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亡者

第六章亡者(1/3)

我手中病案上寫地清清楚楚,薛理曾治愈的精神病人也叫姚桂香,從年齡上推斷與我昨晚在溫馨旅館遇到的那個失足女郎年紀相仿。

這個姚桂香跟我昨晚遇到的那個姚桂香是一個人?還是名字相同,但不是一個人?

我搖搖頭,捺住與此行無關的遐想認真閱讀這位名叫姚桂香的患者病案,我此行的目標是弄清楚薛理的治療方法到底是什麽,患者是階段性治愈還是徹底治愈。

姚桂香00年6月被診斷為人格分裂住院接受治療,02年3月精神鑒定結果為正常由家屬主動接出院。

姚桂香在接受持續治療前期自閉表現明顯,後逐漸消失,從這點上來看這個姚桂香確實與我現在的患者情況很相似。

但是我不認為一直讓患者服用大劑量的齊拉西酮、氯氮平之類非典型抗精神病藥物,就能讓患者的分裂人格與主人格融合或者消失。

我向薛理提出了心中的疑問,薛理點點頭:“不虧是白教授的得意門生,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你說的沒錯,在這個病案中真正起作用的並非是藥物而是催眠治療,隻不過我在記錄中沒有突出催眠治療的作用罷了。”

“薛主任過獎了,我還有一個問題不明白,您當初為患者確診的時候,為什麽不是確診為自閉症而是人格分裂呢?”

“嗬嗬,這要看患者自閉傾向的誘因是先天還是後天,個中界限就全憑個人經驗判斷了。”

果然是老狐狸,薛理說到關鍵的地方便不肯再說了,我也早料到了是這種結果,好在我隻是要搞清楚他的治療手法,至於診斷依據說與不說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這位患者治療結果如何?我看醫案上最後記錄時間是02年3月,之後便沒有複診記錄了。”

“當然是徹底治愈了。”薛理自信滿滿。

徹底治愈?我笑了笑對此不置可否,悄悄記下了患者家屬的聯係電話和地址。

隨後我提出請薛理吃個便飯以示感謝,他以工作太忙委婉拒絕了,我也正好騰出時間聯到患者家親自看看他的治療結果。

出了勝陽精神病院,我迫不及待地撥打了患者家屬的號碼,沒想到電話嘟嘟響了兩下提示我是空號。

沒辦法隻能直接登門

拜訪了,這樣會不會太唐突呢,該找個什麽借口呢?

走了沒多遠我攔下一輛摩的,談好價錢讓他載我到病案上登記的地址,好在那地方離勝陽精神病院也不是太遠,路上我順帶買了些水果。

十幾分鍾後,摩的司機把車停在了一個巷子口:“老板,隻能拉你到這兒了,那戶人家就在裏麵,具體是哪一家你打聽一下吧。”

我肉疼地數出十五塊大洋遞給摩的司機,然後拎著水果進了巷子。

眼前的巷子陰暗狹長,兩側牆壁斑駁陸離,大約有七八戶人家對麵而居,我走了兩戶人家見外麵緊閉也沒好意思叫門。

就當我從第二戶人家轉出來時候,巷子裏恰好有人走出來,我連忙掏出煙迎了上去:“大哥,跟您打聽一下姚桂香家怎麽走啊!”

迎麵走來的黝黑漢子接過香煙打量了我兩眼:“裏麵倒數第二戶門朝東那家就是,你找老姚家幹啥?”

我假裝不好意思道:“我有個親戚精神有點問題一直看不好,聽說他家閨女也有那個病後來治好了不是,所以想打聽打聽在哪兒看的。”

“兄弟你是外地來的吧?”黢黑漢子摸出打火機自顧自地把煙點上。

“大哥你咋知道?”

“嗨,本地人誰不知道老姚家閨女早死了,誰還會打聽這事兒啊。”

“啊,早死了?”我吃驚道。

“是啊,死了三年了,聽說是……”黢黑漢子還欲再說,身後忽然響起一聲婆娘的嗬斥。

“黑球兒還不去三爺家,你白話啥呢?”

“我這還有事兒,謝了兄弟。”黢黑漢子晃了晃手裏的煙,轉身欲走,我隨手把剩下的半包煙都塞給了他。

黢黑漢子衝我笑了笑千恩萬謝地離開了,嗬斥他的婆娘也轉身回了家。

我拎著水果埋頭往裏走心中卻疑惑重重,姚桂香三年前就死了,怪不得她的病案上02年3月之後就沒了記錄,姚桂香到底是怎麽死的,剛才那個黢黑漢子又想跟我說什麽?

不知不覺間到了姚桂香家門口,我站在門口發現外門是關著的,叫了幾下門。

時間不長院子裏有了動靜,蹣跚地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門後響起門栓**的聲音。

門開了,探出一個身形佝僂的老頭。

“誰啊?”老頭拄

著拐杖疑惑地看著我。

“您就是姚大爺吧,我是從外地來的,有點事想請教您,能進去說話嗎?”我說著揚了揚手中水果。

老姚頭慢慢把身子讓開:“進來吧。”

我閃身子進了姚家院子,老姚頭回頭又把門栓插上了,我心中暗暗奇怪這老姚頭家裏是藏了值錢的東西怕人偷還是咋地。

“老頭子,誰啊!”屋裏響起一個老婆婆的聲音。

“外地來的,說是問點事兒。”老姚頭在院子裏回了一聲,然後指了指堂屋:“進去吧。”

我點點頭剛邁過門檻,隻抬頭看了一眼便腳下一軟差點癱在地上。

老姚家堂屋正對門竟然擺著個靈堂,靈堂上香煙繚繞,供桌上零零散散擺著幾個水果,正中擺著死者的照片,最尼瑪詭異地是照片裏的人跟我昨天晚上遇到的那個失足女郎一模一樣。

“小夥子,你咋了?”老姚頭從身後攙了我一把,我忽然感覺後背冒出絲絲涼意。

我很快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把水果放到供桌上又做了幾個揖:“姚大爺,對不起我真不知道您家……”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香這孩子命苦啊。”老姚頭佝僂著腰引著我進了裏屋。

裏屋窗戶被報紙糊上了,光線很暗,隱約能看見牆角床上坐著一個人。

老姚頭隨手拉下開關,‘哢嚓’一聲響過之後頭頂的燈泡亮了,我勉強看清了床上坐著的人,那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婆,眼窩深陷顴骨凸出,幹枯的手臂耷拉在身體一側。

“小夥子,你是來找桂香的吧!”老太婆咧了咧嘴,兩片萎縮的嘴唇就像是裂開的桃核。

我下意識地應了一聲:“是啊,大娘。”

“桂香她上班去了,要晚上才回來。”老太婆詭異地笑了笑。

“上……上班去了……”我不可思議地盯著老太婆,一時間如墜冰窟。

老姚頭接過話茬:“是啊,香上班去了。”

我忽然覺得自己的腦子快要炸了,之前那個黑大個兒不是告訴我姚桂香三年前就死了,而且外麵還擺著靈堂,現在兩個老人竟然跟我說她上班去了。

頭頂的燈泡瓦數很低像蝦米,把我的影子照的又黑又大,我仿佛又回到了昨晚溫馨旅館條狹窄的樓道,難道我又出現了幻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