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屍身被釘在湖底

第054章 屍身被釘在湖底

趙繁一楞不要緊,“孟涵”剛要跨進陣裏的腳也縮了回去,側著身一臉陰森地盯著趙繁笑,眼看一切都要功虧於潰,我著急得直跺腳,衝趙繁擺手示意他快躲開。

誰知道那二貨頂著雨又向近前跑了幾步,抓起“孟涵”的手,用一種你們幾個再搞什麽鬼的眼神著我們四個人,伸出手指著陣中間的飯碗聲音哆嗦地問:“大半夜的你們四個人都拿著死人幡圍著一個飯碗在......在幹嘛?”

我有一種想把我37號的大鞋底子,甩他臉上的衝動。傻愣傻愣的,除了能咋呼幹啥行?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孟涵”聽到趙繁的話,警惕地退到趙繁身後,知道這裏有人要對付她,目光怨恨歹毒地警示著眼前的一切。

“你要是要命,就趕緊滾!鬼在你身後!在涵涵身上!快滾!滾!”我氣急敗壞地朝趙繁喊,生怕下一秒毫無防備的趙繁,就會被女鬼在身後給掐死。

趙繁眼睛都驚圓了,才如夢初醒,甩開“孟涵”的手就想逃命。可是已經晚了,牽在一起的手,女鬼哪肯輕易撒開,她淒厲地怪叫一聲,抓住趙繁的手,像扔沙袋一樣,把趙繁向我發出聲音的位置扔了過來。

距離太近,我被趙繁撞了個七葷八素,兩個人摔倒在地上,我手裏的符幡也脫了手,頭頂貼的隱身符也掉了,四方陣有一個幡離開陣眼,就對女鬼構不成威脅。

女鬼看到憑空摔倒在地上的我,怒不可歇地衝過來,抓起倒在地上的我和趙繁,就朝她眼裏的湖麵扔去,趙繁身子摔在碗上,連摔再硌疼得直叫喚。

飯碗被趙繁的身子壓在身下,女鬼才恍然知道她眼中看到的湖也是假的,一瞬間陰森怨毒的目光裏,竟然閃過些許茫然無措,但畢竟人工湖是她的老巢,很快她就鎮定下來,從周圍的景物辨別出原本人工湖的地方。

她嗅到空氣中的危險,一身想逃回湖裏,嫌附著孟涵的身子行動遲緩,真身從孟涵的身上退出,“嗖”地一道鬼影,從我眼前掠過,直奔人工湖遁去。

“不能讓她逃回湖裏!”耳邊是羅婆婆著急的聲音。

我本能地向前伸出雙手,去抓眼前的鬼影,竟然被我撈住了女鬼的大腿,我忘記了恐懼,拚命地趴在地上拖著她不讓她逃進湖裏。

“快帶孟涵走,女鬼在我這!”我衝著趙繁大喊。

趙繁看到我一個人趴地上,姿勢奇怪地在跟什麽東西較勁,一聽我這樣說,終於反應過來,嚇得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跑到虛軟在地上的孟涵身邊,背起還有些迷糊,搞不清狀況的孟涵,腳底就跟踩了風火輪一樣,頭也不回地跑了。

女鬼被我死死地拖住大腿,又聽見虛空裏羅婆婆的聲音,麵目猙獰地伸出她瘦骨嶙峋地鬼爪,就朝我的頭頂抓來。

“快閃開,撿起隱身符貼上!”

江清明說話的同時,一記火形刃就朝著女鬼的慘白尖長的鬼手打來,女鬼躲閃不及,手掌被火形刃打中,就像燒紅的煤炭洞穿白紙一樣,在女鬼的手上留下一個洞。

女鬼吃痛地跳開,發出慘叫的同時,忌憚地掃視一下四周,胖警察是我們四個人裏唯一一個看不到鬼的人,但還是嚇得雙腿抖如篩糠,扶著符幡杵在那裏,牙齒也不住地打顫,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被嚇出的汗水。

