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欠命

第二十六章 欠命

為首的黑衣人手中的劍橫在鬼穀子脖子上,顯然是將他當成了人質。而蕭空圖得了趙煜琪的之令,護鬼穀子性命,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讓鳳妃萱一陣暈眩,視線所到之處皆是殘肢斷臂,如同修羅場,殘暴得令人發指。

黑衣人一見趙煜琪安然無恙的返回,早已血紅的眸子爬滿了恨意,方才他差點得手,卻被趙煜琪的暗衛突然出現生生砍了一刀,背後的鮮血涓涓,幾乎耗盡他的內力。

皇家暗衛如影隨形,隻會在主人生死攸關之際才會出現,若暗殺一次出手不成功,要想再次攻擊已無勝算。

更何況他現在身負重傷,帶來的手下已所剩無幾,連能不能順利脫身都是個問題。

所以他現在要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鬼穀子身上,他知道趙煜琪對鬼穀子有所圖謀,絕不會輕易讓他死,因而他成功脫身的幾率很大。

再者江湖誰不知毒神的厲害,若能借機成功帶走鬼穀子,此人日後便能為他所用。

可是,鬼穀子見到鳳妃萱出來,見她除了虛弱並無大礙,他心中大定,側目看向擒著他不放的黑衣人,蒼老的嗓音傾注了內力,震聾欲耳,“你是何人?為何要在我鬼某門前行刺?”

若不是他被蕭空圖用特質的天蠶絲綁了起來,隻怕早就將這些黑衣人一個不留地毒殺了。

敢對小姐不利的人,他絕對不會放過,包括趙煜琪在內。

“鬼先生,您莫要誤會,在下敬重您的才藝已久,這次前來就是為了搭救先生性命。請先生跟在下走!”黑衣人並沒有因為受傷而減弱氣勢,他刻意改變的聲帶,詭異卻毋庸置疑。

“哈哈……一個不敢以真實麵目示人的人,我鬼某憑什麽相信你?何況,你還不配。”鬼穀子仰天大笑,那花白亂雜的胡子隨著他的笑聲,震動不停,足以見得他內力的深厚。

他鬼穀子若不想走,誰也奈何不了。

“你……”黑衣人顯然怒極,橫在鬼穀子脖子上的劍一震,血珠洶湧而出。

不能讓他死了,鳳妃萱心急如焚,暫且不管鬼穀子是誰,隻要他死了,她的毒就再也無人可解。她不想死,不能死,方才那一瞬間的脆弱求死,已經讓她後悔,暗恨自己一時的軟弱和無能。

同樣的想法也在趙煜琪腦中閃過,他手中早已捏緊的暗箭蓄勢待發,對準的正是黑衣人的心髒。

可是,鳳妃萱快了一步。

隻見她矯健的步伐而出,沒有輕功,卻能半空翻身,一個跨越,本該軟弱小巧的腳尖含著淩厲的蕭殺直接劈到黑衣人的眼珠上。

這一腳,足以讓他眼珠崩裂。

“啊……”黑衣人手中的劍倏然脫離鬼穀子的脖子,他痛苦地捂著右眼,失聲吼叫。

這瞬間巨變,形勢已經轉移,可所有人為之震驚,久久不能自已。包括趙煜琪在內,手中的暗箭已經捏的濕潤,他一時忘記了呼吸。

這個女人太出乎他意料了。

隻有鳳妃萱鎮定如初,迅速執起地上的劍,對準地上的黑衣人心髒,疾言厲色發令,“別動!”

“主人……”剩餘三個黑衣人迅速圍上來,三劍齊齊對準了鳳妃萱的要害,蕭殺地吼,“大膽妖女,放了我主人。”

“萱兒,你瘋了?”趙煜琪雙手一抖,氣得七孔生煙。

而鬼穀子更不可思議,瞪著銅鑼般大小的眼珠,死死地望著鳳妃萱的背影,他想知道,這個到底是不是他誓死要效忠的鳳家僅剩的血脈,鳳菲萱。

真正的鳳菲萱打小贏弱不堪,自鳳家慘案之後,越發消瘦虛弱,常年靠著補品滋養,絕對使不出方才那樣的腳法,雖無內力,卻敏捷淩厲,沒有常年的訓練,絕對不會這般精準。

可是她的容貌不會錯,指環也不是假的。或許容貌還可以易容,但是指環絕對無法偽造,更無法隨意更換主人。

誰想繼承指環,必須得前任主人同意,完成繼承儀式,指環才會甘心跟隨,否則它絕無可能離開原主。

它有靈性,比人還要忠心。

鳳妃萱冷傲地一笑,直接看著地上的黑衣人,問:“我的命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讓你的人退後三步,我放你走。不然你們碰了這個皇朝的太子爺,都得死。”

