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虞憐有了老太太的支持,帶著幾個嬤嬤就往後院走去,幾人剛到後院,就看到門口圍了一圈人,裏頭傳來了極為激烈的吵鬧聲,夾雜著碗盤的碎裂聲。

虞憐聽著這動靜,朱唇勾了勾,朝著一旁的嬤嬤笑道:“嬤嬤,他們摔碎的東西等下如數記下來便是,新賬舊賬一起算。”

那個嬤嬤點了點頭,然後衝著圍在門口的其他人斥道:“國公府養著你們是吃閑飯看熱鬧的是不是!”

圍觀眾人被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嚇了一跳,一轉頭就看到虞憐帶著五六個嬤嬤站在他們身後,他們當下就紅了臉,急忙散開了。

廚房院子裏頭吵得厲害,壓根沒察覺外頭的動靜,虞憐剛踏入門口,一個雞蛋朝著她飛來,她微微側身躲了過去,看著一地的碎片,和灑了一地的蔬菜水果,虞憐的臉色越發陰沉。

陳管事和賬房那處派來的管事扭打在一起,兩人臉上都掛了彩,見虞憐出現,立馬就停了手,垂頭喪氣站在一旁,虞憐看著兩人激烈的戰況,鼓掌冷笑道:“真精彩。”

“二小姐,奴才是有苦衷的啊,賬房欺人太甚,不僅汙蔑奴才,還想克扣奴才的月錢。”陳管事跪在地上哭訴著,那模樣狼狽不堪。

虞憐聞言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賬房的管事道:“你可有話說?”

“奴才不曾汙蔑他,陳管事錢賬對不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以前二夫人當家時,皆是以國公府的錢貼補進去的。”那賬房的管事倒是實心眼,說著還從懷裏掏出了幾張紙遞給虞憐,局促不安地看了虞憐好幾眼。

虞憐大略看了看,都是鎮國公府填補虧空花的錢,她將那幾張紙遞給了旁邊的嬤嬤,然後和顏悅色朝著兩人道:“先去前廳再議。”

陳管事聞言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然後衝著賬房管事瞪了一眼,那賬房管事低著頭,並無任何動作。

虞憐看著肥頭大耳的陳管事,忍不住搖了搖頭,虞氏提拔的人如今是飄了,畢竟油水足,個個都貪心,她若是不殺一殺這些人的威風,他們還真當大房死了不成。

虞憐帶著幾人到了前廳,此時前廳在已經站滿了人,有幾個管事正在交頭接耳,見虞憐來,急忙噤了聲。

虞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慢悠悠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今日讓大家前來議事,是因為陳管事和賬房那處的管事有了爭執,我初次掌家,不太懂得如何處理這些事,所以想聽聽各位管事的看法。”

有些管事聽了虞憐這番話,臉上露出了不以為然的臉色,在他們看來,虞憐管家隻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罷了。

有的則是手中那些紙筆,細細聽著虞憐說話,虞憐看似悠哉喝著茶,實則將眾人的神情皆看入眼底。

她讓水兒將前幾日記下來的名單交給她,那些名單都是那日提前離開的人,這十幾人和陳管事怕也是一丘之貉罷了。

“李管事是哪位,你來說說你的看法。”虞憐說罷,看向那群管事,其中一個梳著低簪的管事娘子走了出來,她約摸三十歲左右,身材矮小,嘴大唇厚,看著倒是老實。

“奴才見過二小姐,奴才和陳管事共事多年,熟知陳管事為人,他不可能會貪圖鋪子的錢,那些錢怕是他侄兒卷走了。”

