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誰放的火(二更)
第56章 誰放的火(二更)
陶春花氣衝衝地跑過來,到現在她都還是難以置信,陶春草這個平日裏被她欺負得一聲不吭的妹妹居然敢截她的胡,真是不會叫的狗才咬人,她恨得差點咬碎一口牙。
本來她想找個人去給表哥托信約表哥見麵的,隻是這種陰私事她不敢胡亂托人去帶,想來想去,也就陶春草還堪一用,畢竟是親妹妹,她若名聲不好,陶春草也得不了好處,肯定會守口如瓶不敢到處亂說。
陶春草在她麵前一直是唯唯諾諾的,她隻不過是隨口威脅幾句,又掐她幾記,她就乖乖聽話跑去給表哥方健傳口信,而她則在家中挑選見麵時要穿的衣裳,還美滋滋地畫了個妝。
等到陶春草回來告訴她,表哥同意與她見麵,不過約會的地點不能是草垛那邊,要改在村子裏的後山一帶。
她皺了下眉頭,村子裏的後山很少人去,與她的計劃不太符合,她當時還皺眉問陶春草,“表哥真這麽說?”
陶春草點點頭,“表哥就是這麽說,還說過期不候。”
這下子陶春花信了,穿得美美的跨越了大半個村子到了後山一帶,隻是等到天色黑了,她也沒見到表哥,後來遠遠地看到村裏草垛的方向有濃煙冒起,她當即就心知不好。
果然等她跑過來時,遠遠地就看到了人群中陶春草的衣裳,這下子她氣得恨不得拿把利器就殺了陶春草這賤人,居然敢擺了她一道,自己跑來跟表哥私會。
陶春草在聽到陶春花的大吼聲時,身子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可隨後她想到自己吃了陶春花多少的暗虧,憑什麽陶春花想得到什麽就有什麽,她偏不讓她如願。
不過她已經做好了挨打的準備,果然,陶春花扇向她的巴掌力氣極大,她當即就在嘴裏嚐到了血腥味,她也順勢被陶春花打倒在地,哭聲更響了一些。
“我打死你這個賤人,賤人……”
陶春花發狠般地又打又罵陶春草,圍觀的村民看到她這凶悍的舉動,吃驚之餘又開始新一輪的議論。
陶姚站在一旁看著陶春花打陶春草,她沒有想要上前去阻止,這在她看來,真是狗咬狗一嘴毛,這倆姐妹都不是省油的燈,這下子她看向方健的目光帶了幾分玩味。
方健感覺到她的目光,微抬眼,兩人的目光對視了個正著,他忙狼狽地避開,遮住臉麵的袖子舉得更高了。
陶姚不由得驚歎出聲,現在的方健還沒有修煉出後來的厚臉皮,居然還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麽寫。
正在她看戲之時,陶家族長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朝匆匆趕來的陶有財喝道,“還不趕緊拉開你這倆閨女,還嫌別人沒看夠笑話?”
陶有財其實趕到後看到這一幕,已經是驚愣得出不了聲,聽到自家族長的大吼聲,他這才回魂過來,忙上前去拉開姐妹二人。
陶春花依然不甘心地要去踢去踹去抓陶春草,“賤人,賤人,別攔著我,我今兒個就要打死這不要臉的賤人,連親姐都敢坑,你這賤人不得好死……”
陶春草躲在一邊,連一句話也不敢說,隻是一味地淒慘哭出聲。
陶姚看得不禁暗暗搖了搖頭,這陶春花還是不夠聰明啊,在這樣的局麵下,她越是使潑打陶春草,就越顯得陶春草可憐,輿論也會漸漸偏斜向陶春草。
周圍看熱鬧的村民先是覺得陶春草不知廉恥,現在看到她被陶春花打得毫無招架之力,不免又有幾分同情心,這陶春花實在是太潑辣了,這樣的姑娘誰家敢娶啊?
“真是家門不幸啊,丟人現眼啊……”陶老娘李氏也被小兒媳婦付氏扶著趕了過來,看到自家人被外人指指點點,她恨不得暈厥過去,就此死了也好過以後在村子裏抬不起頭來。
付氏的臉色也不好看,她也是有閨女的人,如今大房倆女兒鬧出醜聞來,多多少少都會牽連到她的閨女,這讓她閨女以後如何說親?
