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屍毒
第15章 屍毒
他們走路的姿勢十分奇怪，就好像電影裏拍得僵屍那樣。一瘸一拐，關節好像根本不能活動一般地僵硬。
我在看清楚這一點之後，心裏的惶恐就到達了頂點。
我這人別的什麽都不怕，可單單是這從小聽爺爺說著的鬼怪，最讓我怕得發抖。反應過來的一瞬間就死死抱住了男鬼的腰，那一刻我甚至有點兒忘了這家夥也是個鬼。
明顯感覺他的身子也僵了一下，但隨即聽見爺爺道，“都別動，他們恐怕也是中了屍毒了。”
“屍毒？那是什麽，意思是他們還沒死嗎？”我雖然害怕，可越是害怕，反應卻越是快，連忙問道。
爺爺說，“屍毒就是屍體身上的毒嘛……死倒是沒有死，隻不過會像現在這樣，行動遲緩，發狂。”
我稍稍鬆口氣，但看大伯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就知道事情恐怕並不輕鬆，“這屍毒，有的治麽？”
爺爺搖頭。
沒得治……我抬頭看了一眼瞪著眼，四肢僵硬地朝我們走來的鐵哥他們，莫名覺得心口很堵。如果是要這樣活著，那和死了也沒有多大區別啊。
“唉……”
爺爺長歎了一口氣，但還是從自己的懷裏摸出了一個布包，分給了我們。
“這是什麽？”我拿著布包問。
爺爺看著我鄭重道，“糯米。要製住他們，就必須把糯米塞進他們嘴裏，這樣可以暫時阻止他們發狂，要小心別被他們咬到，否則就會中屍毒。”
我打了個寒顫，心說既不能被他們咬到，又要把這個糯米布包塞進他們嘴裏，這事兒操作難度也太大了。再說那屍毒還會傳染，搞不好我們會全軍覆沒的吧？
“你，你有沒有辦法啊？”我伸手撓撓死鬼。
他此時已經把手臂放下，任由我像個樹袋熊似的抱著他的腰，看來有幾分無奈。聽我問起，說道，“你要我殺了他們嗎？”
我一驚，“啊？當然不要！”
死鬼道，“既然不能殺了他們，就隻能用陽間的法子。屍毒是被怨鬼的怨氣侵入身體，若要我動手，恐怕會失了輕重。”
聽見他的答案，我不免有些沮喪，這麽看來，是隻能靠我們自己了。
“不過……”
我正放棄掙紮，卻聽見男鬼幽幽地又開了口。
“不過什麽？”我連忙問。
男鬼俯下.身輕聲在我耳邊道，“要是有好處，我可以幫你們塞糯米嘛。”
又是好處？！
我已經虧過一次了，哪還會不知道他說的好處指的是什麽？可憐我的腰和腿到現在還不怎麽好使，再來一次恐怕我就能順利跟他做個鬼夫妻了！
他卻似已經拿準了我的態度，並不著急，不知何時從我手上拿過了爺爺給我的布包，好整以暇道，“你可想清楚了，屍毒入體這事兒，我雖然知道陽間有辦法可治，不過那一脈的傳人，也不是很好找。”
聽他這麽說，我心裏更急。
咱們現在是法治社會，這一套封建迷信的本來就沒什麽人信，就算真有某一脈人會驅屍毒，能不能找到，找到了有沒有失傳，可真沒法打包票。
眼看我和男鬼低聲說話的功夫裏，爺爺和大伯他們已經將鐵哥他們圍住，連媽媽也顫巍巍地拿起了布包，我忽然意識到，其實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猶豫的權力。
咬了咬牙，趕緊對男鬼服軟。
“好好好，你要怎麽樣都行，快先救人！”
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裏還多少有幾分屈辱的感覺。我這是拿身體在跟他做交換，和某些工作者也沒什麽區別。
可偏偏我沒法反抗他，這真是莫大的諷刺。
男鬼沒說話，但卻動了起來，他輕輕把我抱住他的手扒開，而後我就看不清他的行動了。隻知道我還沒來得及眨眼，鐵哥幾人就已經停下了步子。
爺爺和大伯他們都愣了一下。大伯道，“怪了，怎麽突然不動了？”
爺爺說，“中了屍毒，是不會有意識的，他們停下來一定是被什麽阻止了。我去看看是什麽情況。”
他這麽說著，還是小心拿著那布包，一步步往前挪。我看見男鬼已經重新站到我身邊，也稍微鬆了口氣，對爺爺道，“爺爺，沒事的。你看他們嘴裏。”
爺爺把手電筒往鐵哥的嘴裏一照，立刻發現了他嘴裏的布包。大伯吃了一驚，“這是怎麽回事？”
“是曉希吧？”爺爺歎了口氣，回頭瞧我一眼。
我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並不是說這是我幹的，而是男鬼，於是對他點點頭。
爺爺沒多說什麽，手電筒來回照了幾圈兒，確認他們每個人嘴裏都塞著布包，而且還塞得十分嚴實，看來不用力扯是不會掉下來，也算鬆了口氣。
“爸，咱們現在怎麽辦？”
大伯看情況沒問題，率先問起來，“咱們的人手可不夠把他們都帶回去。這糯米也管不到天亮，要是把他們丟在這裏，白天見了光，一定躲到山裏去了。”
爺爺也點頭，“中了屍毒的人，白天會怕光，咱們要是現在不帶走他們，恐怕明天再來找，就找不到了。”
這事兒大家都沒轍，最後商量了叫小鬼引著大伯先趕快回村子，叫上幾個人再回來，把他們全都抗了回去。而我們就在這裏暫時守著他們，要有什麽異常，就重新再想辦法，隻要拖住了他們就好。
也不知道已經是什麽時辰，我總覺得心裏毛毛的，雖然順利找到了鐵哥，可是他們身上的屍毒究竟是從哪裏來的呢？
想到這裏，我就找爺爺問起來。
爺爺上了年紀，折騰這一整天早就累了，叼著一卷兒葉子煙坐在路邊一塊兒石頭上抽著，眼中的愁容十分清晰。
“屍毒嘛，就是被僵屍咬了。那僵屍都是死了好幾百年，肉身卻沒有腐朽的東西，毒氣當然很大。咱們得趁白天找到這僵屍，不然被咬的人隻會越來越多。”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眼神往那被定在原地的幾個人看去，卻恍惚覺得他們其實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