擺著有油條、豆漿還有幾盤將精致的小菜。

“噢,這是你一早買的?”杜曉彬感激的看著平時粗枝大葉的黃小婉。

“哪有啊,是古村長一早就打來電話把早餐放在門口了,我取了早餐回來看你竟然睡在正殿外的石階上。”黃小婉說道。

杜曉彬忽然回想起昨天那個似夢非夢的經曆問道:“小婉昨天夜裏你聽外邊有什麽動靜沒有?”

黃小婉側起頭忽閃著一雙大眼睛說:“沒有啊大叔,你是不是昨晚喝多了睡在了外邊。”

黃小婉說的沒錯,杜曉彬這一段時間確實有失眠的毛病,為了能安然入睡通常在睡下之前喝一點酒,但是昨天確實沒有喝酒啊。他無法對黃小婉解釋因此也就默認了。

但是一想起昨天在正殿內看到的那個麵色蒼白的紅衣男孩杜曉彬就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因此快速的吃完早餐,死拉硬拽帶著黃小婉走進判官廟的正殿。二人已跨過門檻頓時被驚呆了,昨天神龕前海空空如也,今天竟然放著一口朱漆棺材。

杜曉彬、黃小婉趕緊上前仔細打量這口棺材,隻見蓋子沒有釘死,便一起使勁將蓋子挪開裏麵竟是空的。直氣得黃小婉說道:“是誰這麽無聊,擺這個東西嚇唬我們。”

杜曉彬卻不是這麽想的,昨晚一夜驚魂這裏麵一定有蹊蹺,他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幻覺,最少棺材的出現說明昨天深夜一定有人來過這裏。

一身褶皺警服的鄉派出所所長朱伯華帶著一個年逾花甲的老警察走進判官廟見到杜曉彬、黃小婉熱情的介紹道:“這位就是咱們派出所的資深法醫老周同誌,凶案的情況就由他給你們二位介紹吧。”

姓周的法醫清清嗓子直接說道:“發現屍體時間是12月5日晚七點,死者是一男一女。男的經鑒定年齡在三十五歲至四十歲之間,死因為繩索勒住脖子窒息死亡,死後被分屍。從外部體征來看死者手部皮膚細膩非重體力勞動者,從身上衣物分析,被肢解的腳上仍穿有鞋子,鞋子前腳掌有明顯磨痕而且磨痕很新,說明在遇害之前有過長距離跋涉的經曆。”

“死者身上有戒指、純金手鏈,錢包內有現金一千二百元均未為丟失可排除圖財害命的作案動機。女死者由於身體被嚴重焚燒,麵目皮膚無法辨認,從骨齡分析應該在二十歲左右,從屍檢報告分析沒有性侵跡象,從衣物殘留檢測死者生前穿著普通,身上沒有貴重物品不存在搶劫殺人的動機。根據屍體解剖分析死因為鈍器擊傷頭部死亡後進行焚燒。”

“既然不是圖財害命又不是見色起意,這起殺人案隻能定位於仇殺了。”杜曉彬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姓周的法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雖是這個道理,但是死者身份未查清之前,我們還無法斷定。”

杜曉彬和黃小婉非常欽佩的看著這位老法醫點了點頭說道:“前輩,我們什麽時候能看看屍體。”

這時朱伯華插話道:“是這樣的,本來嘛這屍體應該運倒鄉派出所,可是你們一路來也看到了這裏交通不便隻能找了個冰棺本地保存了。您二位如果要看屍體,我看這樣由杜警官過去看看,黃警官就免了吧,終究不是什麽好事。”

朱伯華這麽一說黃小婉就不幹了“我說朱所長,我可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別說兩具屍體了,就是鬼門關本大美女也不拍!”

存放屍體在本村的一家操辦喪事的壽衣店,朱伯華雖然看似邋遢但是幹起工作來還是謹慎的,早派了兩名民警在這裏守候著。

杜曉彬、黃小婉在朱伯華的引導下來到這裏,按照慣例在檢驗屍體前,應該佩戴口罩、手套等防護用品,這裏設施簡陋根本不具備這個條件。因此朱伯華臨時吩咐手下前去采購。黃小婉早已經耐不住性子一蹦三跳進入了壽衣店,拿出一副上級領導的樣子吩咐民警打開冰棺查驗。

就聽得民警**棺蓋聲剛剛傳出,“啊……”的一聲慘叫從屋裏穿了出來。杜曉彬也顧不得什麽口罩手套之類的,跑到屋裏隻見黃小婉彎腰蹲在地上將一早的飯菜吐了一地。再看冰棺內杜曉彬也有些心悸,一個吐著舌頭,兩眼圓睜的男性頭顱,支離破碎的大腿、胳膊、腰肢;這還不算那具女屍更加恐怖,渾身上下已經碳化,焦黑的外表翻起皮膚露著紅肉和白骨。杜曉彬不由得胃口上翻差點沒和黃小婉一樣嘔吐出來。

