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第22章 水神共工怒觸不周山後的千年遺禍(3)
第22節 第22章 水神共工怒觸不周山後的千年遺禍 (3) !(水(16 14)
“桑公子……我叫你小雋好嗎?”“嗯,阿芝姐姐。“若”《ruo》“看”《kan》“小”《.com》“說”“網””“別叫我姐姐,叫我阿芝。”“嗯,阿芝。”“嗯,熱……”阿芝把外衣脫了下來,卸了發簪,隻剩下一件小衣,有些歪斜的桑穀雋也沒有在意。看著醉眼蒙的桑穀雋,阿芝慢慢地挨了過去。十六年了,蘿莎姨姆說得對,她們寂寞得太久了。“小雋……”隻穿著小衣的阿芝,把手慢慢向桑穀雋的衣扣伸去,她的手,在顫抖。桑穀雋沒什麽反應,隻是醉醺醺地和阿芝靠在一起。“小雋……”阿芝貼著他火熱的臉皮,櫻唇慢慢地靠近。“啊!”桑穀雋突然像被針紮到一樣跳了起來,閃電一般衝了出去。阿芝愣了好一會,這突然的變化讓她完全醒了過來。她呆住了,兩行眼淚垂了下來,趴在地毯上,屈辱地哭了起來。“為什麽?為什麽?我就這樣不堪麽?”桑穀雋的舉措,並不像阿芝所想象的那樣,刺激他的是西山坡上傳來的殺氣,可怕的殺氣!
是誰有這麽強橫的力量?還有有莘,他的氣息也正從西山坡傳了過來,但和那股殺氣一比,有莘不破的氣息在桑穀雋看來便如同千鈞巨石下一顆岌岌可危的雞蛋。
“姓有莘的笨蛋!無論如何千萬要堅持住啊!”
在都雄魁即將出手的那一刻,有莘不破幾乎已經陷入絕望:這股可怕的殺氣讓他知道,對方決不會容他拖延時間,一旦出手,就是一擊必殺的絕手!“算了!拚個同歸於盡吧!”就在這一觸即發之際,石罄輕響,一人踏歌而近,如同一陣細雨打濕了這個黃昏。都雄魁皺了皺眉頭,原本布滿天地的殺氣也被這歌聲衝淡了。
一株古木之後,一人轉了出來,卻正是幾天前他們救起的盲者師韶。有莘不破愕然,不知他為什麽會在這裏出現。師韶也不說話,也不招呼,歌聲不斷,拉起有莘不破就走。都雄魁竟然也不追來。
兩人走出不知多遠,待背後都雄魁的殺氣已經消散得一幹二淨,師韶這才止步歇歌,鬆了一口氣。
“謝謝。”有莘不破說。他雖然對都雄魁為什麽不追來有些不解,但隱約也猜到是因為師韶自己才得以無恙。難道這個師韶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師韶說:“你怎麽會惹上這個人?”有莘不破苦笑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師韶道:“他居然忍住了不出手,嗯,多半這附近還有什麽令他忌憚的人,而他又沒有將我們一擊必殺的把握。”有莘不破道:“好像這附近有個叫什麽獨蘇兒的人。”師韶驚道:“獨蘇兒!”有莘不破道:“你認識他?”師韶歎道:“不認識,隻是聽說過。”“他是什麽人?”師韶道:“獨蘇兒就是當代心宗宗主的名字!”有莘不破驚道:“心宗?四大宗師中的心宿?”心道:心宿多半就是雒靈的師父,如果真是心宿到了……嗯,是了,那都雄魁不是說“獨蘇兒居然回護你”嗎?看來多半是她老人家因為雒靈的原因,推愛回護我了。由於雒靈的緣故,有莘不破對這個被世俗中人呼為“心魔”的心宗宗主並無惡感。
他正在想著,卻聽師韶道:“真是奇怪,兩大宗師齊聚這荒蕪之地,到底是為了什麽?”有莘不破奇道:“兩大宗師?”師韶還沒有回答,突然聽桑穀雋的聲音順風傳來:“有莘不破,你在哪裏?死了沒有?”有莘不破心中一寬,高聲應道:“我在這裏!”師韶道:“你朋友來了,我先告辭了。”有莘不破扯住他道:“你到底要躲到什麽時候?”師韶道:“你又不讓他殺我,我就這麽待在他身邊不尷不尬……”“我不是說你躲避桑穀雋,”有莘不破道,“你真正逃避的,是你自己,對吧!”
師韶呆住了。就在這時,山巒一聲鷹鳴,左右林木沙沙響動,跟著桑穀雋從地底冒了出來。有莘不破看了看天上的羿令符、樹上的江離,再看看眼前的桑穀雋,心頭一熱。
桑穀雋一拳揍了過來:“小子你沒事吧?你到底惹了什麽麻煩?那發出殺氣的家夥呢?咦?”他將師韶上下打量:“你怎麽在這裏?剛才那殺氣,不是你的吧?”
