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聊人生,聊夢想

第12章 聊人生,聊夢想

那西裝男捂著軟趴趴的腳脖子滿地翻滾,看來這哥們兒承受能力挺強,還能打滾兒,換我我早就疼暈過去了。

“你知道我爸爸是誰嗎?”

“你知道我爸爸是誰嗎?”

我和翻滾在地的西裝男異口同聲的說道,我拍了拍他嘴巴,滿懷歉意的說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看來這還是打的不夠徹底啊,你連你爸是誰都不知道了,等把你打成你是誰都不知道了,那才算是良心工程。”

“你們還愣著幹嘛?快上啊!”

“你們還愣著幹嘛?快上啊!”

我再次和西裝男異口同聲的說道,我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哥們兒的台詞有點兒少啊,看來編劇不夠走心啊。我抬起了頭,按照目前這劇情走向,這些滿腦袋彩色的小痞子非主流們應該舉著馬紮子和我拚命,但是這回我猜錯了,他們很沒有骨氣的一哄而散,而不是向我拚命,更不是聽話的排成一排等我打斷他們的狗腿。

我拍了拍西裝男的臉:“你看看你,腦袋裏裝點兒啥不好,裝的全都是翔啊。都在我腳底下了還不服軟,該裝孫子裝孫子啊,這個時候逞英雄不是找打嗎。”

那西裝男還要撂狠話,但是我機智的捂住了他另一隻腳脖子,他頓時就安靜了。

“我今兒打你打錯了嗎?”

“我跟你說你等著……”

“恩?”

“沒打錯,爸爸我錯了。”

“我沒你這麽不孝順的兒子。”

我指了指囡囡:“今天如果不是我在,囡囡就讓你給糟蹋了,這麽可憐的小姑娘你也下的去手?啊?你要是下手了人家一輩子不是完了?看你這動作這態勢,這一套你挺熟啊!別跟我說什麽今天是第一次,我跟你說,今天你這架勢,多虧我好說話,這才僅僅廢你一隻腳,如果你遇上了比我心狠,比我手黑的呢?恐怕不僅僅是一隻腳了。要你一條腿都算是客氣的了!年紀輕輕的別想混什麽古惑仔,家裏爹媽掙錢不容易,好好做人孝敬爹媽才是正理,別整這些沒用的,老來喪子有多難受你爹媽比你清楚!”

西裝男滿腦袋汗,這次的人生經曆讓他挺受打擊,我看他沉默了,我撕去他腳上的黃符:“行了,既然懂事兒了就不嚇唬你了。要是真給你整瘸了我還得蹲監獄,不值當的。”

西裝男還在地上嚎,可是他發現自己剛剛被捏碎的腳已經物歸原樣了。於是驚喜的踩了踩地麵,一個跟頭就起身,劫後餘生的感覺太爽了,雖然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一撕黃符他就沒事兒了,但是他跑了一圈兒還是恭恭敬敬的對我彎腰賠罪:“您說的很對,我不該這麽不懂事兒,謝謝您給我上的寶貴一課,謝謝您。囡囡,我會學會光明正大的追求你的,請給我一個機會。”

這西裝小夥兒既然懂事兒了我就沒必要追究了,我一擺手,他一彎腰撒腿就跑了,跑到我夠不著他的地方時他才停下來對我喊:“你個窮鬼跟我這兒裝什麽大尾巴狼啊?扯什麽大道理當哥沒見過呐?別讓我見到你,不然打斷你一隻腿!”

嗬這小混蛋,合著光學會了當麵服軟背後捅刀子這一套啊。

趕走了西裝男,馬囡囡開始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我,我借燒烤攤兒胖子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啤酒,開始繼續擼我的串兒,留下滿臉驚訝好奇的馬囡囡:“你是來救我的嗎?”

馬囡囡柔柔弱弱的看著我,鼻子尖兒被揉了幾下之後就紅紅的,像是一隻小小的鬆鼠。在馬囡囡的眼中我是無比神奇的,比如說我可以讓一個人的腿骨折,又可以讓他複原,比如說我會用煙盒藏錢,比如說她不會明白燒烤攤兒老板為什麽會是我的小弟,比如說她不知道我為什麽會抽著煙喝著酒燙著頭,還偏偏是個好人。

“先坐下吃點兒吧,你媽不讓你吃這些垃圾食品的,我讓。”

馬囡囡乖乖的在我麵前做好,然後端起啤酒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後擼了一口肉串,看著我的眼神兒滿是崇拜:“我媽媽讓你來接我的嗎?”

“嗯。”

我重新點燃一根兒白沙,撓了撓還潮濕著的頭發。天開始慢慢黑了,褪去了白日的燥熱,正是涼爽的天氣。這個季節啊,沒有漫長的愁緒,隻有昆蟲撞到路燈上啪嗒的聲音,還有肉串兒在火上烤熟吱吱的響聲。燒烤攤兒的攤主不會想到我隨身帶了兩盒煙,兩盒煙裏各有五十,就像我不會知道,小時候跟著我和李援朝屁股後麵兒玩兒的小胖子已經變成了日薪至少五十的燒烤攤攤主。

“我媽不讓我晚上呆在外麵的,因為外麵會有很多壞人,不安全。”

“你壞人都已經遇完一波兒了,我不確定有沒有第二波。但是我可以肯定,現在你們家肯定不如我身邊兒安全。”

馬囡囡滿懷興致的看著我,她從來沒見過這麽滄桑而又神秘的大叔……大哥哥,在喝了一杯啤酒後她臉開始有些潮紅:“我得過病,在那個時候我看著醫院外麵的燒烤攤兒,我就想吃燒烤,但是我媽媽從來不給我買燒烤吃的,因為不幹淨。我媽媽也不讓我和啤酒,因為她說女孩子喝啤酒又不像話又會出事兒,但是叔叔我看你好親切啊,你不是壞人吧?”