正在這個時候有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外邊傳了進來“哎呦,我說朱所長來到村子裏也不去看看人家,難為我日日想,夜夜盼的這份苦心了。”

又聽朱伯華有些不耐煩的說:“別瞎鬧,這有上級領導別讓人家笑話。”

杜曉彬、黃小婉從兩具屍體上找不出任何案情的突破口,隻好從屋裏走出就看到一個三十歲上下花枝招展的女子曖昧的站在朱伯華的身邊,女子濃妝豔抹搔首弄姿一副風塵女子的模樣。見到杜曉彬眉目含笑驚詫道:“呦……我當是什麽上級領導呢?原來是個小帥哥啊。”

黃小婉一見這樣的女人就氣不打一處來,一看她撩撥杜曉彬氣就更大了跳到杜曉彬前邊一雙大大眼睛盯著女子說道:“你想幹嘛?他可不是什麽小帥哥!他隻是得了怪病,返老還童其實啊他都六十多歲了。”

黃小婉這句話都沒把那女子嚇住:“老點好知道床上疼人,不像咱們朱所長就知道撒著蠻力胡整。”

一席話讓刁蠻潑辣的黃小婉無言以對,杜曉彬早就羞的紅了臉垂下頭去,就連朱伯華也隻是尷尬的苦笑兩聲說:“二位您們別見怪,她是這古家寨的一枝花叫潘鳳琴說話招三不招四的,倒是個熱心腸哈哈。”

潘鳳琴一聽朱伯華這麽介紹自己不由得生起氣來“我說你個朱所長以往到了村裏不管多忙都死賴在我的家裏睡過一個晚上才走。今天倒反常了,原來來了個嫩出水來的小丫頭啊。”

“別胡說,我們正在破案呢!”朱伯華見她越說也不像話訓斥道。

“破案?就你們能破得了判官廟裏的人命案?我看還是找牧野道長驅鬼好了,這不報案的山娃子魔怔了,他家裏人連夜趕了回來正著急呢。”潘鳳琴說道。

杜曉彬正想要走訪報案人一聽說報案人魔怔了也顧不得黃小婉的尷尬忙問道:“那山娃子怎麽魔怔了?”

潘鳳琴一見杜曉彬問她頓時來了勁說:“要是朱所長那個死鬼問我還不正經給他說,怎奈你這個小帥哥說了我就得告訴你。那個山娃子啊,自從看見了死人報案後,回到家除了吃飯喝水一聲不吭,即便是偶爾說句話聲音大變,倒像是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

“那好,美女你帶我們前去看看。”杜曉彬恭維的說道。

一聽杜曉彬成武自己美女潘鳳琴更覺得美滋滋,帶著他們來到一所簡陋磚瓦房前。一對中年夫婦正在門前唉聲歎氣愁眉緊鎖。

“我說山娃子的爹娘你們也不必太著急了,趕明我找牧野老道給你們家看看,興許就把山娃子的那個邪病去了,這會子我帶著市局的警官到你家先了解一下情況。”潘鳳琴巧舌如簧讓這對忠厚的農家夫婦誠惶誠恐趕緊將杜曉彬、黃小婉、朱伯華讓進屋裏。

進屋後隻見一個紅衣男孩呆坐在炕沿上目光渾濁直視前方。黃小婉不知深淺一屁股坐到男孩身邊故作溫柔的說道:“小弟弟是不是被那天兩具屍體嚇壞了。不要緊姐姐是警察,遲早把殺人的凶犯捉拿歸案,你不要怕哦。”

那個男孩子斜視了一眼黃小婉用一種與他的年齡及不相妨聲音說道:“你……能夠抓到凶手?”

他一言既出到把杜曉彬嚇了一跳,這聲音好熟悉啊,在崔家老宅、博物館旁的浩然居,通往黑樓背後的秘道中他都聽到過這個聲音,傲慢、輕狂、自以為是這個聲音就是那個紈絝子弟崔潛的口氣。他再仔細打量這個我紅衣男孩更讓他吃驚不已,這……這不就是昨晚他似夢非夢在判官廟正殿看見的男孩嗎?麵色蒼白毫無血色,臉頰消瘦頭發蓬亂,這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安排?讓杜曉彬匪夷所思!

“你認得我嗎?”杜曉彬也不知道為什麽問出這樣一句話。

那個男孩詭異的笑了笑“嘿嘿,杜曉彬!你化成灰我都認得你!沒想到你又跑到這裏來了。看來咱們兩個還是真的有緣分……”

紅衣男孩一言既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