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去的天才畫師
第7章 死去的天才畫師(1/3)
在我誇了幾句她的普通話後，她笑著告訴我她的高中和大學都是在內地念的，所以普通話才那麽標準，聽不出什麽地方口音。接著倉央問我們道：“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第一次進藏吧？”
趙酉點了點頭，而我則答非所問地來了一句：“我們是從浙江來的遊客。”
“你們剛剛逛過八廓街吧？怎麽不多買點東西？”她看了一眼我放在桌上的那袋勢單力孤的風幹犛牛肉，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們才到拉薩，這包牛肉幹是買來嚐嚐鮮的，紀念品準備回去的時候再買。”我忙向她解釋。
倉央卓瑪點了點頭：“你們如果對唐卡感興趣的話，到時候可以去八廓街的索朗唐卡店看看。那是我叔叔開的店，如果你們要買的話，我還可以讓我叔叔給你們一個折扣。”
“索朗唐卡店剛剛已經有人帶著我們逛過了。”趙酉抿了一口甜茶說道，“我看中了一幅繪著壇城的唐卡，可惜要價太高了，隻能忍痛割愛。”
聽趙酉這麽一說，我才猛然想起諸葛帶著我們去的最後那家唐卡點就是索朗唐卡，想不到店老板竟然是倉央卓瑪的叔叔，這實在是太巧了。
“是誰帶你們去逛的？”倉央卓瑪的臉上露出狐疑的表情。
“一個叫諸葛的人，他是青年客棧的老板，你認識麽？”
“啊，是諸老板啊。他是我叔叔的朋友，我在店鋪裏見過幾次。不過諸葛這個人不老實，聽我索朗叔叔說，諸葛要從他介紹過來的客人的消費當中抽成百分之二十，所以我叔叔在接待諸葛的客人時不得不抬高一點價格，要不然就賺不到什麽錢了。”
“怪不得他這麽殷勤地要陪那兩個姑娘逛八廓街，原來就是為了賺抽成。這家夥真是掉錢眼裏了。”我一邊憤憤地說一邊充滿憂傷地看向我的那包犛牛肉幹，這筆消費力想必也被諸葛刮走了百分之二十。
“我也跟我叔叔說過少和諸葛這樣的人來往，可是索朗叔叔卻總不聽我的。這樣吧，下次你們再去我叔叔的店裏，直接報我的名字，他肯定會給
你們一個大折扣的。不過你們也要有心理準備，我叔叔做的唐卡價格確實要比一般店裏的貴上不少，不過他手裏出來的唐卡都是精品。十幾年前，拉薩有一位有名的唐卡畫師叫倉吉卓瑪。繪製唐卡是一件極其耗費心神和體力的工作，女性在這方麵處於劣勢。倉吉卓瑪雖然是個女人，但她的水平卻遠遠超過了許多男畫師，被稱作最有天賦的唐卡畫師。倉吉卓瑪的唐卡常常有價無市，索朗叔叔作為倉吉卓瑪的弟子，他製作的唐卡價格高點也是情有可原的。”
“想不到你對唐卡的了解那麽深，一定是受了你叔叔的影響吧？”趙酉笑道。
出乎我意料的是倉央卓瑪竟然搖了搖頭。
“我對唐卡有興趣是受到我母親的影響。”
“這麽說，你母親也是唐卡畫師嗎？看來你們家可以算是唐卡世家了。”我說道。
“我的母親就是倉吉卓瑪。我很小的時候就看她繪製唐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如果說我母親沒有死的話，她現在已經是藏區最負盛名的唐卡畫師了。我可能也會在她的影響下走上唐卡畫師這條路。不過你們弄錯了，索朗叔叔並不是我的親叔叔，他隻是我母親的弟子。我的父親在我三歲那年就沒了，等我母親死了以後，我就徹底成了孤兒。是索朗叔叔收養了我，把我撫養長大。”說到這裏，倉央卓瑪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蕭索。
聽倉央卓瑪這麽一說，我和趙酉都是吃了一驚。
“實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讓你想起這些傷心往事的。”我忙向她道歉。
“沒事，你們又不是故意的。”她第三次抿嘴一笑。
“你的童年經曆了那麽多坎坷，還能長成這樣一個熱情、樂觀的大姑娘，索朗真是教導有方啊。”我由衷地道。
“那是當然，索朗叔叔對我就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他因為有我這麽一個拖油瓶，結果到現在都沒有結婚。他說他要等我嫁人了再結婚。”說到這裏，倉央卓瑪黛眉一揚，情緒又變得高昂起來，“我現在和男朋友已經進入談婚論嫁
的階段了，婚期可能就在今年年底，到時候我叔叔就能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倉央姑娘，之前諸葛在帶著我們逛店的時候也提到過你的母親，但我看索朗的樣子似乎不願意提起。我很好奇你的母親究竟是怎麽死的，倉央姑娘你能告訴我嗎？”趙酉忽然在邊上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麽一句。
他這句話一說出口，我就知道要遭。趙酉平素對推理就有著近乎偏執的興趣，在校的時候也是學校推理社的骨幹人員，再加上學醫的緣故，對生死病痛看得也比一般人要淡，所以才會毫無顧忌地問出這樣的問題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可他也不想想，哪有人會這樣去揭初次見麵的人的心口傷疤？
果然不出我所料，倉央卓瑪原本晴朗得如同拉薩天空的麵龐一下子就變得陰霾起來：“我母親的死時我和索朗叔叔心裏永遠的痛，我想任何人都不會願意去回想這樣的痛苦。趙先生，你不覺得你問出這樣的問題顯得有些失禮嗎？”說到這裏，她就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我的茶已經喝得差不多了，要去我叔叔的店裏幫忙，兩位再在這裏坐會兒吧，我先告辭了。”
眼瞅著倉央卓瑪的倩影消失在茶館的門口，我沒好氣地瞪了趙酉一眼，也從位置上站起來快步追了出來。她並沒有走遠，我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背影。
“倉央卓瑪小姐，請等一下！”我一邊喊一邊趕了上去。
她聽到我的叫聲，轉過頭來看著我，眉宇之間還有這潛藏的怒意。
“倉央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趙酉並不是有意冒犯的，他平時就是這樣，一魔愣了說話就不過腦子。我代她向你道個歉，你也別往心裏去。”我生怕她在我說完之前就轉身離開，所以我的語速非常快。
得到了我的致歉後倉央卓瑪的臉色稍霽：“應先生，你是個好人，隻是你那位朋友有時候就不像你這麽紳士了。不過你放心，我的心胸就像藏北牧區的草原那樣寬廣，是不會記在心上的。”說到最後那句的時候，倉央卓瑪的臉上又有了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