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黑貓
第58章 黑貓(1/3)
我被突然落下的牌位嚇了一跳，而後又想起在白馬峰上的那個老君。
族老拍拍我說：“沒事，上完香就磕幾個頭。”
我定了定心神，恭敬地跪拜。
然而，每當我磕一個頭的時候，就會有一個牌位倒下來。
木頭牌位砸在地上，更是砸在了我的心裏麵，讓我心裏麵一片慌亂。
我起身，看向族老，族老顯得很淡定，他沒有理會掉下的牌位，而是讓我接過了他手上的托盤。
族老解釋道：“你求了老祖宗們，老祖宗當然要有所表示了。”
然後他把落在地上的牌位一個一個撿起來，拿帕子細細地擦了一遍，才又放了回去。
我發現他撿起的牌位上的名字都是我認識的人。
爺爺，二爺爺，還有一個是姑奶奶。
第一個掉下來的就是爺爺的牌位。
其次便是二爺爺，和姑奶奶，他們都是看著我長大的老人。
族老讓我站起來，抬著托盤麵對他。
他牽著紅布，開始動作。
他的腳步像是跳舞一樣，花樣繁複，可是手上的紅布卻一直沒有放開。
噠、噠、噠。
在寂靜的祠堂裏，隻有族老的腳步聲，和嘴裏麵念叨著不知名的話語。
我的心情慢慢恢複了平靜，卻又在思考一個問題。
族老說我的魂快掉了，可是其他人卻說我已經缺了幾魂。
到底誰說的是對的？
族老最後把那個托盤又放回了供桌上。
他對我說：“等你走的時候，來拿一下，以後見到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就不要怕了。”
“老祖宗們會保護你的。”
這是族老不知道第幾次重複這句話了。
“族老，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我還是忍不住問族老。
每個人說的都不一樣，而我自己根本就不了解這些，便隻好多問幾個人了。
族老抱著煙筒抽著，他說：“我也不知道，是你奶奶托夢給我，讓我幫你的。”
我問道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族老想了想，說道：“就在你奶走的那晚上。”
我想起我媽說的，就在我遇到黑貓的那一天晚上，我奶奶走了。
我忍不住問道：“我奶奶是不是還養了一隻
黑貓？”
族老拿手挑了挑煙，說道：“好像有點印象，但是那隻貓已經很久沒出現了。”
很快，就到了奶奶的頭七。
算命先生還特意打電話交代我說：“這一天晚上千萬不要去守靈。”
但是族老卻希望我去，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奶奶的機會了。
夜晚很快降臨，在這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村子，大多數的人已經去休息了。
這一晚上，還是族老和我在一起，他在地上撒上香灰，說道：“這樣我們就可以直接看到你奶奶過的好不好了。”
我問道：“怎麽看？”
“這一天晚上過後，鬼差會讓她回來一次，如果上麵隻有腳印，說明她福緣好，下輩子可以過的好，如果還有拖拽的痕跡，就說明她做了很多錯事，下輩子要受苦了。”
此時，耳邊隻有蠟燭燃燒了劈啪聲，明天，奶奶就要下葬了。
這是找先生算好的。
族老一直在抽煙，咕嚕咕嚕的水聲響起來，我覺得風吹著有點冷，站起身來想要把窗子關起來。
一隻黑貓出現在了窗台上。
這隻黑貓渾身髒兮兮的，身上的毛都沾在一起了，它看見我，還蹭了蹭我的手。
之後，就跳了下來，在香灰上留下一串梅花腳印。
我剛想把它抱起來的時候，一直注意著這邊的族老阻止了我。
一串小腳印就兀然出現在了黑貓的身邊。
我睜眼睛一看，果然，一個小腳老太就站在那裏，麵帶微笑，一臉慈祥地看著我。
她看了我一眼，然後走向了祭桌，看著上麵的黑白照片，明明嘴角帶笑，眼淚卻順著眼角流下。
我突然聽到鎖鏈碰撞的聲音，一轉頭，就看到一黑一白兩個人影立在窗戶那裏。
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我站到了他們麵前，擋住了他們看向奶奶的視線。
那兩個帶著高帽子的人吐著舌頭，臉色蒼白的像剛剛刷完粉一樣。
“小山，過來！”族老瞪了我一眼。
我當做沒聽見，就站在那兩個人身前。
族老直接抱著燒的滾燙的盆走到我旁邊，然後開始往裏麵丟金元寶。
金元寶出現在了那兩個人的手上，可是他們的鎖鏈還是沒
有放下。
白色的那個人影低頭看了我一樣，陰測測地笑了一聲。
族老嚇得直接把我按跪在地上，生怕這倆祖宗一個不小心也把我帶走了。
但是那兩個人影一直沒有動作，就是盯著奶奶看。
最後，奶奶站到了我身前，她一直沒有說話，隻是摸了摸手上的貓，然後把貓像我這裏推了兩下。
黑貓乖乖地蹲在我麵前喵了一聲，我低頭和它對視一眼。
再次抬頭的時候，那三個人影都消失了。
族老鬆了一口氣，拿水杯喝了一口水就開始訓我：“你這娃子，膽子比天都還大，居然還敢攔鬼差。”
我知道這事做的是很沒腦子，可是，我就是怕他們給我奶奶戴上那個鎖鏈。
畢竟族老不是說了嗎，隻要戴上鎖鏈之後，下一輩子過的就會不如意。
族老歎了口氣，說道：“傻娃子，知道你有孝心，但是我不是和你說了嗎？隻要地上沒有出現，就說明不會被戴上鏈子。”
“他們扛著那鏈子是為了怕有人來搗亂。”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又聽到族老說：“這貓一直陪著你奶，你好好養著吧。”
我看了看地上的香灰，上麵有兩串腳印。
一串腳印前端是三角形的，那是每個小腳老人穿的鞋子的形狀，而每一個腳印旁邊，都有一串梅花腳印，是我身邊這隻黑貓的。
我摸了摸黑貓，說道：“好。”
第二天，要送奶奶上路了。
之前族老就說，我不能去跪橋，就隻好抱著洗幹淨的黑貓站在一旁。
這一天還下著點小雨，村裏麵的泥巴路有些泥濘。
老爸是長子，抱著奶奶的遺照走在第一個，前麵是一個水坑，老爸卻像是沒有注意到一樣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站起來後，我發現他的褲子已經全濕了，他渾然不在意的又走到了最前麵跪了下去。
之後就是二叔，三叔。
奶奶的三個孩子都到了，要送奶奶最後一程。
孝子賢孫用自己的背脊給逝去的人搭出了一條路，黑色的棺木由十幾個大漢抬著，經過了他們的頭頂。
這個時候，我聽到懷裏麵一直安靜著的黑貓叫了兩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