女鬼沒有出現時,我也害怕得腿肚發抖過,現在性命攸關,反倒忘記了恐懼,趕緊抓起落在雨水裏的隱身符和符幡,起身跑到一旁。

也不知道江清明用了什麽法子,紙符泡在水裏居然沒有破損,隻是上麵朱砂畫得紅色彎彎繞,被水泡過後,筆跡已經些許開暈,像一條條紅色的毛毛蟲。

原本下得綿連的小雨,也逐漸有了要停的趨勢,女鬼身上暴戾的氣焰,也因為受了傷的緣故,弱下去幾分,她見雨水要停,更是著急逃回湖水裏,沒想到一道陰風卷過地上的雨水,一直躲在暗處的廖宗棋擋住了女鬼的去路。

“站回原位,念訣,啟陣!”

女鬼站的位置,剛剛好還在四方陣裏,江清明一嗓子,其他三個人,都把手中的符幡震了一下,閉目掐訣,口中念念有詞。

機不可失,我顧不得把隱身符貼在腦門子上,火速站回自己原來的地方,剛把手中的符幡插進四方陣的陣眼裏念訣,原本被江清明畫過的地方竟然隱隱地迸發出紅光,就似裂縫裏的岩漿,很快在地上回旋成一個八卦一樣的圖案,地麵上的紅光又極快地蔓延到我們每個人手裏的符幡上,我被眼前的一切驚得瞠目結舌,感覺握在手裏的幡杆也在漸漸發熱,紅光竄到符幡上,原本上麵平淡無華的符咒,也隱隱射出耀眼紅光。

眼前的一切再一次刷新了我的認知,它帶給我的視覺衝擊力,也遠比電視上那些五毛錢的特效要震撼的多。

陣中的女鬼看著如網的紅光,自知大難臨頭,絕境裏再次爆發的戾氣使她漂浮在空中,四散張揚的頭發將原本就陰森猙獰的她,顯得更加的恐怖!

我頭一次看到她的麵容,那是一張慘白扭曲,年輕而又充滿怨恨的臉,牙齒也被她咬得咯咯作響。

我嚇得趕緊閉上眼睛,專心念起背過不下八百遍的口訣。就在這時,耳邊突然響起一串讓人心底發寒的“桀桀”陰笑。更為嚇人的事,這個聲音不在前麵,而是在身後!

隻是睜開眼睛的一瞬間,一個冰冷濕漉的東西就趴在我的後背上,聲音陰森得意,“賤人,這一次你跑不掉了。”

一隻沾有血汙的胳膊從我身後伸出來,把我手裏沒來的急貼上的隱身符搶走,濕漉腥粘的頭發一下子纏上我的脖子,將我勒得喘不過氣來。

我一陣叫苦,不用看也知道是吳顏那個SB來了。我感覺脖子都快被勒斷了,本能停下掐訣的手,去薅脖子上的頭發,剛剛啟動的四方陣,因為我這邊出了問題,紅光瞬間又暗淡下去。

發絲張揚的女鬼,看到我這邊有機可乘,帶著一身的戾氣,俯身朝著我這邊衝過來。我嚇得想扔開符幡躲開她的進攻,但是看到江清明和羅婆婆還抱著一絲希望,執著地往陣中加持力量,胖警察也閉目扶幡地念念有詞,腿哆嗦成那樣都沒跑,我要是鬆手,幡杆脫離陣眼,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

“不就是一死麽?有什麽好怕的?大不了死了就和廖宗棋埋在一個坑裏,正好雙宿雙飛,說不定也能像梁山伯和祝英台那樣,變成一對大撲棱蛾子!”我一隻手堅定的把幡杆杵在陣眼中,一隻手抓著勒在脖子上的頭發,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可還是有種要嚇尿的感覺。

正當我以為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祭日時,站在湖邊的廖宗棋暴走了,他陰狠地喊了一嗓子,“當我麵敢欺負我媳份兒,真當我是紙糊的麽?!你們不想轉世投胎,那就魂飛魄散吧!”話音未落,已經帶著縈縈黑氣衝到我身邊。

