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防守反擊

第十四章 防守反擊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肖隊長把達雅的屍體也用一床被子包裹上,抬到屋外。他堅持不把他放置在老蘇的旁邊,而放置在離菜窖不遠處的一個雪坑之中。晶晶心地善良,出去勸了他好半天,他倆才紅著眼睛回來。羅秘書找了些啤酒瓶蓋,用平時夥房劈柴的斧子砸扁,砸成我們小時候玩的鐵片那個樣子。再用為紀念碑補漆的金粉對上稀料刷一遍,別說遠看還真像是個銅章。我和方小膽、程飛圍坐在辦公桌旁,圍著一副圍棋盤展開了討論。不用問,正是輝輝留下的棋盤。這盤棋上用黑白兩子代替陰陽基本清晰地標示出老蘇挖洞的路徑。方小膽經常開車,是我們這些人當中對山區地形最熟悉的一位。我通過自己對風水、奇門遁甲中的一些理解和方小膽反複確認,終於對棋盤上所標示的一些位置有了比較明確的認識。程飛雖然被調到武警中隊之前做過幾年刑偵,但對我們的對話聽得卻是一頭霧水。反而問我,封建迷信怎麽還能用來找路。我想了想回答:“老蘇是用封信迷信的方法挖的,我也隻好用封建迷信的方法找了。”

次日清晨,我們的行動方案各部分都準備就緒,終於到了可以操作的階段。事不宜遲,我們大家鎖好門,全體出動。今日豔陽高照,雖然大雪沒了膝蓋,但這段路程還勉強找得到。我們要集體護送銅章去山後的那個信筒。大家一邊走,一邊高談闊論,寂靜的大山用回聲顯示著它們的空曠。雖然表麵上大家談笑風生,其實每個人都在用餘光警惕地環視四周。程飛已經交代過大家了,即使在遠處,陽光下望遠鏡也能反射出一定的光澤。大家走路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周邊的動向。遠處,即沒有光澤也沒有亮點。我們在緊張之中不免有些失望。

肖隊長和羅秘書在前麵開道,他們把雪踩出幾行雪窩。我和晶晶還是手挽著手跟在後麵,踩著他們走過的雪窩向前移動。後麵是方小膽,他的腿傷好了許多,應該沒有傷到骨頭,紅腫也逐漸消退了,現在基本可以正常行走。他拄了根棍子,一邊走還一邊糾正著肖隊長和羅秘書行走的方向。程飛不在我們之中,他在我們離開公墓之後的一段時間內,一個人貓著腰,沿著我們走過的雪窩小心冀冀地前行。

現在走在雪地中的五個人,已經不是先前的五個人。他們是思想上經過了重新武裝的戰士。我們每個人都知道,如果在今天沒辦法解決掉敵人的話,我們之中就還得有一個人斃命。是你,是我,還是誰?沒有人能夠回答。我們能做的,隻有在自己的智商範圍內尋求辦法,拚死一擊。不是魚死就是網破。人一旦覺得自己馬上就要麵對死亡時,便會爆發出許多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未知能量。可不是嘛,前人就說得好:“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隻要敢拿性命賭上一道,別的又有何所懼呢?雖然這種賭博並不是出於我們的自願。

獨自行動的程飛,果然有刑警的專業幹練和敏銳。身處險境對他來說自然是家常便飯。不知道警校中有什麽樣的訓練,能使他們在任何危急凶險之中還是不形於色、理智異常。我們今天的這個計劃之中,最冒險的一顆棋子就是他了。他要單獨出門,在確定沒有人發現的情況下潛入老蘇挖掘的一個盜洞之中,並沿著我們假想的一個盜洞線路圖摸到後山的出口。如果順利的話,那是一個北坡半山腰的位置,離山腳下的信筒隻有數百米的距離。從山上向下發射的話,信筒周圍都在他的射程範圍之內。他的風險在於,在我們對盜洞的路徑判斷準確的情況下還不能迷路,否則難逃輝輝的厄運。還有,沒有人知道敵人什麽時候會派人來取銅章,也許是一小時,也許是一天,也許更長的時間。當然,他背上的背包裏,已經滿備了我們為其準備的食物和飲用水。不過,雖然可以進洞取暖,但在這個季節人能在戶外熬上多長時間還是個未知數。生活水平較差的舊社會,北方每年凍死幾個人並不算稀奇的事。就說近些年,因為酒後醉倒野外凍死的也不在少數。所以我們一再叮囑程飛:“覺得堅持不住的時候一定留口氣回來,我們大家還巴望著你的領導呢。”他笑了笑說:“你們別想的太嚴重了。‘傻小子睡涼炕,全憑火力壯。’俺們這些當過武警的,個個身體強壯如牛,天氣稍微冷點耐何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