她現在恨不得去把方氏拖來看這場麵,這就是她養出來的好女兒。
衛家族長看到周圍人太多,影響不好,遂揮手道,“都散了,都散了,趕緊回去,別都擠在這兒。”
眾人看了眼陶家族長已經氣得臉紅脖子粗,而衛家族長臉色冷凝,就知道這事他們要關起門來解決。
沒有什麽熱鬧可看,眾村民慢慢地就散了。
衛家族長看了眼陶姚,陶姚會意地走上前,就聽到這老頭道,“你和方健議婚這事就此作罷,回去吧,女兒家家的,這場麵少看為妙。”
一旁舉袖遮臉的方健聽到後身子僵了僵,為了設計陶姚,他花了多少心思,結果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讓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這下子他心裏對陶春草的恨意又上升了一個台階,這個毀他計劃的女人,他若不報複回去,他就不姓方。
陶姚聞言卻是鬆了一口氣,行了個禮後就點了點頭,隻是在臨走之時,她看了眼被燒的草垛,突然間明白了自己為什麽在看到這場麵時總有想不通的地方,就是這火究竟是誰放的?
這草垛好端端的不會自己起火,陶春草應該有同夥,可又想不出她的同夥會有誰?
她下意識地朝四周看去,可一張張都是熟麵孔,也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地方,眉尖蹙了蹙。
“陶姚,你在看什麽?”衛娘子看她不走,伸手拉了拉她。
“衛嬸娘,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這火是怎麽燒起來的?”
她的話音一落,在場還剩下的人都驚訝地看向她,他們隻顧著看這場鬧劇,還真的沒有留意這火是怎麽燒起來的?
遠處藏在樹上的張伯不禁多看了陶姚幾眼,沒想到這村姑觀察力居然如此敏銳,人人都在看好戲議論別人的事情,她還有心思想這等無關緊要之事,看來這村姑不是自己想象當中的那個樣子。
好在這事他辦得隱秘,這村姑懷疑不到他的身上,自然也不會想到自家公子身上,不然他就難向公子交差了。
這下子他抹了抹額上不存在的汗,定晴地再看了看陶姚的麵孔,以後行事要更謹慎一點。
陶姚突然感覺到有一股莫名的視線在看她,她敏銳地抬頭看去,卻是什麽也沒有發現,她甚至連方健也掃了幾眼,這方健還是舉袖擋臉的動作,應該不是他在偷看她,難道是她多心了?
衛娘子卻是直接道:“不管這火是怎麽起的,自有族長去查明,陶姚,我們先回去。”
陶姚點了下頭,乖乖地跟著衛娘子離開。
陶家族長卻是朝最先來報信的人問道,“怎麽起的火?”
那報信的人搖頭道,“不知道,發現時就起火了,大家都趕著來救火。”
陶家族長又轉頭看向方健與陶春草,“你們倆是當事人,誰放的火燒了草垛?”
方健怒道,“我是受害者,我怎麽知道是如何起的火?你要問就問她。”
“我……我不知道……”陶春草弱弱地開口。
她隻是算計方健,可沒想過要燒草垛,畢竟這裏常有村民走動,她要製造機會被人看見有的是方法,放火這種事她哪敢做?
曆來殺人放火都是重罪,被抓到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陶家族長畢竟是陶家人,哪怕他也看不上陶春草這種不守婦道的女人,但該偏的還是要偏,陶氏一族女兒家的名聲不能被她玷汙,隻見他踱到方健的麵前,“你不是我們村的人,不問你問誰?”
