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這都兩年了, 二哥哥怎麽這麽不上道。”

“二少爺是怕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罷了,還是得姑娘出手幫著二少爺,不然這結親可得猴年馬月去了。”步蘭接過虞憐的話頭,笑著打趣道,然而提到虞珩的親事, 步蘭看著虞憐,心裏也是歎了一口氣。

日子過得真快,轉眼就過了兩年,如今虞憐也成了嫋嫋婷婷的大家閨秀了,因著模樣生得出眾,求親的人也越來越多。

不過虞憐並無任何心思,雖然太子去世後,皇帝主動提出太子和虞憐婚約解除,然而府內的主子害怕刺、激虞憐,所以從未當著她的麵提成親的事。

虞憐無人催促,小日子過得越發紅火,先是哄著霍憐寒和她一起開醫館,然後又讓虞珩入了股,她之前和神醫學了不少醫術,加上有霍憐寒在一旁指導協助,如今的也能獨自給人看診開方。

如今她在京都貴族圈內混得風生水起,一些夫人小姐有什麽難以啟齒的病症,都會派人來請虞憐給她們診治,虞憐自然樂意,對那些夫人小姐盡心盡意。

她將賺來的錢投入到醫館中,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會讓人在醫館旁給乞丐或者是窮人看病施粥,她有時候會偷偷溜出府,去醫館坐診。

不過因為是為出閣的少女,她不能拋頭露麵,隻能在醫館之內替他人看診。

她不過是內宅的一個女子,能做到隻有這些,她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幫著自家父親做點事,畢竟鎮國公身居高位,朝堂之上有什麽風吹草動都會被拿到台麵之上,她此舉也算是給鎮國公府積些陰德罷。

“正好今日十五,我們去醫館看看便是。”虞憐想著便起了身,她坐在鏡子旁,看著鏡中的自己,原本稚氣的眉眼已經張開,她扯了扯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以前年紀小,哄著兩位兄長帶著她出門,如今長了兩歲,虞瑾日日混在軍營,二哥要麽呆在書房,要麽就是偷偷跑去醫館,都不願帶上她。

她如今好不容易出趟門,自然是要好好打扮一番,步蘭幫著她梳了一個雙丫鬟,發間各墜著一串五彩繩銀鈴鐺,白玉一般的眉心點了一枚朱砂,秀眸惺忪,杏麵桃腮,小巧的耳垂點了一對珍珠耳鐺,瞧著雪膚花貌,明媚妖嬈。

步蘭看著虞憐,眼底帶著驚豔之意意,步蘭穿著團蝶百花煙霧鳳尾裙,搭著百花翹頭履,蓮步輕移,輕盈如燕,宛若九天攬月的仙子。

“姑娘,此番模樣怕是要惹不少公子折腰了。”

虞憐聞言愣了愣,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她記得前世十五歲時,她已經進宮了,跟著宮裏的嬤嬤學習宮規禮儀,如今細細回想,她發覺前世離她已經很遙遠了。

臧淩霄也消失在她的人生中,她想到他,心裏也隻剩欷籲還有絲絲愧疚,畢竟前世的臧淩霄並沒有死,因為她的重生,間接導致了了臧淩霄的死亡。

她如今去看望皇後娘娘時,看著她眼角的細紋和眼底的哀傷,心裏極是難受。

步蘭看著自家小姐愣愣地站在鏡子前,眼底皆是迷茫,她疑惑開口道:“姑娘,您怎麽了?”

虞憐頓了頓,斂了目光,按下心思,然後朝著步蘭笑了笑,轉移了話題道:“我沒事。”

主仆二人剛收拾好東西,正要出門,水兒就匆匆走來,她如今成了虞憐院子裏的二等丫鬟,為人伶俐聰明,而且對虞憐更是忠心,如今也算是虞憐身邊的得力助手。

“姑娘,奚荷遞了消息來,說好似看到安少爺出現在那個宅子周圍,她隻是遠遠看了一言,安少爺手中抱著那個小童。”

水兒口中的安少爺便是安時於,虞憐自從兩年前注意到安時於用的香料,然後便讓人細細盯著安時於。

然而安時於好似有所察覺,這兩年除了呆在府內,便是帶著商隊回姑蘇,並未有什麽異常行為。

虞憐聞言,眼底閃過深意,安時於若是真的出現在那個宅子附近,一定是有所目的,而且懷裏抱著那個“外室”之子,難不成那個小童是安時於的孩子?

