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如同前世那般, 虞念輕趾高氣揚站在東宮裏, 對她說的那番話。

“你……你什麽意思?”虞念輕猛然抬起頭看著虞憐, 露出不可思議神情,方才囂張的氣焰降了不少,她不由地咽了咽口水,虞憐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虞憐低著頭把玩著手釧, 看著顆顆滾圓的胖珠子, 沉默了半晌,將虞念輕的心提到嗓子眼, 繼而才慢悠悠道:“堂姐貴人多忘事呢, 當初你在遊船上算計我未成功, 自食其果, 和那男子珠胎暗結不是嗎?”

她的話音剛落, 坐在對麵的虞氏就忍不住斥道:“憐姐兒,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你就算再不喜歡輕兒,這樣不利輕兒名聲的話可是隨意就能說出口的?你……”

“嬸娘!你這麽激動做什麽,我隻不過實話實說罷了, 小寶是不是嬸娘的兒子,嬸娘最清楚不是嗎?”虞憐屈著手指敲著桌麵,一聲一聲落在虞氏和虞念輕耳中,猶如催命符一般。

“憐姐兒,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坐在上首的虞老太太看著眾人臉色各異,特別是虞城北,氣得額間直冒青筋。

虞憐看向虞老太太,然後將虞念輕去莊子養胎,以及虞氏假懷孕,以親外孫充當自己親兒子之事娓娓道來。

她聲音軟糯溫柔,本讓人聽著怡然自得,如今卻是化成懸在虞念輕和虞氏頭上的一把刀,稍不當心就會落下來。

“虞氏,憐姐兒所說之事可真?”虞城北此時雙目赤紅地看著坐在自己身側的溫婉夫人,臉色微微泛著怒意,周身竟然生出了殺氣。

“老爺,妾身怎敢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且不說這是不是有違倫常,這僅憑憐姐兒一人之言,實在難以讓人信服啊!”虞氏看著虞城北眼底的殺意,心裏也亂了幾分。

她不能承認這件事,不然按照虞城北的性子,會要了她的命,虞念輕如今成了棄子,若是她再倒下,那二房以後就真的沒落了。

“老太太!父親!不知憐姐兒為何如此汙蔑輕兒,輕兒做事磊落光明,父親您不是不知道,輕兒……輕兒實在無辜啊!”虞念輕哭的不能自已,一雙淚眼婆娑,肩膀輕輕抖動,看著好不可憐。

虞憐看著虞念輕如此惺惺作態,內心一陣惡心,“光明磊落”何時變成了貶義詞?

既然如此,她可得好好陪她們玩玩,她願意給他們希望,因為如此,才能看到絕望是什麽樣的。

想到此處,虞憐裝作一副心虛的模樣,眼底露出幾分慌亂,被虞氏瞧見個正著。

虞氏心裏一陣冷笑,那件事除了她和虞念輕,其餘知情人皆被滅口了。

虞憐壓根就沒有證據,如今隻不過是想如同上次那般,空手套白狼罷了。

“老太太,憐姐兒既然說小寶是輕兒的兒子,那總得拿出證據來,總不能嘴皮子上下一碰,就定了媳婦和輕兒的罪啊。”

虞城北聞言也緩了緩臉色,他細細想了上次回來和虞氏同房的時間,心中也是半信半疑,畢竟同房的時間和虞念輕遭遇那件事的時間前後不過相差一個月。

然而虞憐如此也隻是空口無憑,他此番若是不小心著了虞憐的道反而不好,若是是假的,那他和虞氏之間就會有間隙了,到底是不利於後宅安定。

他清了清嗓子,沉聲朝著老太太說道:“老太太,虞氏說的有理,若是憐姐兒有證據,就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虞憐要的就是虞城北的這句話,若是貿然將證據直接拿出來,反而成了她咄咄逼人,而且像是有所預謀。

“祖母,憐憐學過醫術,這滴血認親就能瞧出來了,這就是最有力的證據。”虞憐信誓旦旦地看著虞老太太,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虞氏聞言心下大定,小寶是她和虞城北的的外孫,血脈相承,滴血認親反而能助她一臂之力,到時候還能堵住悠悠眾口。

