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禹之妻塗山氏的亡靈(3)
第8章 大禹之妻塗山氏的亡靈 (3)
“蠱雕?那家夥沒什麽了不起的,不過它也懂得內息之術,可以閉絕外力對它內腑的侵襲——你居然能隔著它的肚皮傳功!嘿,看來這感應不是假象。”
“糟!怎麽消失了?”有莘不破臉色一變,“他不會出事了吧?”“應該不是,”由於和有莘不破合體,因此白虎也能體驗到這感應,“那小子看來比你靠譜得多,多半已經脫離‘幻之金獄’了。”“那現在我們怎麽辦?還去金獄嗎?”“人都不在那裏了,還去幹什麽?”白虎說,“去找天蠶吧。”“怎麽找?我可沒法感應到桑穀雋的氣息。”刀背上的白虎頭像側了側,仿佛在思考的樣子。有莘不破叫道:“老大!你可不可以快點?我的腳快熟了!還沒辦法嗎?唉,早知道了,思考這種事情,不適合你老人家……”
白虎怒道:“你鬼叫夠了沒有?我想到了,九尾要克製天蠶,多半是用‘幻之木獄’。你以感應到江離的地方為西北方向,然後再找到東北方向。”
“這麽簡單的事情,你居然要想這麽久?”有莘不破一邊埋怨著,一邊舉起大刀,踩著一個個火球向東北方向躍去。沒多久他才發現,‘幻之火獄’的邊緣地帶比中心地帶惡劣了一百倍。火龍、火鴉、火雀、火箭、火星——一個個向他衝來,大有不燒化他誓不罷休之勢。和這裏相比,中心地帶那沸水般的溫度簡直就是天堂。
有莘不破一邊躲避著這些,一邊前進,到後來實在避不開,就用手推開,用腳踢開,用肩頭撞開,用腦門頂開。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經燒化了,連體毛也被燒得幹幹淨淨,僅僅憑著護身真氣守住最後一條防線,咬著牙,赤裸裸地跳著、撞著、前進著。最後,他終於被一堵火牆擋住了。離火牆還有五六步,他已經聞到一股焦臭——身上的一些地方,護身真氣已經開始被焰火灼穿了。
終於,連白虎也說:“算了,先回火獄中心去再想別的辦法。”“開什麽玩笑!都到這裏了,死也要闖過去!”
“喂,喂,你要幹什麽?”發現有莘不破高舉大刀,白虎有些不祥的預感。“劈開它!也許這堵牆背後就是另一個天地了。”“你要用什麽劈?”“廢話!當然是刀!”“開什麽玩笑?你!你幹嗎?停下!停下!”“別吵!”有莘不破縱身而上,對著火牆就是一陣亂砍,“開!”“你停!”
“青龍,不和有莘他們先會合真沒問題嗎?特別是有莘,他不大懂得五行生克之術,真擔心他會亂來。”“應該不會有什麽。有白虎在,除了邊緣的那堵火牆,其他焰火應該燒不死他們的。”
有莘不破覺得全身上下都灼痛起來,最後連頭腦也熱了,他幾乎連思維也停頓了,隻是靠著一股慣性向前砍、向前衝。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了眼睛,眼前再沒有一點火焰,天上地下,全籠罩在一片鬱鬱蒼蒼之中。“成功了,我們成功了!”有莘不破興奮地叫了起來,但一站起來才發現全身的皮膚都已被烤得又焦又爛。“別亂動!”白虎叫道。但太遲了,一條長滿荊棘的巨藤橫掃過來,重重地撞向有莘不破的胸口,把他震得飛了起來,臨了一扯,扯下一大塊血肉來。人未落地,有莘不破已暈死過去。一個巨大的花苞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突然炸開,迸射出一大股濃濃的酸液,向有莘不破灑來。
“完了。”白虎心想沒栽在克製自己的火獄,卻栽在理應被自己屬性克製的木獄,這事要傳了出去,非被其他始祖幻獸笑死不可。
“我還是有些擔心啊,青龍。”
“我說過,隻要他們不亂來,應該沒有危險的……你幹嗎聽到‘亂來’兩個字就流冷汗?”
有莘不破睜開眼睛,卻不知道自己是還活著還是到了死後的世界:隻見自己處在一個單調而狹小的空間裏,這個空間呈雞蛋形狀,除了自己,空蕩蕩的一無所有,構築成這個空間的“牆壁”似乎是柔軟單薄的蠶絲。
“蠶絲?”有莘不破心中一動,狂喜道,“小雋!是你嗎?”
