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案:虐童 第二十一章

第三案 虐童 第二十一章(1/3)

楊橙光要去黃勝萬的屋子除了查看以外,還有一點私心,那就是想要觸碰小蘭的私人物品,再一次進行閃靈。現有的證據所指向的都被侯豔興的不在場證明推翻了,倘若需要了解背後的真相,就必須有新的發現。

她從閃靈中看見確實是侯豔興把感冒藥灌到小蘭的口中,難道當時小蘭沒有吞下?既然這樣,那她為什麽還要再被灌一次感冒藥,究竟是誰的動作?

白逸飛也是和橙光存著相同的心思,他想要在黃勝萬的屋子有新發現,也希望橙光會給他一個明確的方向。很顯然,之前就連她也錯了。不是方向錯誤,而是想法片麵罷了。

他對上橙光的視線,她的眼睛情緒百般,心痛激憤,執著認真。唯獨沒有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表示出一點慌張,或許案件的新問題轉移了橙光的注意。他有些慶幸,畢竟他不願意看見她對他有一點的抗拒。

十分鍾後,他們便來到了寶龍鎮黃勝萬的屋子,這間屋就在巷子的中間,前後有鄰居。看著這間兩層樓的小平房,破舊得感覺一用力就能摳出一塊磚頭。

門口有輔警守著,白逸飛跟他們打聲招呼以後,便帶著橙光走了進去。屋子裏麵還有些鑒證科的同事做第二次搜證,隻有兩個人,其他的都趕回去做鑒證實驗了。

這屋子雖然說是兩層,但二樓是天台,進行衣服晾曬和農作物種植。臥室全部集中在一樓,一共有四間。穿過大廳以後就是張玉華的房子,靠近路邊。旁邊的是黃勝萬夫婦的臥室,隔壁的房間像是新裝修過,放置了很多嬰兒用品。

橙光一路走過去,潮濕的地板發出一陣臭味,滋生出來的青苔頗為滑腳。她看見最陰暗的角落有一堵門,門板已經打開,遠看裏麵全是雜物。再走近點,才看見裏麵有一張硬床板,這是小蘭的房間。

白逸飛像是去看了侯豔興夫婦的臥室,橙光看著其他人都在忙碌,便不作打擾,自己一個人走了進去。這房間沒有正常的窗戶,隻有一眼小小的天窗照射光芒。這房間隻能用一個詞形容:雜亂,根本看不出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孩的寢室。

按照一直下落的地勢,小蘭的房間算是地下室,所以這堵天窗對應的是街外的景象。她的耳邊傳來街外震耳欲聾的叫賣聲,她打開房間的燈,一盞小節能燈不足以照亮房間,但至少可以看清楚床板。

為什麽叫做床板,因為上麵沒有床墊,隻有一張棉布鋪上。床上的被子十分殘舊,以上還有一些用其他布料縫成的補丁。枕頭也有些年份了,上麵的花紋已經看不見,發黃發白的。床單上有一些暗紅的痕跡,都不知道是不是小蘭常年累月被虐打的傷痕滲血留下的。

橙光的眼眶馬上就泛紅發熱,身臨其境才能真的感受到小蘭生活在怎樣的絕望之中。疼愛她的奶奶死去,被她信任的叔嬸送走,來自親生母親二婚家庭的虐待,最後還死於非命。

她的手指摩挲破舊的桌子,上麵還有基本翻動破爛的童話。一本灰姑娘的封麵上有被撕毀的痕跡,她悄悄脫下手套,一把抓住它。頓時空間四分五裂,她再一次來到小蘭的意識裏麵。

還是一個夜晚,小蘭剛剛做完家務,活動發酸的手臂和僵硬的腰。她沒有急著上床睡覺,而是坐在那兒拿起一本書看。她認識的字很少,頁麵就像

是滾動的小蝌蚪,遊來遊去的看著有些發暈。但她喜歡看書上麵的插畫,灰姑娘受盡繼母和姐姐們的折磨,到最後她還是能和皇子圓滿地在一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個地方,找到疼愛她的叔叔嬸嬸。以前她在侯家村過得多自由,那時候她還會想念媽媽。可是見麵之後,她倒不想留在這兒,她想回去。

還沒等小蘭看完,她便聽到門被關上。恐懼爭先恐後地湧上心頭,她感覺有人抱起她,再摔到床上。力的作用下,她的背後都疼得要命,晃眼間,她看見繼父正一臉淫笑:“你果然是豔興的女兒。”

滿身的酒味充斥著她的鼻腔,挑撥她的神經。小蘭拚命掙紮大叫,卻被繼父鉗製手腳,拿著一張破布塞著她的嘴巴。可是誰還能救她,奶奶~奶奶!

眼前黑白相間,橙光回到現實當中,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癱軟在地,手裏還拿著那本灰姑娘。淚水像是斷線的珍珠,滾落在衣領之間。剛剛好真實,仿佛受害的就是她一樣。

在房間外麵,有人不動聲色把她的一舉一動收進眼中。在看見橙光跌落在地,他馬上衝上去,攬著她。對方淚眼生花,猛地抓住他的手臂,喊道:“白逸飛,救她,快點去救她!”

他眉頭一蹙,手掌撫摸著她的頭頂,說道:“救誰?小橙,你快醒一醒。”要不是秋天穿得厚厚的,橙光的手指甲鐵定陷入他的皮膚當中:“小蘭啊,她要被黃勝萬強了,快救她,就在這房間裏麵!”

