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他變了

25、他變了

血池泛起一陣惡心的味道,我整個人都已經掉入其中,那些藤蔓順著我的腳往上爬,緊緊地勒住我的腰。

我掙紮未果,四周那些血紅色的藤條一直在遊走,看著特別惡心。

誰家會在祠堂設這樣的東西,簡直凶邪之極。

就在我慌張無措的時候,麒麟玉再度從我的衣裳裏麵飄出去,它遙遙地立在血池之上,大有將血池中的血水吸幹似的。

我怔了一下,身上的溫度越來越燥熱,而血池中的血慢慢匯聚到麒麟玉上。

我伸手,麒麟玉複而又到了我掌心,那股子燥熱越來越明顯,就在血池快要見底的時候,一道黑影閃過,我怔了一下。

男人麵容冷峻,伸手想來搶我的麒麟玉,幸地我機靈,擦身而過的時候,我看清楚了黑衣男人的容顏。

是蕭如喚!

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雙眼猩紅,死死地盯著我的玉佩。

他越發地凶狠,朝我過來。

我嚇了一跳,這算是什麽,要我來祠堂救人的可是他,如今要攔在我前麵的還是他。

我低聲:“你在做什麽,還不快讓開!”

“誰讓你來這裏的,擅闖祠堂者,唯有死路一條。”蕭如喚此刻說話的神色,猶如一個傀儡一般,麵無表情,冷峻萬分。

我咬牙,不是他讓我過來得嗎?這算是怎麽回事,麒麟玉依舊在吸食血池底下的血,隱隱看到底下的藤蔓枝條,蕭如喚沉聲要我交出麒麟玉,不然的話由我好看。

莫名其妙地像是變了一個人,我往後退了一步,他褪下黑色鬥篷,朝前麵過來。

我慌忙往血池上麵去,可惜他死死地拽著我的腿,全然不讓我離開血池半步。

沒有血滋養的藤蔓,慢慢枯萎,原本還纏繞在我腿上的幾根,也漸漸褪去。

蕭如喚的劍刺入我的心口時,我剛剛從地下爬上來,心口驀地一疼,我急忙捂住,他的劍好似能讓我靈魂聚裂,我倒在一旁,頹然地看著他。

蕭如喚手捏訣,將我心口的劍,再度抽了回去。

他卻一步步朝我走來,伸手奪走我手裏的麒麟玉。

隱隱有微弱的紅色光芒在我眼前閃爍,他伸手一點點將光芒褪去,身影一閃,帶著麒麟玉一塊兒消失在眼前。

我掙紮著從地上起來,哪怕心口劇烈的疼痛,那又如何,我慢慢朝著蕭家牌位去,尋找蕭如喚的牌位,我走得很慢,生怕稍有不慎就魂飛魄散。

沒了麒麟玉護體的我,根本不堪一擊,牌位旁放置的符咒,隱隱散發出金色的光芒。

那一瞬間,猶如火燒一般,我的身子劇烈的疼痛,在我感覺快要死去之前,我慢慢地爬到了最正中的牌位前。

我看到那牌位上的字,驀地抖了一下。

先祖蕭如喚,來不及過多考慮什麽,我伸手,將上麵的血咒揭開,就在那一瞬間,一道血紅色的光芒刺痛我的雙眼。

我聽到牌位掉落的聲音,一瞬間化為灰燼,就在我想看看究竟發生什麽事情的時候,一黑一白兩道聲音出現在眼前。

我暗自怔了一下,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鐵索拖地的聲音尤為刺耳,黑白無常出現的未免太不是時候,我才剛剛撕開血咒。

黑無常走了過來,喃喃道:“陽壽未盡,我們這樣不太好吧?”

“什麽好不好的,再不帶走,魂飛魄散了。”白無常道,他們用鎖魂鏈將我死死地鎖了起來,本就沒有力氣反抗,任由他們拖著往前麵去。

我僅存的意念,輕聲問他們我到底因何而死。

他們倒是不多言,隻說秉承工作所需,有什麽到了底下去問那位便知。

我以為自己死了,會過鬼門,會過奈何橋,可惜全然沒有,他們將我帶入茫茫黑暗之中,一閃身,我便出現在一個黑兮兮的大殿之內。

殿中漆黑一片,隻有一道光,照在正中間朱紅色的桌案上,有個人俯首坐在那兒,略一抬頭,衝我招手。

男人笑地一臉諂媚,我慢慢走過去,不知身處何處,不過沒關係,見招拆招,不至於比下地獄更可怕。

我看到桌子上放著的判官筆錄,偷偷瞄了一眼,什麽錯判之類的話,男人急忙將那筆錄收了起來,說什麽麒麟玉所擇之主,果然非同凡響。

我聽得莫名其妙,這人簡直太詭異了,好像怕我發現什麽似的。

“判官?”我沉聲,問了一句,剛才那判官筆錄四個字我看得清清楚楚,桌上放著的判官筆,也沒錯了。

判官臉色微變,倒是比我想象之中,炸開的頭發,紅潤的臉不一樣,看久了還有些許小帥起,他說話很輕:“你的魂魄,下了地府,這是我們的失誤。但也希望你能理解,雖說你陽壽未盡,但魂魄受損,黑白二人不將你魂魄勾入地府,隻怕會生出大變故。”