可是安時於又為何會和虞城北有所牽連?她如今覺得安時於並沒有表麵那般簡單了,她想了想,然而朝著水兒道:“你讓奚荷仔細盯著,切不可輕舉妄動,讓她隨機應變,若是暴露了,那就讓她去醫館躲一躲。”

虞憐如今隻是懷疑,這兩年虞城北和安時於在鎮國公府見麵的次數寥寥可數,而且安時於對二叔一家並沒有好感。

這兩年虞氏和虞念輕安分了不少,雖然一直想搶回鎮國公府的管家權,但屢次都被鎮國公堵了回去,父親還隱隱想她透露想讓她嫁給安時於的想法。

在虞憐麵前,安時於甚至不會給虞氏臉麵,若安時於和虞城北真的相識,那她就不得不懷疑他們的用心了。

虞憐定了定心神,將事情吩咐了下去,然後就帶著步蘭出了府,直往醫館而去,一路上暢通無阻。

然而不知為何到了天橋那處時,就聽見熙熙攘攘的聲音,虞憐撩開簾一一看,原來是兩輛馬車撞到了一處,許多人都圍在那裏看熱鬧。

虞憐看了看日頭,雖然剛過午時不久,但是要在此處等到道路暢通,估計也要等好久,她想了想,便讓車夫從巷子繞近路去醫館。

馬車調了一個頭,進了一旁的巷子,虞憐此時若是抬頭,一定會看到一個身著玄色長衣、身材高大的男子負手站在二樓的窗前,高鼻挺立,薄唇微勾,眉毛斜斜地飛入鬢角之間,狹長的鳳目中熠熠閃爍著寒光。

“主子,屬下現在帶人跟上去?”一旁的暗衛走了出來,看著虞憐的馬車消失在角落,低聲問道。

男人微微側目,修長的手指把玩著玉扳指,沉聲道:“別嚇到她,其他人直接處理。”

虞憐此時坐著馬車,剛進到巷子,她和步蘭正說著話,此時馬車突然一頓,她沒反應過來,整個人朝前摔去,手肘撞到一旁的車廂上,痛得她整條手臂都麻木了。

“姑娘,你沒事吧!”步蘭也摔得不輕,她顧不得自己,急忙伸手扶住虞憐。

虞憐疼得直吸氣,她緩了緩,然後忍痛道:“沒事,你去看看發生了什麽。”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坐在外麵的車夫慘叫了一聲,接著馬匹嘶叫受驚,朝著前頭狂奔而去,虞憐和步蘭緊緊抱在一起,兩人蜷縮在角落。

“姑娘,抓緊奴婢。”步蘭抱著虞憐,一隻手抓著一旁的車壁,她哪裏能想到好不容易出趟門,會遇到這樣的事。

虞憐緩了緩神,此時巷子內並無其他人,如今隻能靠他們自己,她抓著步蘭的手叫道:“步蘭,我們一起從馬車上跳下去。”

步蘭愣了愣,她聽著耳邊呼呼的風聲,然後不可思議地看著虞憐,她看著虞憐鎮靜的眉眼,然後點了點頭。

虞憐掀開簾子,拉過一旁的韁繩,這才注意到,那馬匹的後腿處被人用利刃劃了一刀,血跡淋淋,她牽著步蘭的手,看到前方有幾個裝貨物的布袋,她心下一定,用力將步蘭推下馬車。

步蘭重心不穩,整個人摔在布袋上,她好不容易爬起來,就看到馬車呼嘯而過,她當下就紅了眼,一瘸一拐朝著虞憐馬車離開的方向跑去。

虞憐使出全身的力氣拉著韁繩,然而馬匹受驚,她壓根就沒有能力製住馬匹,她聽著掠過耳畔的風聲,心裏越發鎮靜。

她的手心被粗糙的韁繩摩擦得血肉模糊,虞憐忍著痛環顧著周圍,她想找個機會跳下去,然而這個巷子僅僅能容下一輛馬車,若是此時跳下去,不殘也傷個七八分了。

就在虞憐猶豫時,一把匕首橫空飛來,她正疑惑,就看到那把匕首刺入馬背上,那匹馬猛然停住,然後向後揚起前蹄。

她被震得手中一鬆,韁繩從她手中脫落,虞憐一個站不穩,腳腕一崴,然後朝著一旁摔去。

她用手護著自己腦袋,她心裏歎了一口氣,然後認命地閉上了眼。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她感受到麵上拂過一陣風,腰間突然被人一把抱住,就被來人擁在huai裏,她猛然睜眼,便看到那人結實的喉結,以及輪廓線極為鋒利的下巴,往上便是一個麵具,她看不清那人的臉,隻知來人是一個陌生男子。

她還來不及反應,耳邊響起一陣低沉的聲音道:“勿怕。”緊接著她腳下一空,低頭一看,騰空而起,她急忙伸手抓住了那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