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過往重現

第14章 過往重現

“嗯?”宮齊鈺這樣的眼神,她知道意味著什麽。上一世,她看肖長致的眼神,就是那麽熾熱,那麽直接,毫不掩飾。

隨後,宮齊鈺便伸出雙手,輕輕環住她的腰,姬月卿身子微微一僵。

隻見,宮齊鈺的臉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長長的濃密的睫毛清晰可數,溫熱的鼻息輕輕灑在她的臉上,有一絲癢癢的。

姬月卿心中輕輕顫動,心跳速度竟有幾分加快,臉頰微微泛紅。漸漸的,宮齊鈺的嘴唇,就快碰到她的唇上。

忽然,似有什麽東西從姬月卿衣袖中落出,打到了宮齊鈺的長靴之上。

曖昧的氣息瞬間被打斷,宮齊鈺似有幾分不悅,低頭看去。卻見一隻湖藍色的香囊,上麵繡著一枝雪白的梨花。

“這是……”宮齊鈺見此香囊,輕輕呢喃,麵色深沉,仿佛若有所思。

“這是前些日子,你府中一位老爺爺給我的,說是你吩咐的。”姬月卿回過神,解釋道。難道他不記得這曾是自己的東西?還是,這本就是他隨意找的一個東西,她竟當真把它一直帶在身上了?

“嗯,我知道。”隨後又說:“我原以為卿兒是不會去我王府附近的,但心中還是奢望你會去尋我,便留下這個香囊。結果,你竟真的去了。”說著,竟是無比欣喜。是,他以為姬月卿那麽排斥他,自己離開,她也定是不會尋他的,雖是留下香囊,卻也想著她是不會去的。然而結果出乎意料,他怎麽會不高興,怎麽會不震驚?

“裏麵好像是一些種子。”姬月卿仍是疑惑,究竟是什麽種子?

“嗯。卿兒猜猜,是什麽種子?”宮齊鈺一邊說著,一邊把香囊中的種子倒了一些在手掌之中,聲音仍是輕柔,臉上卻漸漸沒有表情。

“我不認得。”姬月卿也不掩飾,認得就是認得,不認得就是不認得,到沒必要掩飾。

“這是……”宮齊鈺說到此,臉色突然更加嚴肅起來。聲音變得淡漠,臉上沒有了笑意,眼神也不再溫柔,甚至透出幾分寒意。讓人覺得,頓時有了距離感。“一些煮熟之後曬幹的梨樹種子……”便不再言語。

“梨樹種子?梨樹不是嫁接生長的嗎?”姬月卿聞言,不禁詢問。她知道所謂梨樹的種子,不過是梨核中的籽罷了,而梨樹的籽基本上不會發芽的。

“對,它不能發芽。所以,才被煮熟了,晾曬幹,以易於保存下來。”宮齊鈺仍是神色冰冷,似乎是記起了什麽。

“為什麽要保存下來?”姬月卿是看清了他的神色的,若是這些種子曾給他帶來過某些傷痛,那他為何選擇將它們保存下來?而且,這些種子看上去,存留的時間已經很長了。

“因為,這是關於我的母妃。”宮齊鈺說到此,眼神中的有一抹哀傷一閃而逝,隨後越來越冷。

姬月卿不再言語,宮齊鈺不是皇後所生,她是知道的。他的母妃,以前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容貌美豔,善解人意,知書達禮,且才能出眾。皇帝欲將她立為皇後,她卻隻是尚書之女,而如今的皇後是丞相之女。終究,她隻做了一個貴妃,且受皇後百般刁難,最後抑鬱而終,而那時候,宮齊鈺才隻有九歲。

從此,宮齊鈺對人越來越冷漠。同時,練武也是越來越刻苦,加上本身天資極高,十一歲時便將眾多武藝練得出神入化,朝中無人能敵。

隨後幾年,便有傳言,說他凶狠無情,說他不擇手段,激怒他的人都隻有一個下場,死。那時,黎王的名聲傳遍天下,世人皆知,姬月卿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

“這麽重要的東西,你怎舍得將它給我?”既然這東西是他母妃留下的,那一定是他悉心存留了十一年的,如此重要的東西,他卻是交給了自己。

如此,姬月卿此刻心中感到無比沉重,自己真的值得他這樣做嗎?

“因為,卿兒對我來說,也是無比重要的。”宮齊鈺看著她,語氣那麽堅定,那麽誠摯。

姬月卿心頭一顫,他竟是如此直白的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卿兒對我來說,也是無比重要的。可是,作為一個被背叛過甚至死去過的人,姬月卿此刻卻是不知是否應該信他說的。她怕,她怕背叛。

頓時睜大了眼睛,直直地望著他,帶著震驚,帶著歡喜,甚至帶著痛楚。她所有的眼神,盡數落在宮齊鈺眼中。

宮齊鈺見她如此神色,竟是心生一絲慌亂。“卿兒怎的不說話?”

姬月卿聞言,瞬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淺淺一笑,轉身不再看他,“月卿以為王爺是在說笑話逗我開心呢。”聲音仍如往日那般平淡。

“笑話嗎?就當是吧。”宮齊鈺見她這樣說,心中微微一痛,原來自己所做的一切,她都隻當是笑話罷了。

姬月卿自然沒見到宮齊鈺那一抹自嘲的神色,又想著轉移話題,“既然這個香囊貴妃娘娘留給你的,月卿自然是不及它重要的。聽王爺如此捉弄,月卿受寵若驚。”

宮齊鈺見她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也是不拆穿她,拆穿又能怎麽樣呢?“這是,我母妃臨死前交給我的。”

聽他這麽一說,姬月卿一怔,心想果真如此,那是他母親的遺物。

“是母妃留給我唯一的東西。”宮齊鈺繼續說著。

姬月卿轉身看著他,並不言語,示意他繼續說,她願意聽。

“在我記憶裏,父皇總想著將母妃封做皇後,卻礙著皇後家族的勢力,母妃隻能一直是貴妃。但是,母妃說過,她不在意做不做皇後,隻要有父皇,隻要有我,就心滿意足。”說到此,宮齊鈺停了下來,眼中幾分帶著憤恨和哀傷。

“所以,父皇經常會陪著母妃,會經常帶著我和母妃玩,就像是平常人家的一家三口。可是,皇後見不得母妃受父皇獨寵,宮中別的妃嬪同樣如此。”

“她們會在父皇麵前說母妃的不好,總想著爭寵。甚至,丞相帶動百官,向父皇說我母妃是妖妃,是禍水,會誤國,要求父皇把她打入冷宮。父皇無奈,迫於壓力,果真把母妃打入冷宮。”說到這裏,宮齊鈺神情更冷,他應該是憎恨皇帝的。所以,他才會在百官麵前,不給皇帝麵子。

“就算是入了冷宮,母妃仍是沒說什麽。可皇後還是不放過她,怕她有朝一日出來。在皇後看來,母妃活著一天,威脅就存在一天。因為,父皇心心念念的人還是我母妃。”

“所以,皇後就對她下手了?”姬月卿說道,像詢問,卻又是肯定的語氣。

“對。皇後在母妃的吃食裏偷偷下了慢性的藥,會讓人精神恍惚。父皇不明所以,說母妃變了,開始嫌棄她……”說到這裏,宮齊鈺停了下來,不再開口。

良久,他仍不言語。

姬月卿說道:“那麽,貴妃的死,不是簡單的抑鬱了”可是皇帝卻對天下人宣告,說她是抑鬱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