方健瞪大眼睛,突然間他明白了,這老頭是要他背鍋,他再看了看四周之人,陶有財這姑父瞪眼看他恨不得打死他,除了陶氏姐妹,在場的人都一臉冷漠,沒有人會為他說話,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不妙。
“是她約我來的,我不是主動的,這火如何起的,她才清楚。”他手指向陶春草,然後又冷笑一聲,“就算我是主動與她在此私會,我會傻得放火引人來嗎?凡事得講動機,陶家族長,我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就算跟你到縣太爺那兒去對質,我也不怕。”
說到這裏,他故意昂著頭,不再用袖子遮臉,他可不是他們這些泥腿子,在公堂上見到縣太爺可是不用跪的。
陶家族長被他這一懟,縱有怒火,卻又覺得到這人的滑手不好對付。
衛家族長上前道,“老陶頭,借一步說話。”
陶家族長看了眼趾高氣昂的方健,這才背著手與衛家族長到一旁去說話。
陶姚回到衛大勇家的時候,天上的星星已經探出了頭,照得滿地都是銀芒,衛嬌杏托著腮坐在屋前等他們,一看到他們,就起身上前迎接,“怎麽這麽久?我都做好了飯。”
“還是我閨女能幹。”衛大勇摸了摸女兒的頭頂,想到陶有財那倆閨女,突然覺得自家的小閨女是越看越順眼。
陶姚跟衛嬌杏一塊兒到廚房把菜端進堂屋,很快,屋子裏就熱火朝天地吃了起來,她的眼睛也笑得彎彎的,這樣的生活才有滋有味,不過估計陶有財家怕是不得安寧,不過這與她沒關係。
翌日,陶姚刻意留意了一下外頭的輿論,可是沒再聽到有關這件事的後續,似乎那場熱鬧隻是一場虛景,不過無論陶春花還是陶春草隻要一出現,村民都會在背後指指點點,就代表著這事的真實存在。
隨後陶姚想想這也在情理當中,這種事冷處理是最好的,估計陶家族長也沒能逼得方健答應娶陶春草以保陶家女兒的閨譽。
打聽了消息後,她慢步走回衛大勇家的路上時,看到陶春花一臉陰沉地擋在她的去路前,她停下了步子,正眼看她,眼角往四周看了看,剛好這附近都沒有什麽人。
“陶姚,是不是你教陶春草擺我一道的?”陶春花有些歇斯底裏地上前質問,她到現在仍不敢相信陶春草有設計她的本事,肯定是這個陶姚在背後壞她的事。
陶姚看了眼似瘋魔了的陶春花,為了一個方健搞成這樣值得嗎?“你可不要亂打一耙,陶春草的年紀比我還要小一些,我吃飽了撐的教她這些?還不如說是你自己防範性太低,讓她鑽了空子。”
“你,陶姚,你也會不得好死的。”陶春花不想承認自己的疏忽,惟有把一切都推到陶姚的身上,她才能感到心平氣順一些,“我……我要殺了你……”
陶姚早就防範她,遂,看到她舉著剪子惡狠狠地朝她撲來,她立即後退一步,然後一腳掃向她的下盤,陶春花一時間站不穩,身子向前跌去。
撲了一空之後,陶春花看向陶姚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舉起剪子又再度撲向陶姚,這回陶姚不再客氣,一個旋身,就閃到陶春花的身後,兩手用力的將她的雙手反剪在身後。
突然,陶春花的膝蓋一軟朝前跪了下來,因為膝蓋突然著地的巨痛,還有被陶姚反剪雙手的痛苦,這讓忍痛能力極低的陶春花哭了出來。
陶姚卻是皺眉朝四周看了看,四周都是矮牆以及土屋,也沒發現什麽可疑的人,目光再落回陶春草的身上,對她之前那一跪起了疑心。
莫非真是自己多心了?
躲在矮牆處的張伯暗暗吞了口唾沫,現在他是完全不敢小瞧陶姚這村姑了,這小姑娘的敏銳也沒誰了,而且生就一雙利眼,他還真怕會被她早早識穿。
再想到她之前對付陶春花的手段,顯然是有點武功底子的,這下子他對陶姚是徹底改觀了,看來自家公子看上她不是沒有道理。
想不明白的事情,陶姚不會再多想,此時她一把奪走陶春花手中的剪子,看向她那雙含恨又帶淚的眼睛,“別再來自討沒趣,你跟方健的事情,還有你跟陶春草之間的事情,這些事與我都沒關係。”頓了一下,“你若再來,我下回就不會這麽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