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古家先祖

26、古家先祖

我從棺材裏站起身來,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換上一身白色衣裳,心口那一塊完全染成紅色。

可是絲毫痛楚都沒有,古老板問我昏迷之間都經曆了什麽。

我搖頭,說我想不起來了。

古老板怔了一下,繼而又說想不起來,或許是好事,他以為我被黑白無常給勾走了。

“蕭家宅院裏,發生了什麽事情?”我沉聲問道,自我摘下血咒之後,後麵發生的事情便再也沒有印象,古老板說蕭家祠堂血光衝天,在崩塌之前,他從廢墟之中,引我的魂入玉,才得以逃脫出來。

我掃了一圈,沒有看到蕭寒,隻有我跟他兩個人。

“蕭寒沒有跟我們一起離開蕭宅。”古老板低聲道,我其實想問問他,在祠堂崩塌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奇怪的人。

但我不知道該怎麽來問這個問題,擰眉,我身上的傷口已經凝結了,隻是衣服上的血跡還未散去,古老板問我這一劍是誰刺地,能夠穿透靈魂的劍,一定出自高人之手。

“太亂了,蕭家祠堂下麵有座血池,供養著藤條怪物,我掉進血池之後,有個黑衣人就出現了。”我低聲道,古老板說難怪,他看蕭家祠堂的方位,是大凶,以血池來克製大凶。

凶上加凶,蕭家人還真是有能耐呢。

古老板追問我那個黑衣人的長相,我還記得嗎?他對蕭家的事情似乎很感興趣。

我知道是誰,可惜我不能說出來,我與蕭如喚之間再無牽扯,從血咒摘除的那一瞬間開始,我也不欠他什麽了。

“好好休息吧,你的身體……一言難盡。”古老板低聲道,他的眼神太銳利,看得我都有些裝不下去了。

我問他麒麟玉在哪裏,他說他沒有動過,我急忙掏出,看到麒麟玉還在,我便暗自鬆了口氣。

“小歡,你現在的樣子,猶如活死人一樣,沒有生人的氣息,更沒有死人的氣息呐。”古老板歎息一聲,我問他怎麽看出來的。

古老板倒也實誠,他說古家祖上也有一位先祖,與我症狀相似,他剛才把我的脈時,隱隱感覺到相似之處。

我有活人的體質,卻沒有活人的脈搏。

我有死人的特征,卻又不像是已死之人。

“你先祖?”我詫異,急忙問他可有什麽解開之法。

古老板說他小時候也隻是聽說,並不知道究竟該怎麽解除,不過可以去翻閱古家古籍看看。

他指著那棟古樓,說古家曆代的資料都在那兒。

我急忙站起身來,從棺材裏麵出來,一刻都不想繼續待下去,如果古家有可以除去我這變態體質的法子,往後我也不需要惡靈,便能活下去。

我問古老板,先祖是怎麽變成與我一樣的體質。

他皺了眉頭,神色閃爍,古老板低聲說道:“也是聽祖母說起,不知真假,我祖上有人,違背天道,修行邪惡之法,被人以釘刑抽離魂魄,魂體死後墜入地獄,本該承受無盡黑暗的囚禁,可惜先祖不甘心,他從地獄之中铩羽而歸,魂體死了之後,便成了這個樣子。”

古老板說什麽說來也奇怪,該是魂體死後才會有的狀態,因何我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難不成你的魂體也死了?”古老板摸摸下巴,“那一劍直擊心口,倒是有可能,隻是小歡,你尚且沒有出入地府的能耐,因何能從下麵活著回來?”

古老板到底聰明,他一連好幾個問題問得我連連搖頭,我隻有裝傻充愣才得以逃避過去。

古老板說倒也沒什麽關係,如今這樣的體質,旁人難以殺死。

我跟著他沒入黑暗中,他遙遙得走在前麵,古家這棟古樓,特別的黑,烏漆墨黑的,而且特別廢舊,與周圍的景致全然不一般。

我看到上麵有貼上封條,古老板手捏訣,輕聲念了咒語,便看到封條自動消失。

我跟著入內,差點嚇了我一跳,一屋子的紙人端坐在那兒,正中擺放著許多的牌位。

“這是你們家的祠堂?”我低聲問了一句,古老板點頭,帶我從那陰暗的樓梯間往樓上去。

咯吱咯吱的木台階,發出詭異的聲音,幽幽黑暗中,略一回頭,就對上一紙人的臉,嚇得我頭皮發麻。

這棟樓真的太老舊了,他帶我去了藏書的地方,那些古籍彌散著書香味兒,古老板說往日裏也不會來這個地方,該看的書從小看到大,都牢記於心了。

他觸碰牆上的壁畫,裏麵居然還有間暗格。

他帶我進入裏麵,將古家的卷宗攤在我的麵前。

“也不知道該從哪裏看起,你自個兒找找。”他將一疊舊書擺在我的麵前。

一股子黴味,的確這兒沒什麽進來,我焦灼地開始翻書,將他祖宗十八代都看了一遍,古家基本是單支傳承,所以上頭的人不多,一頁頁看過去,因為是繁體字,看得特別地慢。

古老板自個兒悠閑地在周圍轉了一圈,最後拿出一本,質地特別精良的黑皮書,他說要是還沒找到,就過來這裏看看。

我怔了一下,看到黑紙包裹起來的書,非常的神秘,上麵有個神奇的標誌,隱隱看著像是一隻鳥。

“這是古家傳承之書,隻有古家家主才能看的。”

