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 七擒七縱之後
361 七擒七縱之後
“站住!”
巫山喝了一聲,一陣疾風似地追了過去。
他想知道除了自己、小白和巫海之外,還有別的什麽人發現了這個隧道。
這隧道是能通往自己婚房臥室衣櫥的,讓外人知道了顯然不太妙。
“撲通!”
裝蛋糕和叉燒肉的盒子掉在了地上。
“哎呦哎呦,骨頭快碎了,求求你放開我!”
巫山沒想把那人當敵人對待,可是自己的大手太有勁,根本還沒怎麽用力就把那人疼得哇哇叫,於是鬆開了。
誰知那人一得了自由,馬上回身朝著巫山就是一拳,想擊倒他之後趕緊跑。
幸虧巫山的夜視眼可以在任何能見度下看得很清楚,他敏捷地閃身躲過。
這回那人手裏沒了東西,跑得很快,但巫山的腿更長,速度更勝一籌,很快就一個反手就擒住了那人,再鬆手,他又跑,巫山再擒。
被七擒七縱之後,那人終於跟孟獲似的降服了:“大兄弟,我輸了,跑不動了!”
他喘息起來的聲音有點粗,還有點像在吹哨子,似乎肺不太好。
這是一個個頭不高、體型精瘦的男子,雖然瘦,但還挺有肌肉的,要麽是長期鍛煉,要麽是長期幹體力活。
這人隨身帶了個手電筒,對著巫山的臉一通照,看到巫山身材高大魁梧,赤 **上身,精壯的肌肉在強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以為巫山沒什麽衣服穿,跟自己是一類人:“大兄弟,你長成這樣,明明可以靠臉吃飯,為啥要在躲在這裏過活啊?”
“嗯?”
以巫山的認知,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這人三四十歲年紀,麵容平平無奇,臉上還髒兮兮的,但是那雙眼睛非常有神。
他雖然穿著巫氏家丁製服,但形象氣質跟巫氏選的家丁很不相符,而且那製服還散發著很久沒洗的味道,而且......好像還是女款的。
巫山在腦海中檢索了一下,以前好像從未見過這個家丁。雖然他不可能記住所有家丁的容顏,但是巫氏家丁的入門門檻很高,這人的行為舉止不像能通過麵試的。
剛才無疑中抓到了他的手,巫山感覺很粗糙,骨節異常粗大,手掌上似乎有一層厚厚的老繭,絕對是一雙勞動人民的手。常年在巫氏做家丁的話,不至於把手弄成這樣的。
巫山:“你住這裏?”
假家丁:“對,大不了以後分你一半地盤好了,但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你不會把我給轟出去吧?喏,算我對新來的表示友好,那蛋糕和叉燒肉都歸你了還不行?大不了我再出去弄點。”
他覺得盒子掉在地上不影響吃裏麵的東西,頂多是蛋糕摔得稀巴爛了而已,味道應該不會變。
巫山不動聲色:“從哪兒弄?”
假家丁一指隧道盡頭:“這邊上去,我知道有條路可以通到廚房。今天也不知道那幫有錢人在搞什麽活動,吃的東西特別多。”
看來他的家丁製服也是偷拿的。
巫山:“這地方還有別人嗎?”
自個兒的新婚媳婦兒還在那個獨一無二的洞房裏等自己,要讓別人看見還得了?
假家丁:“沒有,就我一個。外頭房子太貴租不起,想找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就行。不過你也挺厲害的啊,能摸到這裏來,估計你進來的時候走的那條道,就是當初我挖的。”
巫山一聽,不好,這人也會挖地道,看來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出口:“你挖的?我不信。”
“真是我挖的,你看我這雙手,”假家丁舉起手電照給巫山看,上麵青筋暴露,指甲變形,還有黑色的煤灰紋路深深嵌入皮膚之中,“看得出我這是雙礦工的手不?我以前當礦工的時候......”
兩人坐在地道裏,聽這個名叫葛開路的礦工“講那過去的事情”......
