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憐憐,你可怪孤?”臧淩霄歎了一聲,他握著虞憐的手腕,掌間觸感溫熱細膩,眼底皆是失落之意。

“憐憐”二字將虞憐砸的暈頭轉向,更讓她覺得惡心,她抬眼看著臧淩霄,眼底的恨意盡現。

她也不願繼續偽裝了,冷冷勾了勾嘴角道:“別假惺惺在我麵前裝模作樣,什麽太子妃,什麽榮華富貴,如今在我看來不過是過往雲煙罷了。”

虞憐緩了緩,直直對上臧淩霄的眼,一字一句道:“我不怪你,因為你不配,也不值得。”

虞憐說罷,想要地用力地甩開臧淩霄的手,然而他力度極大,她的纖細的手腕處被臧淩霄的鐵掌禁錮著,無法抽離。

“孤……”臧淩霄看著虞憐眼底毫無遮掩的恨意,他掌間越發用力,在那個夢裏,他已經失去她一次,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要抓住她。

然而虞憐並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她對他避之不及,臧淩霄他心口一滯,猛然吐了一口血,濺在明黃色的幔帳上,以及那幅攤開的畫卷上,極為刺眼。

虞憐隻覺得手背上有點溫熱,低頭一看,便看到點點血跡,她隻覺得自己累極了,有氣無力道:“為何不能放過我?”

臧淩霄看著虞憐斂著眉眼,稠密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他以前覺得她幼稚、無理取鬧,甚至不像女孩子,他以為自己厭惡她。

如今他才發現,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都不知她心中所想,他不願意走進她的內心,原來她什麽都知道,在那個夢裏,苦苦承受了好多年。

“憐憐,孤有錯。”臧淩霄一開口,便是滿腔的血腥氣,他蒼白的薄唇染著血跡,眼底皆是濃烈的情意,如垂死之人做最後的掙紮一般,將手伸向虞憐這棵稻草。

虞憐眼底斂著失望和痛意,如今他說有錯有什麽用呢,他親手將她抹殺在東宮裏,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從不問津。

“太子殿下,你如今一句有錯就能彌補所有人麽?”虞憐嗤笑一聲,藏在袖間的一隻手中緊握著帕子,她氣得發抖。

不等臧淩霄回答,虞憐將前世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全部化作鋒利的刀刃刺向他,她眼裏浸著淚,哽咽道:“你將我棄之如履,最後又娶我堂姐進門,將我置之何地?不願救我父親,當著她的臉羞辱我,害我兄長,而我做錯了什麽?”

她做錯了什麽?她隻不過喜歡他,她隻不過想要好好當他的太子妃,替他打理東宮,為他生子育女,不求一人心,隻求能白首。

虞憐哭的淚如雨下,她顫抖著肩膀“我卑微地如同一隻螻蟻活著,你若不喜將我休了便是,何苦如今來認錯,你是覺得我可以毫無芥蒂原諒你?”

臧淩霄從未見虞憐當著他的麵如此哭過,那個夢裏也是,他永遠隻能看到溫柔體貼的一麵,隻會笑不會哭,那一切都是因他而來,拜他所賜。

他如今,的確是沒有資格求得虞憐原諒,臧淩霄想要伸手替虞憐擦幹眼淚,然而他的心突然一陣絞痛,整個人像是被抽了力氣,握著虞憐的另一隻手也隨之鬆開。

虞憐看著腕間被臧淩霄鐵掌緊握而磨出的紅,她靜靜擦了眼淚,看著滿臉蒼白的臧淩霄,毫無留戀起了身,轉身之際留下一句“你我之間,再不相欠。”

她走出內殿時,隻聽得一句微弱的“對不起”,身後便沒了聲音,她眨了眨眼睛,麵上滑落幾行清淚,滲入唇角,又苦又澀。

臧淩霄看著她決然離開的背影,那個夢裏出現了無數次的身影,如今慢慢模糊,他想要和她解釋前世的不得已的冷落和忽略,他想告訴她死後的所有事……

臧淩霄額間皆是冷汗,肩膀處的傷蔓延至心髒,他費力伸手朝著前方抓了抓,而後便無力地垂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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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虞憐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 她沒有回頭, 她聞著殿內的熏香, 借此緩了緩心神, 而後走出內殿,此時帝後等人皆看著她,她行了一禮, 低聲道:“太子殿下好像累了。”