“那你還看見什麽嗎?”白逸飛把她的頭按在胸前,用平靜的心跳和熾熱的體溫驅散她的不安,寬厚的手掌不斷撫摸發頂。他的疑問並沒有引起橙光的懷疑,正處於思維混亂中的她沒有注意到白逸飛的話有問題。

為什麽他不會懷疑她是從哪裏看見的畫麵,為什麽不懷疑她知道黃勝萬就是強暴小蘭的真凶,為什麽不懷疑她知道發生的地點就在這房間?因為他看著沒有戴手套的手掌和她正緊抓的《灰姑娘》,便覺得自己快要接近橙光的秘密了。

橙光是入戲太深,她陷入閃靈的片段之中無法自拔。一連串的壓力使她妄想通過閃靈去改變小蘭遇害的事實,卻忘記了這些是已經發生的片段,她隻能看不能動。

在白逸飛的安撫下,橙光逐漸平靜下來。她眼睛恢複明亮的色彩,一晃神,她便發現背後的白逸飛。眼神再掃過手中的童話書,她欲要解釋,腦子卻想不到要用什麽借口。

“不用說了,你這樣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白逸飛率先說話,堵住橙光的嘴巴,“我從很久就懷疑,你是不是和我們不一樣?是不是有異於我們的能力,才會察覺到更為準確的偵查方向?或者在你身上發生的有些怪力亂神,但隻要是事實,我都可以接受。小橙,你坦白告訴我吧。”

橙光像似被什麽噎著喉嚨,說不出一句話。她以前總會擔心閃靈的能力要是被別人發現會要什麽樣的後果,把她當做精神病還是打算送她去研究所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這些後果都不是她能承擔的。

所以她一直承擔著這秘密帶來的壓力,乃至今日,她對上白逸飛那幽深的、像是黑洞一般能吸收所有煩惱的眼眸,她竟然有些釋然和輕鬆。他是不是自己值得信任的對象,把這秘密告訴他,真的安全嗎?

但試無妨。

橙光像要做重大決定一般,還深呼吸了好幾下,惹得白逸飛想笑。就在她開口的瞬間,門口闖進來一個輔警。他看見兩人居然在房間裏麵摟摟抱抱的,臉頰一下子便紅起來,說起話來都有些結巴。

橙光當然知道輔警的這番姿態是來源對他們行為的尷尬,於是馬上推開白逸飛,站起來,臉上也有些不自然。後者也跟著站立,眼睛掃視了對方,像是在表達對他在關鍵時刻闖進來的不滿。

但畢竟這兒是現場,工作更重要,他把心底的小心思收起,說道:“慌慌張張地,是有什麽事嗎?”

輔警神情也正常了起來,說道:“報告長官,剛剛的事我沒看到,也不會說出去!”

“……”橙光感覺自己快要暈掉了,她的一世英名居然毀在白逸飛的手中。當下馬上怒視對方,還想要知道她的秘密,做夢去吧,打死她也不會跟他說的。

而當事人摸摸鼻子,臉色也好不了多少,說道:“你匆匆忙忙跑進來是有什麽事嗎?快說,況且你把你看到的說出去也沒關係,我一點都不在乎。”說完,他便立即收到橙光那快要殺死人的眼神。

那輔警也知道自己在浪費時間,就不作廢話了,說道:“外麵有一個阿婆走進來,說有重要線索通知我們。”

屋內的兩人相視一眼,便跟著跑出去。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年約六十歲、穿著玫紅色外套的阿婆,她自稱姓陳,叫她陳阿婆就可以了。這個陳阿婆和張玉華做了幾十年的鄰居,平時積怨頗深。

聽她說上個月她的兒子在推車入門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張玉華,對方就躺在地上大吵大鬧的,硬是訛走了三百塊。所以現在看見她家有狀況了,馬上跑過來落井下石。

“警官您好啊,我聽說張玉華那便宜孫女出事了是吧。”陳阿婆眼中閃過一絲八卦的光芒,她砸砸嘴巴,瞧著白逸飛不回應她這問題也不想追問了,以免自討沒趣,“不管她便宜孫女是不是出事了,我就看見她在大前天對那小孫女動手了。”

張玉華對侯豔興帶過來的女兒什麽不滿意,總覺得對方是在蹭吃蹭喝。這不是她的孫女,也不是孫子,幹嘛還要養這“賠錢貨”啊。要不是侯豔興說不養她會坐牢,張玉華早就把小蘭扔出門口。

鄰裏之間大大小小的事都會逃不過一群婦人的嘴巴,外麵的人都知道張玉華經常虐待小蘭。也就在小蘭出事的那天晚上,陳阿婆路過黃家,無意間看見張玉華把小蘭推到,後者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站不起來。

這事不是第一次發生,陳阿婆也聽聞很多,所以也沒有多留意。加上天都黑了,她也趕著回家吃飯,便掃一眼就離開。現在回想起來,或許就是張玉華錯手殺死了小蘭的。

想著陳阿婆說話都帶著濃烈的個人主觀,是真是假,都需要證據的支撐。白逸飛跟陳阿婆說了兩句客套的話,送她出門口。在離開的那刹那,橙光叫住陳阿婆,問道:“既然你們都知道黃家的人一直虐待小蘭,為什麽不報警?”

對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歎了口氣,說道:“都是別人家的事,誰會多管閑事呢?張玉華是睚眥必報的性子,行為無賴。要是誰報警了,他日肯定被她報複。那何必為了不相幹的人,引火上身呢。所以啊,我們不是不想管,隻是有心無力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