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鍾馗像

第093章 鍾馗像

“有沒有跟你也沒關係。”我被廖宗棋問得扭捏氣來,賭氣地說完這句,就躺在床上,扯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

結果被子讓廖宗棋一把扯掉,看起來一副欣喜若狂的樣子,掀開我的衣服,把耳朵貼在我的肚皮上,又聽了聽,然後直起身子,跳下床去,就開始在地下轉圈,一邊轉還一邊叨咕,“老子要當爹了,該起什麽名字好呢?該給孩子起什麽名字好呢?我居然也有能當爸爸的時候,我們廖家要後繼有人了......”

不會瘋了吧?

廖宗棋欣喜若狂的樣子,把我嚇一跳,也被他的喜悅給感染了,心情也一下子明朗起來,坐起身來,看著在地上,高興得直搓掌轉圈的廖宗棋,摸著肚子嘟囔了一句:“你能不能別跟個二傻子是的,這還早著呢,在說,有沒有還不一定呢?”

廖宗棋直接忽略掉後麵那句,眉梢掛著喜色地走到床邊,捧著我的臉,又啵吧地稀罕了我兩口,然後雙手一抱我腰,把我從床上,抱到每次放著他靈位的供桌上,把我往上一放,扶著我的腿,看著我坐在供桌上,高興過頭地貧嘴說:“從今天開始,這地兒就是你的,你要能給我生個一兒半女,我早晚三遍香,把你當祖宗供著。”

“我又不是死人,用你上哪門子香。”我白了他一眼,美滋滋地從供桌上下來,走回床邊坐著。然後看廖宗棋也如影隨形地坐到我身邊,眼睛就一直沒離開我的肚子,還總想伸手摸摸。

我忽然有點吃馬尾辮兒的醋,廖宗棋聽說我有了,就急急忙忙地回來了,回來以後,他的關注點就一直放在我的肚皮上,比重視我還要重視肚皮,就好像我從這一刻起,所有存在的價值,就是肚子裏的孩子。

“我把馬尾辮兒帶回來,我們可能會生個女兒,你不會怪我沒有帶回個小男孩吧?”我有些緊張地看廖宗棋,畢竟他們廖家被滅族了,在他眼裏,可能隻有小男孩才能將他們的姓氏延續下去,我有點害怕他重男輕女啊。

廖宗棋掐了掐我的鼻子,說:“我都死好幾十年了,現在能有孩子,就已經是祖上積德了,感覺自己像重生了一樣,不管男孩女孩,我都喜歡。”

聽到廖宗棋的話,我如釋負重地舒了口氣,就感覺沒有了後顧之憂一樣。

“雖然你有孩子,我很開心,但是,我還是要說你,為什麽生孩子,這樣大的事兒,你不跟我商量呢?有個孩子固然是好,可是,生鬼胎不是鬧著玩的。”廖宗棋語氣責備,目光擔憂地摸著我的頭發。

“大不了死了,和你一起變成鬼唄。”我輕飄地說著,但是心裏也很害怕,一想到我要真讓馬尾辮給啃了,那我爸和我爺得多難過啊。

廖宗棋目光裏有感動,麵色也一下子沉重起來,把我摟緊懷裏,輕拍著我的後背,半真半假地說:“放心,有老公在,你一定會平平安安生下孩子的,如果她敢喝你血,我就掐死她。”

我不滿地捶了下他胸口,嬌嗔地說:“哪兒有你這樣當爹的?我好不容易生的孩子,你還要給我掐死了?你要敢動她一根汗毛,我就掐死你。”

廖宗棋一笑,把我抱得更緊了,稀罕地說:“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寶貝,我不會讓你們其中任何一個有閃失的。”

這還像話,聽到廖宗棋這樣說,我幸福滿滿地把頭靠進廖宗棋的懷裏,用手摸著肚子,廖宗棋的手,覆蓋到我的手上,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我也開始憧憬,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麵。

一整下午,廖宗棋都沉浸在那種即將成為人父的喜悅中,寶貝我不得了,明明現在什麽也聽不到,他還總是隔一會,就把耳朵貼在我肚皮上聽聽,一臉陶醉的模樣。

傍晚吃完飯,我想下樓去溜達溜達,廖宗棋就像宮女扶娘娘一樣,扶著我下樓,還提醒我小心腳下,生怕我會從台階上摔下去一樣,我覺得有點太誇張了。

我看到爸爸坐在收銀台上後麵,驚訝地看著我下樓時的怪異舉動,忽然連想出去溜達的心情都沒有了,就甩開廖宗棋的手,回到了房間。

到了房間,廖宗棋還不解地扶著我肩膀問:“怎麽不出去溜達了?”

我無可奈何地看著他說:“大叔,你有點嗬護過度了,我即使有,現在估計連個胎芽都算不上,去醫院檢查,估計還啥也照不出來呢,不用這麽緊張。你就讓我自由活動行不行?”