師韶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桑穀雋道:“我看也不像你。”有莘不破道:“你別這樣。大姐姐的事情我看多半另有內情。”桑穀雋冷笑道:“我自然知道另有內情,否則早把他宰了。不過他再這麽閉口不提,我什麽時候忍不住也一樣宰了他。”有莘不破道:“別這樣好不好。好歹他救了我,你看在我麵子上客氣一點點。”桑穀雋奇道:“他救了你?”有莘不破道:“我們先回商隊再說吧。”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雒靈和羋壓呢?”江離道:“雒靈不知道,羋壓見機較慢,但也趕來了。喏,看見沒有,來了!”有莘不破向山下望去,這時天色已經全黑,一頭騶吾馱著一團火光,踩著樹梢飛躍而來。
“還好,大家都沒事。”有莘不破心中記掛著雒靈,但想她有師父在附近,多半沒什麽大礙,當下眾人結伴下山,到了山腳,一個窈窕的人影撲了上來,鑽進有莘不破懷裏,正是雒靈。兩人胸膛相貼,有莘不破隻覺得她心髒跳得厲害,安慰道:“別擔心!我沒事。”
江離悠悠望向別處,桑穀雋嘲笑道:“喂!你們兩個當我們都是死人啊!要親熱回‘鬆抱’去!”
都雄魁望著有窮商隊所在的方向,眼神閃爍不定。“你失信了。”月光中,一塊巨石後麵披下一條若有若無的人影。“這個小子我遲早是要宰的。我隻是答應你暫時不動他。”都雄魁
冷笑道,“但他居然自己送上門來,嘿……倒是你,把大徒弟送到大夏王身邊,又讓小徒弟跟了這小子,哼!首鼠兩端,未必會有好結果!”
岩石後麵的人笑了,道:“她們兩個和意中人相遇,我事先都不知道。她們墜入愛河,我也幹涉不了。不過,做師父的偶爾幫幫徒弟,不應該麽?”
都雄魁哼了一聲。岩石後麵的人道:“這次的事就算了吧。不過希望沒有下一次,否則我們的約定就此中止。”“師韶的歌聲,剛才你聽見沒有?”都雄魁顯然也不想在那個話題上繼續糾纏。“沒有。怎地?”都雄魁道:“那歌聲居然讓我有無懈可擊的感覺。”“哦?比登扶竟如何?”都雄魁沉吟了一會,道:“還差一點。”“一點?那是多少?”都雄魁道:“如果他突然悟透了,那我就真的對他沒把握了。”岩石後麵的人驚道:“他居然達到如此境界了?”都雄魁道:“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登扶竟已經老得快走不動了。
新一代的樂正,想來也該出來了。嘿,有他在這裏,再加上那幾個小輩,應該能應付得了,不如這件事情就交給他們去幹,你我作壁上觀,樂得清閑,如何?”“隻要不誤了我們的事,怎麽樣都行。”“那好,”都雄魁笑了,“就這樣定了。”
銅車,鷹眼。都雄魁的殺氣並沒有造成很大的**,因為要感受到這股殺氣的可怕,需要相當高的修為。四長老隱隱感覺到了,經羿令符安撫,也各自安心去了。
“都雄魁……”聽完有莘不破的敘述,桑穀雋喃喃自語,“好像沒聽過。那家夥真恐怖。如果我和你易地而處,實在沒把握能擋得住他三招兩式!隻是他既然動了殺意,為什麽又放過你?難道真是因為這個家夥?”說著往師韶瞄了一眼,又道:“獨蘇兒又是誰?”
雒靈聽見這個名字,眼皮一跳。有莘不破又把師韶的話重複了一遍,眾人聽說心宿來了,無不駭然,一時都把眼光聚集在雒靈身上。羋壓問道:“雒靈姐姐,那……是你師父來了嗎?”雒靈垂下眼光,點了點頭。江離突然歎息道:“我知道都雄魁是誰了。無瓠子……唉,師父提過的,我剛才竟然一時沒有想到這個號!”桑穀雋道:“是誰?像這樣厲害的人,聽過就不應該忘記的!”江離道:“那隻是因為他另一個外號太有名了。”有莘不破道:“另一個外號?”羿令符道:“莫非是夏都那個……”“不錯。”江離道,“就是桑兄要報仇的那個最大障礙。”桑穀雋聽得幾乎跳了起來:“是他?”羋壓不悅道:“你們打什麽啞謎?”桑穀雋道:“血、血……”羋壓驚道:“血魔?”這個名字說出口,不禁打了個冷戰小時候他母親就是用這個名字來嚇他睡覺的。羿令符道:“這個名字大家知道就好,以後不要再提了。”有莘不破心道:怪不得師韶剛才要說兩大宗師。嗯,此刻車內坐的個個是名門子弟,江離和雒靈的師父更和那個都雄魁齊名,不可能不知道無瓠子,想來是血魔的同輩高手對他的名字也不願輕易提起。又想起師韶對心宿和血祖的底細好像知道得比江離還要清楚,料定他的來頭也不小。
這個念頭才閃過,就發現江離正打量著師韶,而桑穀雋更直接問了出來:“心宿前輩我們隻是聽過她的號,你卻連她的名字也知道!還有那個血、那個無瓠子!好像你也認識。你到底是什麽人?”