“別叫得這麽惡心。”是白虎的聲音。有莘不破低頭一看,隻見自己全身上下都裹著蠶絲,似乎臉上也是——灼痛的感覺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涼。附著白虎的鬼王刀仍然粘在自己的右手上,隻是軟趴趴的沒半點精神。
有莘不破噓了一口氣:“還好沒死。”
“差一點點而已。”桑穀雋從牆壁上穿了過來,就像穿過一堵虛有的牆,“還有,小雋是我家人和年紀比我大一點的美女才叫得的,你以後再敢亂叫,小心我把你打下十八層地獄。”
見到同伴,有莘不破跌坐在軟軟的絲壁上:“這是哪裏?”“還有哪裏?幻之木獄。”“我們還沒出去啊。”“有那麽簡單就好了。”桑穀雋說,“剛才你也體驗過了,要不是我剛好趕到,老兄你就整個人化掉了。”“嘿!要不是氣力都耗盡了,我沒那麽容易中招。”桑穀雋說:“話說回來,你是怎麽跑到這裏來的?”“白虎老大猜你很可能在木獄,然後我就拿起刀,朝這個方向殺了過來。”“然後就被火獄邊緣的烈火燒成這個樣子了?”桑穀雋笑道,“那還真像你的風格啊。”“你這邊呢?”“我這邊?”桑穀雋說,“很麻煩。這個木獄殺機重重。不過暫時還奈何不了我,隻是我也出不去。”
有莘不破嘲笑道:“你就是不夠大膽,要是像我這麽勇敢,這會早闖出去了。”
“是啊,是啊,然後弄得和你一樣遍體鱗傷,到了另一個幻之地獄,不是被火燒死,就是被水淹死?哼,還好我從號山上弄來的汵石還有剩,便宜了你小子,要不然兩條焦腿,一身爛肉,就算出去了也得做個老光棍。”
有莘不破奇道:“老光棍?”
“當然得做老光棍。燒成這個鬼樣子,還會有女人喜歡你麽?隻怕連雒靈見了你也要逃。”桑穀雋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臉皮,說,“還好沒給弄進火獄。我寧願在這裏給巨木壓死,在金獄給銅矛捅死,在水獄給大水淹死,也不去火獄!”
“哈哈哈……”有莘不破笑得肚子疼,“我服了你了,這種環境還有心思想這事!”正說著,突然感到一陣劇震,對麵的絲壁凸了進來,看樣子像是一根大木頭的形狀。
有莘不破愣了愣,桑穀雋說:“又來了。我和蠶祖在屬性上被克得死死的,功夫施展不開。現在守還守得住,但卻沒法子出去。”
“嗞嗞嗞……”
“什麽聲音?”有莘不破問。
桑穀雋側頭聽了一會,說:“是蠶祖在和我說話。嗯,它說白虎屬金,正好可以克製這個幻境。”
有莘不破抖了抖鬼王刀:“老大,是你再次大展神威的時候了。”
“找別人去!別找我!”
有莘不破說:“你在生氣嗎?”白虎不答。“別這麽小氣嘛。我們不是很順利地闖過來了嗎?”白虎還是不答。“賭氣是貓的特長,可你是老虎啊老大!”
白虎怒道:“誰有空和你賭氣!被你一陣亂搞,我現在半點力氣也沒有了。你的事我不管了,等九尾收拾了你們幾個小子,撤了幻境,我馬上回去。亂七八糟!這什麽世界?以後再也不來了!”
“你這還不是賭氣?”有莘不破說,“但你這樣被困在九尾的幻境裏毫無辦法,要等九尾來撤這幻境才能逃走,豈不是被九尾給比下去了?我們幾個的小命是小事,隻是你老人家的萬世英名可就從此毀了!將來這事傳了出去,不但朱雀、玄武要說你的閑話,連赤髯、巍峒這些後輩,還有你的虎子豹孫們都要看低你三分。”
白虎怒道:“還不是你小子害的!你要有有莘羖一半的本事,還用得著這麽狼狽麽?”“嗞嗞嗞……”白虎道:“我教訓這小子!你插什麽嘴!”“嗞嗞嗞……”這次白虎再也不說什麽話,似乎在想什麽。“他們在說什麽?”有莘不破問桑穀雋。“蠶祖說最好兩人聯手,用他的力量加上白虎老大的特長。”“那還等什麽?”有莘不破吃力地舉起了刀,“趕快動手。”“等等,”白虎說,“我先想想。”有莘不破道:“還想什麽啊?老大!我早說過,思考這種事情,不適合你老人家……”“總之等我想清楚再說!”“你到底在想什麽?”“除了應對天劫,我從來沒和人聯手過,再說,我剛剛和它大打出手,現在,這個……”有莘不破吼道:“這有什麽好想?蠶老大,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你們聯手?”“嗞嗞嗞……”有莘不破問:“蠶老大說什麽?”桑穀雋說:“它說隻要讓它和白虎老大接觸就行了。”
“那蠶老大在哪裏?”桑穀雋指了指絲壁說:“上下左右、無處不在。”“好!”有莘不破手起刀落,將刀往絲壁一插。整個空間突然震動起來。桑穀雋左手捏訣,右手按住絲壁,絲壁登時變成透明。有莘不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外麵的情景,這才知道自己和桑穀雋處身一個蠶蛹當中,蠶蛹外麵盤繞著七十二層樹根木幹、巨藤毒荊,正不斷地向自己所在的蠶蛹擠壓、撞擊。
“衣被天下——吐絲!”