“你這懷的是鬼胎,我能不緊張嗎?小心駛得萬年船,加點小心好。”廖宗棋一點也沒覺得,他有點嗬護過度了,很自然地說。

我頓時就感覺到頭都大了,一想到接下來的十個月,我要被他限製人身自由了,就莫名的惆悵。

我趟在床上,忽然想起白天爸爸給我的能治鬼咬的藥貼,就起身走到櫃子邊,拉開抽屜,從裏麵曲出藥貼,上了床,盤腿坐在床上,把藥貼也都放在了床上。

廖宗棋湊過來,拿起一貼,來回打量,好奇地問:“這是什麽?”

我漫不經心地邊撕開,邊說:“羅婆婆給的能治療鬼咬傷的藥貼。”

話還沒說完,我就撕開了膏藥貼外麵的一層保護紙,看到裏層的膏藥貼紙,是黃色的,上麵還有紅色的朱砂,畫著一個栩栩如生,,鐵麵虯鬢,相貌極醜,身穿紅衣,手拿寶劍的畫像。

而我撕開外層的保護紙以後,裏麵用朱砂勾勒的人物畫像,線條就隱隱地迸發著紅光,看起來,就像要呼之欲出的樣子。

我哪裏看到過這樣的情景,看著黃色的紙上隱現出紅光的畫像,一下就懵逼了。

廖宗棋看到我手裏的異像,也好奇地伸過脖子看了一眼,但是,當他一看到我手裏膏藥貼上,那個人物的畫像時,就一副震驚不已的模樣,抬起頭,用一種很奇怪,很複雜的眼神盯得我很不舒服。

他忽然眸子一稟,伸手掐住我的腮骨,聲音陰冷地質問:“你是不是故意用懷孕的事,引我回來的?”

腮骨被他掐得好痛,我錯愕地看著他的表情,不知道他為什麽翻臉這麽快,我還沒有說話,手裏紅光突然晃了下眼睛,也沒看清楚是怎麽回事,就感覺一道紅影從眼前飄過,畫像裏那個手持寶劍的人,竟然身披紅袍,活生生地站在我房間的地板上,吹胡瞪眼,凶惡嚇人。

“鍾馗?!”廖宗棋一看到他,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鬆開我,就要向窗口逃去,不曾想,從窗口反進一道白光,將廖宗棋逼退回來,房間裏的鍾馗,揮舞著手裏的寶劍,就向廖宗棋的後背劈過了過去,廖宗棋堪堪躲過,見窗戶逃走行不通,就化作一股陰風,想從牆麵穿過去,沒想到,平時他來去自如的牆壁,也仿佛變成了銅牆鐵壁,將他一下子彈了回來。

鍾馗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聽了廖宗棋的話,我就一陣心驚,看著手裏已經空空如也的黃紙,我有點搞不清狀況。

廖宗棋被牆彈回來以後,目光埋怨地看了我一眼,那種眼神冷得讓我心裏打顫。

這個時候,房門一下子被我爸從外麵撞開了,我看到我爸身後,竟然還站著一個穿著中山服的男人,他左手托著一個黑色的小罐,右手持著一張符籙,口中念念有詞,他看到我以後,衝我露出一抹陰鷙的微笑,我驚愕地想了起來,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就是在趙繁的夢境中,要走我血的那個男人嗎?

他怎麽會出現在我家裏?

我忽然感覺眼前的一切,好像是蓄謀已久的事,羅婆婆給我的藥貼,就是一個坑,藥貼裏麵,別有用心地藏了鍾馗的畫像,我爸跟我撒了一個慌,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對付廖宗棋。

“閨女,這裏危險,我們趕緊出去。”我爸就像怕我在裏麵礙事一樣,二話不說,黑著臉拖著我的胳膊,把我拽出房間。走廊裏,我爺爺坐在輪椅上,目光孤注一擲地盯著房門,緊張得手都有點哆嗦。

我被我爸從房間裏一拖出來,中年男人就走進了我房間,啪的一聲,將房門重重關上。

眼見著廖宗棋魂魄不保,我像受了刺激一樣,掙脫開我爸的手,想衝進去救廖宗棋,可是房門,已經被從裏麵反鎖上了。我著急地拍打房門,一想到廖宗棋可能會魂飛魄滅,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流,情急地衝裏麵喊,“你給我出來,不要殺死他,我家的事,不要你管!你出來!你給我出來!求你不要殺死他!”

房間裏的打鬥聲很厲害,有重物摔在地上的聲音。我的心,都為廖宗棋提到了嗓子眼,心裏在祈禱,他千萬別有事啊?

可是一想到,那個中山裝男人,連捉鬼的鍾馗都招呼出來,估計廖宗棋這回是凶多吉少了,我在門外急得直跺腳,後悔地往自己的臉上打了一巴掌,怎麽就不防著點羅婆婆,怎麽就那麽輕易地相信我爸啊。

我爸見我哭得厲害,怕我壞事,上前把我拽了回去,抱著我,不讓我過去,厲聲地說:“閨女,你清醒點,他是鬼!現在好不容易,終於找到能對付他的高人了,你可千萬不要過去搗亂啊!這還得多虧羅婆婆,一直記掛咱家的事啊,才把羅大師引薦給我們。羅大師一會把那個惡鬼除了,以後咱們家就安寧了。”

看來,羅門裏的人,還真都姓羅,羅婆婆從一開始,就有對付廖宗棋的辦法,她偏偏要給我和廖宗棋冥婚,她到底安的什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