礦工有很多工種,並不一定都是井下作業,但葛開路是名副其實的井下礦工,在他十餘年的開礦生涯裏,曾經曆過燃氣礦井噴事故,也經曆過瓦斯爆炸事故等等,好在最後都有驚無險。
長期井下作業,吸入大量粉塵傷了肺,葛開路終於不能再繼續從事這個工種,但是又沒有什麽別的炫酷技能和道具,現在研究生博士生找不到工作的多得是呢。
這不,聽說繁華大都市S市這裏工作機會多,他就跋涉過來碰碰運氣。可是,雖說他人看起來精瘦有力,但其實身體並不好,重體力活做不了,輕體力活不好找,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回老家休養呢,生活成本倒是低,也想念老爹老娘。
可老家那邊特別講究衣錦還鄉,同鄉們大多是開著大奔BMW回去的,自己找不到工作就沒有錢,也沒臉回去,不然這副落魄的樣子,會被父老鄉親的吐沫星子淹死的,爹娘也會罵自己沒出息,讓他們在家鄉抬不起頭來。
糾結許久,葛開路還在日複一日地混著,肺部的不適卻越來越嚴重。
也到醫院檢查過,說是什麽塵肺病初期,也就是肺組織在慢慢纖維化,肺功能下降,不過還沒到特別嚴重的地步,大夫建議住院進行肺灌洗手術,相當於給肺洗個澡。
手術費住院費什麽的,他以為醫保能管一大部份,結果醫院收費處那位美女麵帶甜美的微笑,用婉轉動聽的聲音通知了一個讓他悲痛欲絕的消息:“您好,失業後如果醫保繳費中斷,就不能再享受醫保報銷待遇......”
所以,治療一直拖著沒做。
後來,他發現打零工還不如乞討掙得多。
有一天遊蕩來到巫氏大宅門外,有好心的家丁看他落魄的樣子,出來給了他一些零錢和食物。
葛開路不知道這就是本國首富的房子,但他知道裏麵一定住著有錢人,一定有很多吃的東西,要是能住到裏邊就再也不會餓肚子了。
這種欲望十分強烈,於是他索性幹起了老本行,找了個合適的地方下手,挖了個洞潛入大宅內,沒想到挖著挖著,竟然神奇地跟哥倆以前挖的秘密隧道重疊了!
剛開始他還挺緊張,生怕被人發現,當小偷抓起來打一頓,後來看看這裏頭根本就沒人來,膽子便越來越肥。
最開始睡覺還在暗處蜷縮成一團,現在已經是四仰八叉滿地打滾兒想怎麽睡就怎麽睡了。
地道裏麵通風係統良好,有時有點冷,但至少能夠遮風擋雨,還能如願以償地從高大上的廚房裏偷拿食物,家丁們看得也不嚴。
不過,葛開路隻敢拿吃剩下被家丁收回來準備倒的食物,不敢拿剛做好沒動過的,以免被發現。
有那麽幾次,廚師做的是法式大餐,裝在盤子裏每樣都隻有一丁點,造型凹得煞是好看,但絕對填不飽肚皮,吃的就是個意境。
葛開路一看這菜量,還有這難以理解的畢加索式裝盤點綴,滿心以為是吃剩的,趁廚師在那頭忙就給順走了,倒進一個口袋,還“好心”地把盤子扔進了池子裏。
廚師回來找不到剛做好的西餐,納悶了好一陣。
這事發生兩次之後,廚師特地到醫院掛了個神經內科,看看為啥自己最近記性不好,一律被醫生以神經衰弱不要熬夜以及需要補魚肝油給打發了。
話說葛開路為了拿吃的方便,他還特地順走了一身家丁的製服,不幸拿的是女式的,不太合體湊合穿。
要是悶了,就從地道的另一頭出去透透氣,晚上再鑽回來,不過他暫時還沒有發現通往巫山臥室的那條路。
巫山:“你在這裏住多久了?”
葛開路:“有兩三個月了。”
巫山暗暗心驚,巫氏大宅地下住了生人,而且已有幾個月之久,上百家丁竟無一人發現,這要是別有用心之人混進來就麻煩了。
他的巫氏高科技大宅,對地麵和空中部份監控還算嚴密,可沒想到有人會從地下潛入啊。這倒是給巫山提了個醒。
葛開路熱心嘮嗑:“大兄弟,你老家是哪的?怎麽混到這一步的?”
“我......”
巫山張了張嘴,想說我老家就在腦袋頂上,混到這裏來正是因為你,你老人家驚擾了我的洞房花燭。
看到巫山遲疑的樣子,葛開路十分善解人意地說:“哦我知道了,像咱們這樣的蟻族啊,人人都有一肚子苦水,兄弟你不堪回首就不用說了。對了,你餓不?要是你對這些甜了吧唧的玩意兒(蛋糕和叉燒肉)不感興趣,我再幫你搞點別的去?說吧你想吃啥,我請客,我看今天上邊啥都有。”
巫山聽了哭笑不得:“不用了,你還是自己吃吧,最好多吃點兒。”
“你說什麽?”在暗黑的地道裏,手電筒打到凹凸不平的洞壁上的光再映射到人臉上,顯得有些詭異,巫山的眼神和語氣也讓他有些發毛,“聽你這意思,你不至於要滅口吧?”
巫山:“這地道的事兒,不許往外說。你也不能再在這兒住下去了,今天吃飽了走人。”
葛開路急了,他在這裏剛住習慣了還不想走,出去也沒有活路:“喂,你住你的,我住我的,這麽大地方,我又不礙你事,還能陪你聊天,你你你幹嘛要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