“憐姐兒既然都如此說了,那媳婦也無話可說。”虞氏泫然欲泣地看著老太太,得了老太太的的同意,她便示意一旁的嬤嬤將小寶從東院中抱來。

虞憐聞言飛快地看了一眼虞氏,而後斂著眉目,在心裏默默算計著時辰,然而這副模樣落在虞氏的眼裏,便是虞憐做賊心虛,她越發堅定虞憐手中並無證據。

不過一刻,一個兩歲孩童就被乳娘抱來了,那孩童見了虞念輕甚是開心,張著雙手“咿呀咿呀”直叫喚,對於虞念輕甚是親昵,而對坐在一旁的虞氏則是並無任何行動。

虞憐靜靜地看著虞念輕緊張地絞著雙手,低著頭,理也不理那孩童,不由地心裏冷笑,這母子之間的血脈到底是有天然聯係的。

“小寶對堂姐可真是親昵,不知道還以為堂姐是小寶的母親呢。”虞憐眉眼帶著笑意看向虞念輕,眼底的挑釁之意盡現。

虞念輕低著頭,死死地抓著衣角,心裏皆是對虞憐的恨意,若不是有老太太和鎮國公在場,她一定會撕爛虞憐那張臉。

“憐姐兒說的什麽話,輕兒和小寶是姐弟,關係自然親厚。”虞氏不露聲色的看了虞憐一眼,眼底閃過威脅之意。

“那就開始吧。”虞老太太讓人置了水盆,然後讓一旁的嬤嬤取了虞城北的血滴,滴進水中,接著便又取了小寶的血,兩者很快便融成一團,繼而便順著漣漪慢慢散開,染紅了清水。

眾人看著那盆血水,心思各異,虞氏還不待老太太開口,便扯著帕子擦著淚水道:“憐姐兒,你到底存了什麽心,將整個鎮國公府鬧得雞犬不寧才能罷休麽?”

“憐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有什麽事情皆衝著我來,為何要將不過兩歲的無辜孩童拉進來?”虞念輕雙眼通紅地看著虞憐,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方能解氣。

坐在一旁的虞城北也開了口,雖然是好聲好氣同虞憐說話,但實則句句接著虞憐罵鎮國公教女無方。

鎮國公剛想開口,就被坐在一旁的虞老太太製止了,虞憐這兩年成長飛速,能將虞氏算計進祠堂禁足,不可能會坐拿不出證據之事。

她看著虞憐眼底的篤定和饒有趣味,不過十五歲的少女,心思卻如同一譚深水,讓人捉摸不透,她好似在看耍猴戲一般,看著虞氏等人表演。

此時屋內的氛圍極是詭異,虞念輕和虞氏一唱一和,虞憐則是端坐一旁,動靜結合,互相對比之下,怎麽看都看不出虞憐落了下風。

“嬸母,是不是還有一人未滴血驗親?”虞憐細細看著茶杯中沉浮的茶葉,她漫不經心道。

虞憐此言一落,屋內頓時靜了下來,虞氏看著虞憐泰然自若的模樣,絲毫沒有方才神態裏的慌張,她眼皮子跳了跳,強裝鎮定道:“憐姐兒說什麽?”

“嬸娘如今年紀是真的大了,記性不太好,不過沒事,我替嬸娘記著呢。”虞憐說罷,步蘭便帶著一個賊眉鼠眼的男子走了進來。

虞念輕聽到動靜,轉頭看去,當下就臉色褪盡,麵如死灰,那個男子正是兩年前在遊船上奪去她清白的那個人。

虞氏自然是認出來了,她壓根沒想到那個男子會出現在此處,她之前派人調查過這個男子,皆是失蹤的消息。

不曾想,他竟然會落在虞憐手中,虞氏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她看著虞憐眼底的笑意,這才反應過來,方才虞憐不過是……不過是耍她們罷了

“憐姐兒,這是何人?”虞老太太自然知道是何人,不過她得裝作不知道,即便她兩年前見過此人,但她年紀大了,總有忘記的時候。

虞憐不讓虞氏等人有插嘴的機會,她飛快搶過話道:“回祖母,這其中種種還是讓他來說罷。”

那男子這兩年被虞瑾日日折磨,如今整個人一看到虞憐就生理性恐懼,再加上上首坐著一個虎背熊腰的加大版虞瑾。

他心底驚懼,連忙就跪了下來將兩年前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遍,將虞念輕氣得差點暈過去。

鎮國公聽著那個男子說的話,對虞憐是越發心疼,同樣,對東院那群人,更是厭惡,以前老太爺在世,求一個闔家歡樂。

然而如今,鎮國公府卻被那群人弄得是烏煙瘴氣,他心中的那個念頭又浮現在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