我狠狠地盯著他,他的臉色略微有些不自在。

“你以假死作為掩護,變成魂體,出入蕭宅,揭下血咒,差點釀成大禍。”判官道,我越發疑惑了,他們全然沒有做錯事的自覺,反而先開始指責我了。

他將我誤判入魂死的狀態,將我的靈魂勾入地府,永世不得入輪回,如今卻來指責我用古家秘術,將自己變成這樣的狀態。

我狠狠地瞪著他,心底自然已經知曉一切,冷聲道:“素來聽聞判官公正,沒想到也會做為掩蓋過失,胡亂說話的事情。”

“你瞎說什麽!”判官急了,“生死判一過,就自動入了生死簿,就算我權勢滔天,也改不過來。”

我細細地盯著他,判官勾唇笑了一下:“所幸,還有補救的機會。”

判官說我如今的狀態,魂魄已經失了生氣,本該關入地獄之中,永生墮入黑暗,隻可惜這一切都是他們的失誤,他說可以送我回人世間,但是有一點不容改變。

我怔了一下。

“你的魂魄已死,若要活過來,需以惡靈為食,不然的話,你將被勾入地獄之中,到時候……”

“什麽?”

憑什麽他們的差錯,需要我來承擔後果,以惡靈為食,那得多惡心。

判官歎息一聲,說我若是不想要重回人間,他會好好替我擇一處風水寶地,到時候我可以好好冥想,我惡狠狠地瞪著他,誰想一輩子待在黑暗之中,再說魂死之人,大多是窮凶惡極,罪惡滔天之人,才不能得以轉世。

我好好的一個良民,為什麽要過這種生活。

判官說既然我做了抉擇,他會讓黑白無常二人送我回去,他掐指一算,說什麽再過一會兒,我不回去,那身子也保不住了。

我咬牙,黑白無常二人來的時候,判官將一本小冊子塞在我的手裏,他說麒麟所擇之主,不會死的那麽快。

我忽而想起什麽,一把攥緊他的手:“我所揭開的血咒,到底意欲為何,蕭如喚究竟是誰?”

“蕭家先祖,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判官看著我,我略微怔住,心裏隱隱感覺到被人欺騙的那種情愫。

“蕭家先祖……”

我喃喃,判官點頭,他說我心底其實已經猜到了,蕭如喚借助蕭家長子的身體得以逃過天劫,與我結成冥婚之人,並非蕭家長子,而是借了那人身子的蕭家先祖蕭如喚。

我略微有些顫抖,判官搖頭歎息,他說本不該相遇的兩個人,卻偏偏糾纏在一塊。

“你跟蕭如喚,隔了千百年,最終居然還能相遇,也實屬緣分了。”判官輕聲道。

“緣分?人鬼殊途,我看是孽緣吧。”我冷笑道。

判官卻雙眼精光,他低聲道:“如今的你,非人非鬼,算不得什麽殊途。”

可惜我從未想過選擇蕭如喚,就算他一直對我那麽好,那又如何,在祠堂他刺入我心口的那一劍,徹底斬斷了我與他之前的恩怨。

往後誰也不欠了誰。

心底意識到被人利用,不知為何偏生那麽難受!

我攥緊胸口,判官卻說,疼了這一次,往後心口那一塊便不會再疼。

蕭如喚那一劍,恰巧刺入我的心髒,往後便再也沒了感覺。

我身子微微顫抖,判官的交代聽得迷迷糊糊,他說麒麟玉最容易感應到惡靈所在,我食惡靈以維持身體,按照他給的筆錄好好地看看。

他說我命格有異,非人命,卻屬於陰命。

後來的話我聽得不甚清晰,從地府離開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懵懵懂懂的。

我略一驚慌,從夢中醒來,方覺自己還在棺材裏麵,一如之前發生的事情全然都是幻覺。

“醒了……居然醒了?”古老板的聲音,在地府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大抵已經超過古老板所說的時間限定了。

古老板伸手,把著我的脈,他臉色驚慌,忽然對我說了一聲抱歉。

“小歡,是我沒來得及,將你從祠堂救出來。”古老板眼底全然都是歉意,我剛醒來的時候,他眼底的驚慌。

我怔了一下,他驚恐地很,我身上沒有生人的脈搏,就跟已死之人的狀態一樣,他說對不起我。

我搖頭,低聲道:“跟你沒關係,這是我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