李管事此言一出,其他管事紛紛點頭附和,這也證實了虞憐的猜想,那五芳齋的掌櫃,如今成了替罪羊。

“二小姐,奴才實在冤枉,都怪我那不爭氣的侄子害了我。”陳管事看著身側站著十幾個人,底氣也足了一些,他壓根就不信虞憐會拿他怎麽樣。

“還有管事讚同李管事說的話嗎?”虞憐點了點頭,拿著毛筆沾了朱砂,在陳管事和李管事的名字上打了一個大大的紅叉。

底下的管事聞言麵麵相覷,其中有四五個站出來替陳管事說話,他們看著虞憐悠然自得的模樣,隻當她是來玩的,並未將虞憐這番話放在心上。

虞憐細細問了他們的名字,然後拿著筆畫了叉,她看著名單,朝著幾個嬤嬤低語了幾句,那幾個嬤嬤便離開了。

她數了數剩下的十幾個管事,有幾個管事從一開始就默默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虞憐最欣賞這種人,在其位謀其職,不該管的別管,多管閑事,容易遭罪。

她將底下管事的神態動作盡收眼底,然後敲了敲桌麵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各位管事等等。”

眾人不知道虞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她們看著虞憐拿著紙筆寫寫畫畫,臉上帶著純真的笑意,不知曉她性子的人,便以為她是玩兒呢。

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步蘭就回來了,她將一個盒子遞給了虞憐,虞憐看了看,裏頭除了地契,還有一些欠條字據。

“姑娘,這些票據都是陳管事借錢打的欠條,聽他妻子說她好賭,輸了不少錢,他在地下賭場還借了不少錢。”步蘭今日帶著暗衛去了陳管事的住宅,竟然是一座三進式的宅子,而且還有仆人。

這下人都活成了主子樣,也怪不得會如此大脾氣和陣仗了。

虞憐聽說過這種借錢方式,民間稱為“驢打滾”。借貸期限為一月,逾期不還,利息翻一番,並將利息計入下個月的本錢。以此類推,本錢按月增加,利息按月成倍增加,像驢打滾一樣。

怪不得對不上賬目,原來是用錢添無底洞去了,陰沉著臉,然後冷冷看向陳管事道:“陳管事可知道驢打滾?”

作者有話要說:

四舍五入,也算是第二更了叭嗚嗚嗚嗚嗚嗚

每天都是情人節(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第34章

虞憐話音一落, 眾人皆是議論紛紛, 特別是那幾個為陳管事說話的, 當下就赤紅了臉, 他們哪裏想到陳管事有那膽子借利錢,這錢容易借可不容易還,怪不得這賬上會有虧空。

那陳管事方才還滿臉慶幸, 如今臉色倏地褪去, 麵如死灰, 他看著虞憐手中那疊紙,知道這是顫巍巍地跪了下去。

“二……二小姐,奴才……奴才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以後斷不會了, 以後奴才好好做事, 對,好好做事!奴才……”

虞憐並未說話, 隻是靜靜地看著陳管事, 心底冷笑了一聲,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以前虞氏管家, 放著這些蛀蟲四處蠶食不管, 她倒是疑惑,鎮國公倒台,對虞氏不會有好處。

除非,虞氏有別的出路。

她想了想,繼而又不露聲色看向站在下首的李管事笑道:“李管事, 你要不要替陳管事說幾句話?畢竟你們共事多年,最是了解陳管事的為人。”

李管事衝著虞憐幹笑了幾聲,然後拿著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這……奴才也沒想到陳管事會借利錢。”

這意思就是陳管事和她無關了,虞憐看向其他的幾個管事,那幾個管事立馬低下了頭,不發一言。

陳管事此時無力地跪趴在地上,如同一攤被太陽曬化的豬油,早就沒有當初的意氣風發了。

“二小姐,奴才……奴才有錯,奴才會將以前的賬目都補上去,隻求二小姐放過奴才一馬,奴才上有老下有小,若是坐了牢,他們就隻能喝西北風了。”

“鎮國公府容不下陳管事這尊大佛,賬上的虧空直接從你月錢裏扣,直到扣完為止,剩下也不用你補了。”虞憐將整個木盒子扔給了陳管事,朝著後頭的暗衛擺了擺手。

陳管事看著虞憐冷漠的神情,他不死命喊道:“二小姐,奴才在鎮國公府已經十幾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就放過奴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