吳顏纏著我脖子的頭發急速退去,可是她想跑都已經來不及了,盛怒的廖宗棋掐住她的脖子,一甩手就把她丟到了四方陣裏。

吳顏一陣絕望地尖叫,刺得我耳膜生疼。

廖宗棋過來的很及時,沒有了吳顏的束縛,我趕緊掐手念訣。衝到近前的女鬼,堪堪地被紅光給彈了回去,發出淒厲的鬼叫。

“宇哥,救我!”吳顏小心地躲在陣中沒有紅光的地方,看著四個方位的幡符上呼之欲出的烈火,朝著一處黑暗歇斯底裏地喊。

我順著她的視線瞄了一眼那個方位,一棵柳樹的枝條無風自動,暗中蟄伏的陸宇,沒有如吳顏期望的那樣涉險救她,而是卷起陰風想要逃竄。

我吃驚地看到,就在陸宇剛才躲藏的地方,柳樹後還鬼鬼祟祟地躲著一個人,探頭向我們這邊張望。

廖宗棋發現陸宇的蹤跡,也呼地一下朝著他逃竄的方追了過去。

“不!我有你的孩子!你不能丟下我!”吳顏絕望的鬼泣,讓人有些動容,可是又怪得了誰呢?自己眼睛瞎,死了還要拉我當墊背,活該!

“賤人,我恨你!我咒你不得好死!”絕望的吳顏,把陸宇對她的無情再次遷怒到我身上,竟然同歸於命般地向我這邊衝來。

我皺了下眉頭,趕緊念訣。真是蠢得到死都不知道悔改,她該恨的人,應該是陸宇才對。

四方陣紅光大盛,把欲要衝陣的吳顏給彈了回去,符幡裏此時也射出團團烈火,打在吳顏的魂魄上,吳顏剛死沒多久,魂魄哪裏承受得住天罡火的威力,隻那麽幾下,就在一陣淒嚎慘叫中魂飛魄散。

困在陣中的女鬼看到吳顏魂飛魄散後,她忽然戾氣暴漲,雙眼血紅地盯著躲在柳樹後麵的人影。

“你把我害得好慘啊!”她尖利一聲鬼叫,忽地伸開胳膊,竟然攪動起身後的湖水形成一股黑色的水柱,如一條水龍般向四方陣襲來。

女鬼藏身在水龍裏,孤注一擲地朝著柳樹那個方向衝去!烈焰紅光中,滿地的湖水退去,四方陣裏的女鬼,竟然借著湖水的掩護,躲過天罡火的灼魄之苦,強行衝過了四方陣,把躲在柳樹後麵的那個人給揪在手裏。

“青嵐,不!不要殺我!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錯了。”那個人的年齡看起來比羅婆婆還要大,他驚恐萬分,聲音顫抖,聽聲音竟然有些耳熟。

女鬼的魂魄明顯受損,但是她還是死死地抓著那人的肩膀,陰森猙獰的臉上,說不出是哭還是笑,“我終究抓住你了,三十多年了,你每次出現在湖邊,我都恨不得把你拖進湖裏,可是你把我困在水裏,我夠不到你,我好恨!”

“你不要執迷不悟了,死了就輪回,不要害人了。”我忽然認出來被女鬼抓住的人,竟然是我們係裏的胡教授!胡教授平時儒雅可親,對人謙虛低調,在學校的聲譽極高,聽說他明年就要退休了。

聽女鬼這樣一說,我也覺得那晚在人工湖旁偷偷燒紙的男人,身形竟然和胡教授真的好像。

“你雖然借助水勢破陣而過,但是你的魂魄已經被天罡火灼傷,用不了天亮,你還是會魂飛魄散,收手吧!”江清明把符幡扔在地上,我以為他會趁機打出火形刃救人,沒想到他竟然抬起手,淡定自若地點燃一根煙。

羅婆婆也停止了念訣,隻有胖警察可能緊張過度了,完全沉浸在自己抖著腿閉眼念訣的世界裏。

“是他害了我,明明喜歡我,卻不敢光明正大,口口聲聲說愛我,卻已經和別的女人結婚生娃了,我發現自己懷孕了,哭著去找他想辦法,他怕身敗名裂,竟然把我害死了!還親手把我的屍身釘在湖底,三十年不見天日,湖底好冷!我好恨!我為什麽不能殺他!”女鬼說到最後,原本猙獰的模樣,顯得有些發狂,滿是怨恨的眼睛裏,竟然流出兩行猩紅的血淚。