殺人的音樂
桑穀雋喝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師韶苦澀地笑了笑,說:“我是一個瞎子。”桑穀雋一聽,掄起拳頭就想揍他,卻聽有莘不破喝道:“你到底要逃避到什麽時候!”師韶道:“逃避?我?”“難道不是嗎?”“我在逃避誰?”“你自己!”有莘不破大聲道,“你逃避的就是你自己!”師韶默然半晌,喃喃自語,突然似乎想到什麽事情,解下了背囊,取出一具弦器來,那弦器長八尺一寸。師韶的背囊看來又癟又窄,竟然取出這樣一件大物!但有莘不破等見怪不怪,心知這背囊多半附有內裏乾坤的方術。
羋壓久在南荒,但祝融城與中原廣通聲氣,因此年紀雖小,見識也頗廣,道:“這是瑟麽?怎麽這麽長?而且這弦也太多了吧。我家裏那個隻有五尺半二十五弦。”
師韶撥弄絲弦,調校宮商,順口道:“這是古瑟。伏羲氏作瑟,本有五十弦。軒轅氏曾命**鼓之,聞者哀不自勝,乃破為二十五弦。瑟長五尺半,不是正器。”師韶自顧自地說著,似乎是在回答羋壓的問題,卻又不管對方是否聽得懂。弦聲漸漸流暢,師韶的神情慢慢沉醉,回到了一開始的話題:“我真的在逃避自己麽?一個瞎子……”
音韻飄散,如煙如霧。
“為什麽我注定要失去光明?我不懂。看!那就是我那個孤單單的小男孩,在寒夜中不知在尋覓什麽。這個時候,我很勇敢啊!赤著腳,就敢摸著看不見的世界到處走!人家說天上有一輪月亮,會陪伴每一個在夜裏孤獨的人,我看不見它,隻能靠著幻想:人家說月是圓形的,圓形是什麽?是不是滑溜滑溜的那種感覺?人家說月是白色的,白色是什麽?是不是冰冰涼涼的那種感覺?人家說月是遙遠的,遙遠我懂得那是一種玄虛寂寞的聲音……”
弦聲突破了聽覺,讓在場的人產生幻視,看見了一個什麽也看不見的人心裏的想象。“其實在我心裏,那個月亮不是白色的,而是冷冷的雖然我看不見它,可是能夠聽到……”幻視又轉為幻聽,眾人果然聽見月亮冷然之聲。“我苦苦流浪,直到那天遇見了另一個人他看不見,可他聽到的東西,比任何人看到的更多!他說他的名字,叫做登扶竟!”江離和雒靈對望了一眼,心想:“果然!”“他收我做了徒弟,因為他從我的腳步聲中聽出了我對音樂的稟賦當時他是這麽說的。”
樂音一變,由蒼涼淒冷轉為繁華雄勁。
“我跟隨著他,到了夏都。那時候,正是夏都最繁榮鼎盛的時候。當時我不明白,在這樣的盛世,師父的鍾磬為何卻傳出那樣不安的聲音!直到很多年後我才知道:那時我能聽到的,隻是聲音的表象,並不能聽到那盛世之音下麵的隱患。我到夏都以後不久,東方傳來一個消息:大夏王的精銳在空桑城全軍覆沒。從那時候開始,本來已經難以維持的平衡因勢而破,匯聚在夏都的祥雲開始離散。當然,那時候我還不懂這意味著什麽。”
在瑟幻中,有莘不破看見伊摯終於下定決心離開夏都,再度回到東方;江離看見祝宗人封閉了九鼎宮出走;羿令符看見有窮饒烏乘機逃離這個對其充滿猜忌的朝廷;雒靈看見山鬼脫離鎮都四門,投入心宗……
“我傾聽著大夏王都亂糟糟的聲音,卻理不出頭緒來。師父說:‘耳之**聲,心不樂則五音弗聽。’我可聽不出夏都當時有什麽可樂的地方啊,但到處還是歌舞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