她話音一落, 然後帝後麵色一緊, 站在一旁的枝柔歎了口氣,朝著皇帝點了點頭,然後跟著皇帝進了內殿。

皇後娘娘看著虞憐紅著眼眶站在一旁,心裏也是不好受, 說到底, 到底是皇家辜負了虞憐,她朝著虞憐招了招手。

“憐憐, 本宮知道你心裏不好受, 今日你受累了, 霄兒此次怕是凶多吉少, 你……能不能留下來陪著他說說話?”皇後娘娘牽著虞憐的手, 她知道自己的請求不合禮數,

虞憐低頭站在一旁,聽著內殿裏的動靜,她緊緊揪著手裏的帕子,她想起方才臧淩霄虛弱的模樣, 右眼皮子重重地跳了幾下,心裏頓生不好的預感。

此時內殿中,枝柔看著幔帳上的血跡,知道臧淩霄又吐血了,她歎了口氣,繼續給臧淩霄紮針,如今隻是吊著一口氣,她轉頭看向皇帝道:“陛下,如今有什麽事就說清楚罷,太子殿下若是在昏迷,就醒不來了。”

皇帝聞言愣了愣,他看著自家兒子蒼白的臉,忍不住紅了眼光,繞是鐵漢,也有柔情。

皇帝雖然是帝王,但臧淩霄是他嫡長子,他對這個兒子注入了極多的心血和精力,如今竟然麵臨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處境,心裏自然是悲痛萬分。

他點了點頭,便讓內侍去將皇後叫了進來,此時臧淩霄艱難睜開眼,他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一閉眼就容易睡著,一旦睡著,就醒不過來了。

皇後娘娘一進來,便看到皇帝悲痛欲絕的臉色,她當下就意識到這代表什麽,差點昏了過去,枝柔眼疾手快扶住了皇後娘娘,她將皇後扶到皇帝身側,然後便退了出去。

她看著此情此景,心裏也不由感慨,這世間生離死別最是痛苦,更何況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霄兒,不怕,母後在你身邊。”皇後娘娘忍不住落了淚,她握著自家兒子的手,心裏痛苦萬分。

臧淩霄看著皇後娘娘泣不成聲的模樣,心裏極是不舍,若是能重來,他希望能夠多陪陪她,而不是日日將自己關在書房中,不親近任何人。

“父皇,母後……母後,照顧好自己,兒臣不孝……咳咳咳!”臧淩霄艱難地開了口,他如今一說話,便帶動這整個xiong腔,一抽一抽地極為痛苦,他知道自己的極限快到了。

“霄兒,別說話,別說話,我們知道。”皇後娘娘緊緊握著臧淩霄的手,她隻覺得掌間的手越發冰冷,臧淩霄的氣息也更加弱了。

臧淩霄緩了緩,長舒了一口氣,咽下口中的鮮血,他看著一旁的畫卷,眼底皆是苦澀“父皇,替兒臣和虞憐解除婚約,這是兒臣欠她的,此生……怕是還不了。”

他話音剛落,皇後娘娘便看到他閉了眼,頭無力地垂在了一側,她眼底盡是不可置信,然而他握著的臧淩霄的手掌告訴她,她的兒子,真的離開了。

皇後娘娘當場就昏了過去,皇帝懷裏抱著皇後,他看著長子沉靜的容顏,眼中的淚到底是落了下來,然而此時還不是悲傷的時候,他壓下心中痛意將枝柔召了進去。

虞憐聽著內殿傳來的痛哭聲,她心中一窒,就看到內侍走了出來,臉上顯著悲意,尖聲道:“太子,薨!”

內侍話音一落,殿內眾人紛紛變了臉色,繼而皆跪了下去,雖然麵色帶著悲意,實則眾人心思各異,如今太子離世界前朝後宮又要動蕩了。

虞憐聞言隻覺得自己頭重腳輕,一顆心浮沉著,如今重重地落了下去,她氣血一湧,眼前一黑,整個人朝著地麵摔去,眾人皆來不及反應,隻聽得一聲悶響。

鎮國公聞聲看去,便看到虞憐軟軟地摔在地板上,他急忙奔走過去將自家女兒抱在懷裏,低聲喚著虞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