“主人,不可!”其中一個黑衣人一口拒絕,他們不在乎生死,但主子必定要活著出去,這個妖女的話不能信。

他就不信她不怕死。何況,這個女人對趙煜琪的重要性,他們方才都看在眼裏。

“我如何能相信你?”黑衣人冷聲問,倒是用了商量的語氣。

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人還如此鎮定自若,鳳妃萱不得不佩服。

“信不信由你。機會隻有一次,你自己選擇……”順著黑衣人的目光,他是望向怒不可遏的趙煜琪。

鳳妃萱好笑地扯了扯嘴角,“別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你想殺他也不是一時半刻,恐怕也極其了解他的為人,堂堂一國太子,你以為他真的會為我一個女人,而放過想殺他的人麽?警告你,太天真不是一件好事。”

她絕不會再將自己的命寄托在別人身上,尤其是用她做人質的趙煜琪。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果斷地開口,“好!都退後三步。”

“主人……”

“退後。”黑衣人眼眸一深,厲聲低吼,倒有幾分王者的霸氣。

下一刻,趙煜琪陰冷的笑聲傳開,“哈哈……本宮還沒開口,我看誰敢自作主張。”

“噗,噗,噗。”三聲幾乎同一時刻,受命退後的三人齊齊噴血倒下,心髒中插著的暗箭如出一撤,幾乎同時斃命。

“你……”黑衣人到抽一口冷氣,已經忘記捂著他巨痛的右眼,狠毒地盯著鳳妃萱,還有暴戾的趙煜琪。

“騙子!”黑衣人低吼,眼底已經一片絕望,天要亡他,他果然還不是趙煜琪的對手。

可是,下一刻,更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走。”鳳妃萱急速收劍,轉身擋住了疾步前來的趙煜琪。

見他依舊呆在原地,鳳妃萱氣惱地一吼,“走,記住你今日欠我一條命。我言出必行,絕不差人承諾,也從不讓人欠我的太久。”

“告辭。”黑衣人借著這麽一個縫隙,他一個飛身逃進了茂密的叢林。

“你瘋了。”趙煜琪扣著鳳妃萱的脖子,氣得幾乎失去了理智。

鳳妃萱昂頭回敬,“我說出的話就會做到,絕不會像某些人一樣當放屁。有本事讓你手下去殺他,我絕不阻攔。”

“星疏,追。”他果然是氣瘋了,連皇室最隱蔽的暗衛,也不惜在他們麵前暴露。

可惜,被稱為星疏的暗衛並沒有出現,他甚至沒有吭一聲,因為他的職責是守護主人性命,絕不離身,除此之外,與他們無關。

就像方才,他在千鈞一發的時刻,將黑衣人砍了一刀,救下趙煜琪後,又隱藏了起來。

終於,趙煜琪沉默了下來。他沒有因為星疏的違背而惱羞成怒,相反,正是因為這樣,他現在倒是出奇的冷靜和清醒。

“你是故意的?”趙煜琪暴怒地將鳳妃萱鉗住,橫抱起來,一手撐著她的頭,一手狠狠地夾著她的腰。

鳳妃萱淡然一笑,低低地“嗯”了一聲,根本不把他的怒火放在心裏。

“為什麽?為了激怒我,很好玩?”看著她若無其事的回答,趙煜琪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狹長的鳳眼底下,多了一絲無奈。

看到她由倔強而變得狡黠、由傲骨錚錚變得防備深沉的眸子,裏麵是經過了多少傷痛的淬煉,才有的算計和猜疑。他不知為何,竟然為之而疼惜。

“你想多了,我沒這麽無聊。”鳳妃萱虛弱地閉了閉眼睛,隻覺心頭又開始血氣上湧,疼苦難耐,虛弱地擋住了他下一句話,“我累了,想睡覺,別吵我。”

說完,就這樣趴在他的胸前,睡著了。就像這裏本來就屬於她的懷抱一樣,毫無顧忌。

銅麵人說不讓她**他人,她偏要激怒他,雖然不至於真因為這樣去和別人上床,但至少表現出對趙煜琪的依賴,讓他知道,她從不是誰的女人,更不讓他這麽狂妄,真的以為她怕他了。

而趙煜琪,暗殺他的人,她偏要放走,偏要讓他處處防備,永不安生。

這就是惹了她的後果!

趙煜琪看到她蒼白的睡顏,濃密的睫毛又長又黑,如同一把扇子蓋下來,斂住了她黝黑又遙遠深沉的眼眸,點綴在細致小巧的五官上,溫順可人,讓人覺得憐惜,想要親近她嗬護她。

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可是,強大如他,不可能不知道方才那千鈞一發的時刻,有人出手救了她。而在叢林裏尋到她時,那迷茫蒼涼的眸子,更告訴他,她又見到了那個人。

他雖然還沒查清楚那個人是誰,但他有一種錯覺,他們三個之間有著必然的聯係,像被詛咒了一樣,會相互糾纏,相互折磨,永遠得不到心中所求。

趙煜琪一凜,不,他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