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 人生總有峰回路轉

298 人生總有峰回路轉

沒聽到慘叫的聲音,但是根據掃射進去的動靜,判斷洞裏麵積應該不大,沒有多少藏身之處。

4條大漢合計了一下,安全起見,幹脆誰也不進去查看,而是使個損招兒,合力推動門口長滿青苔的大石,把洞口給堵了個嚴絲合縫,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刀尖也插不進去!

他們想,如果那倆人沒被子彈打死,那麽悶也要悶死他們,餓也要餓死他們!

這石頭這麽沉,身強力壯的4個人才勉強移動,裏麵那個女的跟個和尚肯定是推不動的。

在外麵聽了聽,裏麵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於是4個人放心地在石頭旁邊坐了下來,掏出一副紙牌打起了鬥地主。

估摸著等個一兩天,裏麵的人再怎麽也死透了,就可以回去交差領賞啦。

前文說過,洞裏的形狀並不規則。

仁果和莫小魚藏在曲裏拐彎處,幸運地躲過了這一排子彈,沒有受傷,但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莫小魚入職警局才不過幾個月時間,還沒有過親臨槍戰現場的體驗,沒想到第一次遇到,就是自己的生死劫。

他倆剛才驚魂未定時眼看著洞口的方向,亮光越來越少,越來越少,最後終於伸手不見五指了,知道是外麵的人用石頭堵住了口。

洞口本來就不大,跟石頭閉合得又很緊密,裏麵的空氣有限,很快他們將因氧氣不足而葬身此處!

半天沒有動靜了,緊緊貼著洞壁站著的兩個人才稍稍放鬆了一下,莫小魚這才發現,剛才仁果是緊緊抱住自己,並後背朝外擋在她前麵的。

心中一陣感動。

仁果意識到自己的姿勢不妥,趕緊把她放開。

莫小魚小聲說:“仁果,以前我對出家人有些誤解,覺得他們不學無術,堂堂男子漢不去報效國家,卻去念經誦佛,淨做些無用的事。但現在,你改變了我的看法,可惜,是不是太晚了點兒?你我都逃不出去了,是我連累了你......”

仁果輕輕安慰她:“沒有,其實吧,我本來也隻剩下2個月的壽命了。”

莫小魚這才想起,偷偷看到的他的醫療診斷書,可是這幾日精神太過緊張,都忘了他是個身患絕症的人,也沒好好照顧他,倒是一直讓他照料著,於是覺得更對不起他了。

仁果歎了口氣:“唉,生死有命,佛祖會給每個人最好的安排。”

說到後麵竟有些哽咽。

他年紀輕輕,何嚐想死?

莫小魚跟同齡人相比不算脆弱的神經,在經曆了這一係列的打擊之後,也有些崩潰,眼淚掉了下來。

她還沒為父親報仇,還沒跟母親和祖母告別,她還那麽年輕,本來是個很有理想和前途的警花,本來還有許多許多的事情要做,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她也不想死。

兩人因缺氧而體力不支,都靠牆滑坐到地上。

即使到了這步田地,仁果還沒忘了讓莫小魚把頭靠在自己肩上舒服一點。

莫小魚暗想,如果能活著出去,我一定要好好報答他,隻是,不一定有這樣的機會了哎。

人在將死之時,特別又是在黑暗中,特別容易懷舊,以及總結自己的一生,不管它是多麽短暫。

莫小魚想到了自己小的時候,每次爸爸穿著警服歸來,自己就開心地衝過去,被他抱起來用硬硬的胡子紮得直叫喚。

然後,自己就騎到他的脖子上,被他扛著到處溜達可自豪了,那時真是一家三口快樂的日子啊!

自己從警校畢業,正式成為一名警花的那天,爸爸開心得都要落淚了,從不喝酒的他竟然買了一箱啤酒......

仁果也默默回想著自己出家前跟家人相處的日子,那時候家裏雖然窮得叮當響,但是兄弟幾個感情還是很好的。

有一次,4兄弟中性格最為軟弱的自己被人欺負,3個哥哥二話不說,掄胳膊就上,回家的時候自己是被3個哥哥輪流背著回去的......

莫小魚:“仁果,你真是個好人。如果你沒出家,一定會有好多女孩子喜歡你。”

仁果:“嗬嗬,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非禮勿思。”

莫小魚:“對不起。我隻是覺得活不長了,所以跟你說說心裏話。”

仁果:“沒關係,其實我覺得你也挺好的,像你這種受過高等教育、身手又好的女孩子,我見得也不多。特別是,你長得還好看......”

洞裏的空氣已經越來越稀薄,呼吸也越來越困難,連大腦都缺氧了,無力再思考,兩人都不再說話,仿佛聽到了死亡的腳步聲。

莫小魚決心現在就用閉氣功,自己能少吸一口氧氣就少吸一口,反正橫豎是個死,不如讓善良的仁果呼吸更順暢一些。

她剛要運氣,忽然感覺腳下有什麽東西在動,好像還毛茸茸的!