我抬眸看著古老板,難不成這一屆的家主居然是他。

“古家正統,如今隻剩了我一人,不是我還能是誰?”古老板似乎看穿我的疑慮似的,說道。

我略微有些驚呆了,果然做這種事兒的,都是損陰德的,難以傳承呐。

我笑說要是古老板你不抓緊找老婆,豈不是古家無後。

他笑笑,卻不說話。

我繼而翻開那本書,奇怪的是,在我翻開第一頁的時候,手被書頁割了一道口子,我的血順著封麵上的紋路走了一圈,莫名將那隻鳥染成別致的顏色。

“怎麽了?”古老板問我,我手上的傷口立馬愈合,連血都沒有了。

“被割了一下,可是傷口立馬愈合了!”

我詫異,然而這會兒不是我該驚呆的時候,比這個更可怕的是,那本黑色的書,居然自己開始翻動起來。

簌簌簌——

那本書自己停留在一個頁麵,我的視線落在上麵,書頁上麵寫著莫大的幾個字。

古家罪人,古景倉,旁邊還配上一個手工畫,看相貌,像個溫潤書生,卻不想他會是古老板嘴裏,窮凶惡極,修煉邪道之人。

“就是他了。”古老板低聲道,我繼而往下看,小字部分,別提多麽精彩。

那個時候,古家可不是這麽一脈單傳,旁支眾多,古景倉是為旁支裏不受重視之人,妾室所生,在古家受盡淩辱,就連去本家路麵的機會都沒有。

古景倉性子詭異,麵上看著清俊無害,實則內裏算計頗深,那一年古家失勢,恰逢對手派殺手滅口,古景倉便是趁著這股亂世,趁機入主本家,成了古家救世的大英雄。

那會兒飽受萬人敬仰,隻可惜,也就是那會兒,利欲熏心慢慢開始膨脹的古景倉,與權傾朝野的九千歲勾結在一塊兒,無所不為,他為了追求至高無上的能力,便開始修煉邪道。

在那個年代,很少有人敢與古景倉為敵,他一路將古家帶領到一個極致,可惜好景不長,當朝九千歲設計以釘刑抑製古景倉,將其魂魄活活從本體抽離出來,更可怕的是,那人心狠手辣,一度想要古景倉魂飛魄散,幸地古家家主出手迅速,將古景倉的魂體弑殺。

後來便有了古老板跟我所說之事,他的不甘心,使他從地獄之中逃脫出來。

“先祖回來之後,血洗帝都,一連三年,都沒有安生之日,他身上的罪念太深了,以至於後來落葉歸根,皈依佛門,才落得清淨。”

古老板低聲道。

可我看古景倉的自述,卻並未看出他放下屠刀的架勢,隱隱之間,好似還有蠢蠢欲動的心。

我翻了一頁,略微停頓片刻,忽而耳畔像是有人在說話。

“誰?”我驚呼。

“沒有人啊。”古老板道。

“終於得以重見天日,哈哈哈。”刺耳的聲音,不失溫潤,我躊躇的時候,那道聲音再度說話,“隻有你才能聽得到,我那乖乖後人不能聽得到。”

我怔了一下,用心神與他交流,居然真的對上話了。

這人難不成就是古景倉?

他居然將自己的意念,藏在這個本子裏麵,他難道不知道,這隻能與塵土相伴嗎?

“你不是來了嗎?又如何,與塵土相伴。古往今來,你是第一個跟我一樣,成為這半死半活之人,哈哈。”他貌似很開心的樣子,我怔了一下。

古景倉殘存的意識,定然沒有什麽好事,果然他說你我既然有緣,不如幫我達成一事。

“我便告訴你,如何恢複本體,擺脫這怪物一般的體質,如何?”

我怔了一下,低聲問他,是人還是鬼?

他笑言,說我膽子還真是小,不過是殘存下來的意識,若他還在世,哪裏需要我幫忙。

“你執念這樣的深,究竟是什麽事情?”

古景倉說當年他從地獄歸來,本想著斬草除根,可惜整整三年,九千歲蓮笙的一魂一魄,還是逃走了,他整整找了一輩子都沒有找到。

古景倉說,他隱隱感知,蓮笙有複活的架勢,便將自己的神識藏匿在這個本子裏麵。

沒想到真的有朝一日,會再有人翻開,他說若我替他尋得蓮笙並將其斬殺,他便告訴我,該如何破解身上的迷局。

“以惡靈為食,終究難以立足啊。你若是應允我,往後古家便由你拆遷,我的乖後人也須地聽你的話。”古景倉低聲道。

我反駁一句,若是我不應允呢。

他說那便用最後一絲神識,將我徹底的殺死。

我有選擇可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