我張大嘴巴,楞在原地,沒想到女鬼和胡教授竟然是曾經的戀人,而且平時看起來儒雅低調,學識淵博的胡教授,竟然是殺人凶手。

“青嵐,我不是故意殺死你的,我是失手,這麽多年,我一直活在恐懼和內疚之中。你在我記憶中的樣子,一直都是那麽溫婉美好。”

“我的溫婉美好,已經讓你親手埋葬在湖底下!”女鬼凝集怨氣,將看起來隨時都要散掉的魂魄凝聚在一起,語氣陰森淒涼,“一切都不重要了,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愛上你。我不會再有來生,你也不再有下輩子!”

女鬼話音未落,用盡所有怨力,將胡教授卷入到人工湖裏,胡教授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女鬼拖入到湖底最深處。

夜風拂過,湖麵泛起漣漪,陰雲散去,一彎新月從雲層裏跳出,倒映在波光裏,平靜得就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

“那個叫青嵐的女鬼,以後真的不會再出現了嗎?”我心有餘悸地望著湖麵,感覺胸口堵得慌。

“應該不會了,這個湖裏即使以後再死人,也跟她沒關係了。”江清明把手裏的煙頭,扔到湖裏,他佇立在湖邊的身軀,正好籠罩在一棵樹的陰影裏,讓人看不清他的臉龐上的表情,顯得神秘難測。

每一段愛情的開始,都是因為美好,但是誰也不知道,最終的結局又會走向何處。豆蔻年華的女生,愛上了一個大學教授,一段師生戀的開始,誰又曾想過,結局竟然是萬劫不複......

我看著湖麵心緒沉重,不知道我和廖宗棋又會有怎樣的結局。

就在發呆時,一雙沒有溫度的手,把我的手握在手心裏。我側過頭,發現廖宗棋回來了,悄無聲息地站在我身旁,我看他的時候,他也在看我,柔和的月光勾勒出他俊朗的麵龐,眸子裏的溫柔,是那樣美好。

“你會一直都在我身邊嗎?”眼前的一切,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讓我覺得心裏不踏實,躲進他的懷裏,抓著他的胳膊仰著臉問。

他目光寵溺地用手勾了一下我的鼻子,“傻丫頭,隻要你願意,我會一直陪著你到你不想再見我的那一天。或許我會離開,但我會在奈何橋頭等你,等你來了,看你一眼我再去投胎。”

我滿意地巧起嘴角,也肉麻地打了一個激靈,搓著胳膊上推開他,故作嫌棄地說:“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麽肉麻,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能。“廖宗棋胡亂地抓了一把我的頭發,樣子很認真,“說實話,我也害怕有一天我會魂飛魄散,一些想要對你說的話,我怕來不及......”

我緊張地用手堵住他的嘴,害怕聽他繼續往下說,特別害怕從他嘴裏蹦出“魂飛魄散”四個字,我瞪眼睛凶他,“你要是再瞎說,我就把你的耳朵揪下來!”

我現在已經一點也不怕他,有時候倒是覺得他很好欺負。

廖宗棋拿開我的手,目光探詢地問:“你是不想聽我說肉麻的話,還是不想聽我說魂飛......”

“魂魂魂,魂什麽魂?混蛋是吧?你明知道我怕你說什麽,你還故意說!你就是壞蛋。”我舌頭打結地岔住他的話,生氣地揪住他的耳朵,廖宗棋疼得說不下去了,誒呦著彎腰求饒,說他知道錯了,以後再說不說那四個字了,我才鬆手。

羅婆婆站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一動不動,眼神發直地看著我倆,目光奇怪複雜,嘴角還似笑非笑,我不免嚇了一跳,擔心她是不是剛才著了女鬼的道,小心地走到她身邊,在她眼前伸手晃了晃手,“羅婆婆,羅婆婆?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