“叫哥哥。”

“叔叔。”

“那我就是壞叔叔了。”

馬囡囡看著我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可愛又活潑,那一刻千嬌百媚從舌尖兒初綻,也不知道是我啤酒喝多了,還是香煙腐蝕了我的大腦,那一瞬間我失了神,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初戀,也是在這樣一個炎熱的夏夜,一個髒兮兮的小燒烤攤兒,她沒有嫌我窮,而是開開心心的跟我共享一根肉串兒,喝著略帶苦澀的啤酒,然後調皮的吐出舌頭。隻是最好的不一定是最久的,她大概是累了吧,不喜歡燒烤,而是喜歡精致的法國大餐。或許我的自行車不夠寬敞,而她隻是喜歡跑車的舒適刺激。我見證了這朵花的嬌豔開放,但是我沒能相配她,直至她枯萎凋謝。

“哎叔叔……哥哥,你怎麽哭了啊?”

馬囡囡也不明白我為啥會刺溜兒一口肉滋溜兒一口酒好好的,突然哭了起來,連忙用軟糯糯的小手兒幫我擦淚,我握住了那一隻纖細的小手,呲牙咧嘴的一笑:“沒事兒,讓這煙嗆了一下,一會兒就好。”

擦了擦莫名其妙的淚,我不知道為什麽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會讓我突然間淚流滿麵,大概是成天到晚與鬼啊神啊的打招呼打久了吧,見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姑娘都能讓我一瞬間矯情病發作。但是好在我心理承受力足夠強,擦了擦眼淚就能繼續擼串兒。盛夏炎炎,我和我新認識的小朋友在一塊兒開心的吃肉喝酒,開心的不亦樂乎。

大概是我吃肉的速度有點兒快,囡囡吃一半兒就跟不上了,腮幫鼓鼓的像極了儲藏食物的倉鼠。我倆大眼兒瞪小眼兒,相對無言,又無比和諧。

“叔叔你叫什麽啊?”

“叫哥哥。”

“葛格?好奇怪的名字啊。”

“我的意思是讓你叫我葛格,我現在才二十四,大不了你幾歲。”

“啊我才十八歲啊,我媽媽說我還是太小了,什麽都不懂,我媽媽讓我二十歲,啊不,至少上大學的時候再談戀愛,她怕我被人騙了,可是世界上哪有那麽些騙子啊。我媽媽也真是杞人憂天了,我沒有錢,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兒,有什麽可騙的啊。”

一打開話匣子,囡囡也變成了一個絮絮叨叨的小姑娘。大概是從來沒有人和她這麽聊過天兒吧,小姑娘一路上碎碎念的跟著我向回家的路上慢慢走,背著小小的書包,還有寬鬆卻又簡潔的校服,我習慣性的牽起了她的手,她也沒有鬆開,仿佛我從來就這麽牽著她去上放學。

“叔叔你為什麽說你是我的老公啊?”

“叫哥哥。”

“哥哥你為什麽說你是我的老公啊?”

“因為我心情好,而且我也不想讓你以後再被這些小痞子纏上了。”

“是這樣啊,可是我還不知道叔叔你叫什麽名字呢。”

“叫哥哥。”

“……”

“我叫慕尼黑。”

“啊,好奇怪的名字啊,還不如叫葛格呢。”

在回餘姐家的路上,這個與我素未平生卻一見如故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如同一隻小小的麻雀,一路上問著我有趣的問題。

“那你叫慕尼黑的話,英文名字是不是叫beer啊?”

“你才是熊。”

“不是bear啦,是beer。梗在啤酒和熊是諧音啦。”

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餘姐的家門口。黑黝黝的樓道沒有聲控燈,囡囡下意識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小小的手上滿帶著緊張的汗,黑暗中看不到囡囡的眼睛,但是囡囡還是在黑暗中呼吸緊促,用顫抖著聲音問我:“慕尼黑哥哥,你是不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啊,就像是蜘蛛俠那樣?”

“蜘蛛俠是老外,我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那我今天看你用一張黃紙貼到了楊有才的腳上,然後他就痛的滿地打滾兒,但是你一撕那張紙,他就又好了,好神奇啊。”

“那是幻想,是符咒,以後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說話間囡囡叩響了門,餘姐帶著溫柔的光芒出現在我們麵前,站在光明中,囡囡轉身對我開心的笑了,餘姐也是感謝的對我說:“謝謝你了啊小慕,這麽大老遠的麻煩你了。”

“沒關係,我反正也是閑著,權當認識囡囡了。”

餘姐笑嗬嗬的讓囡囡跟我說謝謝,囡囡乖巧安靜的彎下了腰,抬頭的時候調皮的吐出了舌頭,眼角有那一絲絲狡黠,仿佛這一路隻是我們二人小小的秘密。她悄悄的跟我比劃了一個嘴型:“哥哥。”

我跟她和餘姐擺了擺手,在餘光中下了樓。如果沒有這一場災難,或許囡囡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而不是受到無妄之災的苦悶的小姑娘。我看著萬家燈火,有一家是囡囡的窗台,在那窗台上仿佛有囡囡的身影,這讓我雙手合十忍不住祝福。

姑娘啊,祝你永遠生活在光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