十萬八千蠶絲從桑穀雋觸手處射了出去。這些蠶絲沒有半點軟綿綿的感覺,一根根如鐵絲,如銅條,蠶絲到處,樹木截斷,巨藤洞穿,整個大森林轉眼間被刺砍劈割得七零八落。蠶絲越吐越多,越積越厚,結成鐵柱,變做銅牆,不多時把一個幻之木獄,變成一個金屬的殿堂。
“嗞嗞嗞……”“蠶老大說什麽?”“現在我們已經有力量離開這裏了,他問我們往哪個方向去。”“當然是去找江離,不過他已經不在金獄了,不知去了哪裏。”桑穀雋沉吟了一會,說:“按五行地獄的布陣格局,土在中央,木在東,火在南,金在西。金獄和木獄之間隔著土獄,去不了。”有莘不破說:“你懂得還挺多的嘛。”“以前若木哥哥和我講過這些道理。”桑穀雋繼續盤算著,“正西是土獄,但按五行布局,這一麵一定走不通。”有莘不破問道:“為什麽?”桑穀雋道:“木獄便是為了拘囚擅土性的高手而設,哼,若讓我進入土獄,那是如魚得水。東麵是異度虛空的大門,去不得。西南……”他看了看全身包紮得像僵屍的有莘不破,搖了搖頭說:“火獄太幹燥,對皮膚不好,這西南也去不得。所以我們隻能往西北方向去。”
他話才落地,蠶蛹裂開,天蠶變成一隻巨大的青銅蝴蝶,風雷兩翅扇動,背著兩個年輕人向西北方向飛去,片刻飛到邊緣結界處,攔在麵前的是一株萬年古木。
白虎道:“借蝴蝶的力量,劈開它。”
有莘不破隻覺一股柔和的力量從腳下傳了上來,入於足太陰脾經,當下依著季丹洛明所教的法門,牽引這股氣息,循足而上,轉手太陽小腸經,把一股柔力化做一道剛勁,揮刀劈出,“精金之芒”到處,枝葉散落,樹幹折毀。青銅蝴蝶向前一衝,進入一個洪水滔滔的黑潮境界。
身陷太行山圍成的湖
“幻之水獄”出奇的平靜。這裏沒有火獄的烈火,更沒有樹獄的巨木毒刺,一切都顯得那麽平靜,平靜得讓有莘不破和桑穀雋有些擔心。“嗞嗞嗞……”有莘不破說:“蠶老大,別老說聽不懂的話行不行?”“嗞嗞嗞……”“蠶祖剛才說,這裏有人進來過,把這個‘幻之水獄’破壞得差不多了。所以我們沒遇到什麽事情,不必擔心。”
“有人進來過?”有莘不破沉吟著說,“那還能有誰,肯定就是江離啦。嘿,這小子真牛!我們兩個闖過兩個幻獄,就已經搞得遍體鱗傷……”
桑穀雋插口道:“隻是你遍體鱗傷,別扯上我!”“好好,是我自己遍體鱗傷行了不!總之他一個人破了兩個獄,這不是把我們的風頭都壓下去了嗎?白虎老大,你得反省反省。”白虎奇道:“關我什麽事?”“還不關你事?”有莘不破說,“大家的屬性都被克製住,你看人
家青龍脫離了‘幻之金獄’以後還有力氣把這水獄也破了,老大你闖過火牆就奄奄一息了,這不是讓人家壓你一頭了嗎?”
白虎怒道:“你還好意思說!不懂得五行生化之術也就算了,連我的力量和特長也不懂發揮,以金斬火,以己之短碰敵之長!把大家弄成這個樣子,居然還有臉來怪我!”
有莘不破臉上一熱,又聽青銅幻蝶“嗞嗞嗞……”,雖然不知它在說什麽,但看桑穀雋那嘲弄的神色,多半也是說了對自己不利的話。
這兩大始祖幻獸和兩個年輕人在水獄唧唧喳喳地胡扯著,一點不像被困在絕境的樣子。
雒靈站了起來,看來精神已經恢複。羿令符指著九尾布下的妖氣幻境說:“裏麵還沒什麽動靜,看來雙方多半處於膠著狀態。”
雒靈卻向若木看了過去,臉上深有憂色。羿令符順著她的眼光一看,不禁嚇了一跳:若木的頭發又恢複原先烏黑亮澤的顏色,連精神狀態似乎也都已經恢複正常。羿令符卻知道若木受了這麽重的傷,就算能夠挽回性命,也不可能恢複得這麽快,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是臨終前的回光返照!
“幻之水獄”部分被破壞了,空間狀態顯得很不穩定:一會兒幻化成南海,一會兒幻化成洞庭。突然又一變,青銅蝴蝶身下出現一條奔騰的大河。
“嗞嗞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