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試探

第十五章 試探

“維妮黛。”瑪柏兒說。

前晚鄧波兒在平靜中死去了。瑪柏兒再一次坐在那幢古老莊園,退了色的印花布客廳裏麵,丟下她先前編織的嬰兒穿的粉紅色毛衣,換織一條紫色圍巾。麵對這悲慘的事情,她把半哀悼的感觸織進那維多利亞式的花紋裏麵。

第二天大殮。教區牧師來了,同意等一安排妥當,便在教堂舉行一次短時的追思紀念。

舉辦的人做了適當的裝飾,帶著哀悼的臉色,主持一般的事情,並和警方做了聯絡。第二天早上十一點時舉行大殮。同來遊覽的人們,同意參加了大殮。他們中有幾個人選擇留下來,以便參加教堂的禮拜。

格勒尼太太到金波爾,催促瑪柏兒回到那幢古老莊園去。

“你可以避開那些記者們。”

瑪柏兒親切地謝過了這三姊妹,答應了。

遊覽車的觀光旅行,在追思禮拜舉行過後,便又開始,車子先駛到三十五裏遠的南貝德斯,那裏有一家舒適的旅館,是原先就選定作為憩腳的地點。過後觀光旅行照常的繼續下去。

象瑪柏兒可能猜測到的,有些人回去了,或朝旁的方向走去,不再繼續做這次旅行了。

據說有些事情,有兩方麵的決定。離開含有痛苦回憶的一次旅行,或繼續冒險旅行下去。瑪柏兒在想,這多半要看鄧波兒小姐大殮的結果而定。

瑪柏兒和她三個女主人,閑聊之後,一心一意地在編織她的毛衣,坐著思考她下一步的做法。她手指一麵忙碌,一麵在說著“維妮黛”這名字—好象一個人拋了一塊小卵石到小河裏,觀看它的後果一樣—如果有何後果的話。這對她的女主人們,會有些什麽意義呢?可能有,也可能沒有。在另一方麵,今晚當她和同遊的人,在旅館裏用餐時,她會在那裏嚐試效果。她自顧在想,這是鄧波兒小姐說到的最後一個人的名字。她想著,手指也忙個不停。她不必眼望著編織,仍可以一麵看出或談著話。雖然她手指因患風濕,不太靈活,但織起東西來還是毫無差錯。

象一塊石頭扔進池塘,激起了漣漪。對方有了反應了。不錯,她沒想錯。雖然臉上一無表示,但她眼鏡後麵堅定的一雙眼睛,用同樣的姿態注視這三個人,就象她在聖瑪麗梅德的教堂,母親們的會議上,或別的公共場合,當她在追尋某些有趣新聞或閑言的時候做的一樣。

拉維尼丟下她的書,有點吃驚地望著瑪柏兒—好象對瑪柏兒說出這特別的名字吃驚了,卻不是真的聽到這名字吃驚。

克勞蒂反應便不一樣了。她頭忽然抬起,靠到前麵一點,沒望著瑪柏兒,而望過房間那窗子的方向。她一雙手握緊,非常鎮靜。瑪柏兒雖然略垂下頭,好象沒看一樣,但已注意到她一雙眼睛裏噙滿了淚水。克勞蒂鎮靜地坐著,讓淚水淌下麵頰。她沒打算掏出手帕也沒說話。瑪柏兒被她的憂傷氣氛感動了。

安瑟亞的反應又不一樣。迅捷,興奮,幾乎是愉快的。

“維妮黛?維妮黛,你是在說?你認識她?我不知道。你是說維妮黛漢脫?”

格勒尼太太說:“這是個教名嗎?”

“我從不認識任何一個人有那個名字,”瑪柏兒說:“不過,我說的是教名。不錯,是維妮黛。”她慎重地重複地說。

她讓紫色的毛線球掉下,帶著有點歉疚和為難的樣子,望望周圍,好象體會到已做了一個嚴重的錯誤,但不確定為了什麽。

“我—我真對不起。我說了什麽不當的話了嗎?隻是因為”“不,當然不是。”格勒尼太太說:“隻不過是—我們熟悉的一個名字,和我們有關係的名字。”

“我不過一時想到的,”瑪柏兒仍舊歉疚地說:“你知道,那是可憐的鄧波兒小姐說的。昨天下午,我去看她。溫斯德教授帶我去的。他似乎認為,我也許能夠—我不知道,這是不是適當的說法,在某些方麵,提醒她的。她失去了知覺,他們認為—我並非她的一個朋友—不過我們在這次旅行時,我們曾閑談過,兩人時常在一起,談著話。他認為或者我可能有點用處的。但我怕沒有什麽用處。一點用處也沒有。我不過坐在那裏,等著,然後她說了一兩句話,似乎沒意味到什麽事情。後來,我快走時,她睜開眼睛,望著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她誤會我是什麽人了—不過她確是說了這名字。維妮黛!呃,當然使我想起了,尤其昨天晚上她死去。她心中想的,一定是某個人或某件事。當然也可能是說—呃,當然可能是說事實。那個名字意思就是事實(和維妮黛諧音),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