她嚇了一跳:“有老鼠?”

手電筒也不知道滾到哪裏去了,洞裏漆黑一片。

仁果沉默了一會兒說:“是鬆鼠。”

因為在他攤開的手掌裏,竟然多了幾個裂開的堅果。

臨死前居然能真相大白,原來,之前就是這隻熱情好客的鬆鼠,把自己的口糧送給他們當禮物!

仁果:“剛才那頓掃射居然都沒射中它,還真是命大啊!除非......”

莫小魚:“除非什麽?”

仁果:“噓——”

他豎起耳朵,用所剩不多的體力聚精會神聆聽鬆鼠的動靜,聽它好像往莫小魚的腳下去了。

莫小魚不明所以,但也不便打攪仁果,所以一動不動不出聲。

生死關頭,一隻鬆鼠竟然還能讓他這麽上心,難道是他有了逃出去的方法?

過了十幾秒種,狹小空間裏一丁點兒聲音也沒有了,那隻鬆鼠已經不知所蹤。

兩人蹲下,四處摸了一圈,最後,是兩個人的手碰到了一起。

仁果和莫小魚心中幾乎是同時升起了一股巨大的喜悅——鬆鼠來去自由,那麽就說明有出口!

但是很快,他們又高興不起來了,因為洞裏一共就這麽大點兒地方,捋著牆邊兒已經摸了好幾遍了,哪裏有出口啊?

再說,如果有出口,洞裏還會這麽悶嗎?

兩人再次坐在地上艱難喘息。

沒想到這時,那隻親愛的鬆鼠又回來了!

這回,它往莫小魚手裏塞了幾個堅果!

與此同時,仁果也聽出了它進來的大概位置所在,趴在地上敲敲打打好一番鼓搗,終於讓他給摸到一塊聲音與別的地方不同的地麵。

“這裏這裏!”

仁果興奮又不敢大聲地喊道。

莫小魚趕緊摸了過去。

仁果已經摸到了玄機。

那是一個直徑約30厘米左右的圓形蓋子,可能因為與山洞的泥土地麵顏色太過接近,所以這幾天都沒發現它的異樣。

蓋子不重,不難揭開,隻是極難發現而已。看樣子鬆鼠早已習慣了從這裏進進出出。

但莫小魚和仁果眼前還是一片漆黑,洞裏黑黢黢的,裏麵有什麽,一無所知。伸手進去夠一夠,也摸不到底,不知它的深度。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當蓋子打開的時候,明顯有新鮮空氣從洞裏進來,兩人都覺得呼吸順暢多了。

兩個人都是瘦小骨架的人,也不胖,30厘米的直徑足夠他們鑽進去了,但問題是跳進去之後又會麵臨其它風險,比如太高會摔死,或者下去以後太窄,往前走不了等等。

但兩人一合計,反正橫豎是個死,不如放手一搏!

仁果:“我先下去,如果安全,我就叫你。”

莫小魚的眼淚又掉了下來,這個男人怎麽這麽Man?如果能活著出去,如果他不是出家人,簡直都想嫁給他了:“不,你為我做的夠多了,還是我先下去吧。”

兩人在黑暗中低聲爭執了一番,都想第一個涉險,最後仁果說了句:“男人保護女人,天經地義,別爭了。”

說完就掀開蓋子跳了下去。

底下一片漆黑。

莫小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雖然什麽也看不見,但還是死死盯住那個洞口的方向,默默為仁果祈禱。

仁果下去之後,仿佛並未站穩,莫小魚隻聽到微弱的摩擦和碰撞聲,悉悉索索的,很快就什麽聲音也沒有了。

比死還長的沉寂。

她急得壓低嗓音呼喚:“你還好嗎?”

久久沒有回音。

莫小魚的最後一絲心理防線也崩潰了,她的眼淚開始決堤:“和尚,你可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也絕不獨活,我這就來找你!”

她一把掀開蓋,也縱身跳了下去。

蓋子隨之蓋上了,嚴絲合縫。

山洞裏隻留下了幾個堅果,就像這裏從來不曾有人存在過一樣......

整整2天的時間過去了。

外頭那4條大漢認為,裏邊的肯定沒氣兒了,他們在這山上也呆膩了,於是合力把洞口的大石頭推開。

4個人商量著,咱們得一起上啊,誰也不能貪生怕死。

於是,4個人都舉著手機照明,圍到了洞口。

這麽多道手電的光,足以把洞裏照得清清楚楚。

他們以為會看到血肉模糊的兩具屍體,可是照來照去,裏麵竟然木有人!

他們壯著膽子一起走了進去,在山洞裏麵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竟然連根頭發絲都沒找著!

“跑了?這倆人竟然在咱們眼皮子底下跑了?!”

4條大漢懊惱不已。

可是,他們從哪兒跑的?難道像土地佬兒一樣地遁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