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猝死

第048章 猝死(1/3)

“這許景家境殷實,家中錢多、地多、美妻嬌妾多……按理說,他不應該對這兩個瘦弱女子上心才是。”

“可世間因緣,皆是一念而起、一念而落,世事無常勢、變幻存乎心,便是這個道理啊!”師父說道。

當師父說到這裏,我便是一愣。

我可沒在琢磨師父那些玄玄乎乎的話,而是在想,這許員外家裏錢多、地多、美女多——

這不就是許三多麽?

在我們村兒,有個跑腿子,他外號就叫“許三多”。

不過他是毛病多、廢話多、饑荒(外債)多,連土狗都煩他。

師父繼續往下說。

在掃過兩眼之後,許員外就心生異常,總覺得這倆小姑娘身上,好像有什麽不對勁兒。

這絕不是說她們得了什麽病,於是跟正常人有所不同,而是直覺上,她們會跟自己有所牽連。

越是仔細琢磨,許景心裏的這種感覺就越強烈。

想了想,許景便多扔出二兩白銀,跟那老兩口說,他們的這對女兒,自己買了!

那年正趕上個災年,人命比糧食賤,兒女論斤賣。

許景這二兩白銀,看著像抽吧不起眼兒的,實際上,可管老大用處了。

按當時的物價,都能買七八百斤大米。

最關鍵的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這許員外家裏不差錢。

要是能治好女兒的病,再待在這樣的大戶人家裏過日子,可不比餓死來得強?

這老兩口兒,到現在還“三根腸子,閑著兩根半”呢,對饑餓的滋味兒最是熟悉不過。

所以許景甩出白銀後,那老兩口想都沒想,滿心歡喜的答應下來。

隨後過來兩名膀大腰圓的家丁,把那草席子一裹,卷起兩個小姑娘,就扛回了許員外家裏。

當天晚上,許景大擺宴席,興致極高,連他正妻大婦都在暗自納悶,心說,不就是扛回來兩個黑了巴黢的小丫頭片子麽,至於高興成這樣?

可除此之外,家裏也沒發生啥新鮮事兒啊!

莫不是,進寺廟燒了一回香,把自個兒給燒興奮了?

許景在外麵吃吃喝喝,自然也沒忘了給那倆小姑娘瞧病,早就請來附近最好的郎中,給她們把脈診斷呢。

三天過後,那兩個小姐妹便恢複過來。

原來隻是受了風寒,再加上連日饑餓,讓她們暫時昏厥過去。

而她們爹

娘又窮的渾身生疼,沒錢治病,這才讓她們造成昏死的假象來。

所以郎中開了些驅寒暖胃的中藥,再輔以小米粥、紅糖水、生薑片等,很快就讓她倆活蹦亂跳了。

那一天,當這兩小姐妹並排站在許員外身前時,他那三角眼都被撐圓了。

誰能想得到,這對兒小姐妹,竟然還是一雙並蒂蓮?

一顰一笑、舉手投足……甚至被許景盯的害羞、悄悄搓衣角的動作,都是如出一轍。

尤其是,她們在婢女帶領下,早就梳妝打扮一番,此時是幹幹淨淨、水嫩水嫩的。

許員外心裏何止是長了草?

他心窩口都鋪開了一片大草原啊!

這許景不愧是一塊老薑,久而彌辣,強行忍住心中的念頭,讓下人把她們帶出去。

他還特意叮囑,要給姐妹倆準備好一間上房,再安排兩名婢女細心伺候,說是三個月後,再領來相見。

三個月後,許員外再看到姐妹倆時,就發現她們又是個大變樣。

瘦骨伶仃的小身板兒,在許家大魚大肉的供應下,逐漸豐腴起來。

此時,她們無論身段、臉蛋兒、氣質……都是上上之選。

如果以滿分一百文評定,她們姿色都應在九十五文之上!

當師父講到這裏,我就開始猜測,心說從開始講到現在,就是在說:那許員外撿到寶兒了唄!

要是事情一直這麽平淡無奇,師父絕不至於跟我說得這麽詳細。

可到現在為止,我也沒感覺出有啥不對頭啊!

難道說……因為這姐倆長的好看,許員外的大媳婦兒心生嫉妒,於是把她倆給整死了?

又或者,這倆小姑娘相當的有心計,合著夥兒來,做出了謀財害命的勾當?

因為師父在說這件事情之前,剛剛提到陰鬼與活人間的因緣,所以我滿腦子想的,都是這裏麵,應該哪個最先死去、成為陰鬼。

師父繼續說道:“從這天起,許員外正式納她們為妾。用兩頂八抬大轎,將她們接入家門。”

“此後,許景更是發現了一些美妙,至此便: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了。”

師父說的太隱晦了,我巴咂著嘴兒、琢磨了好半天,這才從“春宵”、“早朝”這兩個詞兒裏,研究出門道來。

我心話,師父又開始跟我甩詞兒了。

你就明說唄,許

員外貪戀美貌、夜夜整景兒,這不一說就懂?

繞來繞去的,把我腦細胞,又多累死好幾個。

許員外畢竟是五十來歲的人了,天天這麽折騰,終於扛不住了。

還沒等到許員外五十一歲生日呢,某一天,就聽到姐妹倆房間裏傳來一陣尖叫,卻是許員外累趴窩了,猝死在了床頭。

這許員外可是家裏的頂梁柱,他死了,那家裏的那一大票家眷家丁啥的,可咋整?

尤其是,他又沒留下個一兒半女的,偌大的家業,誰來管?

大婦愁夠嗆,把憤恨都轉移到這倆姐妹身上。

以前沒她們在時,許員外晚上從來都找不自己,可懂得保養了。

就算偶爾跟別的小妾玩兒開心,那也是有時有晌的。

哪兒像跟這姐妹倆啊,許員外就跟掙大命似的,都玩兒失控了。

當天晚上,大婦在院子裏張羅起靈堂,又指使家丁,把姐妹倆捆在院門一左一右的兩顆白楊樹上。

大婦就在許員外的棺木前,拿著放羊用的趕羊鞭,把她倆好一陣暴抽,衣服都被抽成露肩裝了。

守靈整七天,大婦就抽打了七天。

在最後一日,臨著抬棺下葬前,才放她們下來,隻給她們半柱香時間,讓她們去看望屍體最後一眼。

姐妹倆不知怎麽商量的,先是回屋裏取出兩隻小泥人來,趁著別人不注意,偷偷藏進屍衾(qin,蓋屍體的東西)下,而後跪在棺木前,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師父,她們往棺材裏藏小泥人幹個啥?這裏麵——有啥說道?”我忍不住插話問道。

“兩隻小泥人裏,分別藏著她們的一滴鮮血,這取意於元朝管道昇的元曲《我儂詞》,……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師父解釋說道。

我點點頭,算是聽明白了個大概。

這倆姐妹被大婦禍害的王八二正的,有心想跟著許員外同穴而葬,不過又沒那個膽兒,於是在棺材裏放了兩個小紀念品,多少算是那麽個意思。

隻是——兩個小泥人,就能有那麽大影響?

如果許景陰鬼真回來過,看到她們被大婦毒打,應該當場炸廟才對。

七天過去,許景陰鬼都啥事兒沒有呢,他總不至於因為兩個小泥人,突然間發飆吧!

這裏麵,又有啥關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