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夜審

第六節 夜審(1/3)

這時雖然光線稍強了一些,但樹上藏著那人縮回腿後立即被濃密的枝葉掩蓋,我不知道樹上到底藏了幾個,也不知道對方手裏有沒有家夥,更不知道附近還有沒有其他同夥兒,此時此地,如果打開手電照明,是最不明智的,很可能會變成靶子。但聽了我的示警聲後,眾人都清楚必須及早處理樹上的人,否則他居高臨下,朝我們劈頭蓋臉的一通亂打,大夥兒全得遭殃。衛攀端著五六式警惕盯著四周的動靜,低聲喝道:“大賓,先把樹上的做了。”

大賓自然知道其中的輕重,但他並沒看清樹上那人的具體方位,一得衛攀命令,隨手便是一個點射,我也沒閑著,一邊兒往後撤,一邊兒放了一槍。清脆的槍聲在深夜山林中分外紮耳,沒料到兩槍打過去,樹上隱藏的人不但沒有還擊,反而殺豬般的嚎道:“別!別開槍!是是我,老土!”

樹上藏的人竟然是老土?雖然龐老二事前已經有了推測,但大夥兒還是忍不住的吃了一驚。前幾天老土當我們向導的時候和鐵柱攀談最多,他趴在地上,轉頭對龐老二說道:“二哥,的確是老土的聲音。”

“叫他下來,大夥兒別鬆懈其他地方,緊盯著點兒。”龐老二沉聲說道。

“老土!你先下來!”鐵柱放聲說道:“有什麽事,下來再說。”

“各位先生把槍收了吧,就我一個人。”老土一邊兒說,一邊兒膽戰心驚的從樹上溜下來,他雙腳剛一沾地,立即撲過去兩個人將他按的結結實實,全身上下搜了搜,然後拿繩子綁緊。

“老土?就你一個人?”鐵柱斜著眼問道。

“實實在在就是我一個人啊!”老土還是那副憨憨的土樣,似乎被剛才擦身而過的幾顆子彈嚇的魂魄亂飛,打著哆嗦說道:“先生們要是不信,就到四處去看看。”

龐老二摸到衛攀跟前,低低對他說了幾句話,衛攀點點頭,派了三個人小心翼翼到附近排查,隨後我們帶著老土藏到不遠的一處窪地。想必老土沒說假話,三個人回來說,附近安靜的很,沒有一點異常。衛攀略一沉吟,對老土說道:“咱們兄弟的手段,你怕還是沒有見識過,你若是撒謊騙人,嘿嘿,有的是辦法整治你。說!你其餘的同夥在什麽地方藏著?”

“這位先生,我一個鄉下人,那裏來的什麽同夥,確確實實隻有我一個人呐。”老土愁眉苦臉的說道。

衛攀還要再詐唬,龐老二攔住他,說道:“先帶著他回去。”

不管老土說的是不是真話,反正我們又得活受罪,把營地周圍盯的滴水不露。龐老二走到老土跟前,蹲下身說道:“說說吧,你跟著我們想幹什麽?”

老土翻眼皮看看龐老二,又看看旁邊的其他人,戰戰兢兢說道:“我也就是好奇,想瞧瞧先生們到底是做什麽學問的,所以就跟上來了”

龐老二不動聲色接著問道:“我們是不是

做學問的,你早就瞧出來了,對不對?”

“沒有沒有,我一個鄉下人,沒見過什麽世麵,先生們說是做什麽的那就是做什麽的,我可沒一點猜疑。”

衛攀在旁冷笑一聲,插嘴說道:“少打馬虎眼,去內地裏打聽打聽我們二哥的名頭,是眼裏能揉沙子的人?我勸你實話實說,免得一會兒吃苦頭!二哥脾氣好,其他弟兄可不那麽好說話!”

“沒敢說瞎話啊,真沒說瞎話。”老土蹲在地上,上身被繩子捆的象個粽子,一個勁兒裝可憐,硬說自己隻是心裏好奇,所以尾隨著看個稀罕,可他演戲演的有點過頭,這會不但龐老二,就連我都看出來,這家夥,不老實。

老土身上什麽也沒帶,就隻裝著半包春城香煙和火柴,說他想對我們不利?但目前為止確實隻現了他一個人,況且他不傻,不會赤手空拳跟八個帶刀帶槍的漢子硬拚。若說他是好奇心作,也不可能,鄉下人,能有這麽重的好奇心和精神頭?

衛攀又追著盤問了一會兒,見老土仍舊死牙臭嘴一口咬定別無他意,漸漸心火上升,帶著一股狠勁兒說道:“說不說實話,全都由你!可我得先對你說句實話,我兄弟拿繩子綁你的時候,用勁恐怕不小,也不用咱們想法拾掇你,你就熬著吧,不鬆繩子給你活血,看你熬不熬的過今天晚上!”衛攀雖然是在恐嚇老土,但他的話半點不錯,拿繩子將人綁緊了,隔段時間得把繩子鬆鬆,要不然,被綁的人殘廢乃至身亡都有可能。老土聞言大驚,連忙帶著哭腔好一頓哀求,反正說來說去,還是那套老話,衛攀估計真急了,朝老土狠狠揣了一腳,說道:“不見棺材不掉淚!這深山老林裏頭死個人跟死隻螞蟻一樣!你當爺們兒不敢下手麽?”

鐵柱湊過來笑嘻嘻的揪了揪老土的耳朵,說道:“二哥初開始說你不簡單,我還不大信,現在瞧著,果真是有點不簡單呐,我這位哥哥說話有點狠,你別往心裏去。”

老土前幾天和鐵柱相與的還算不錯,眼見他出來說話,趕緊哀求著說:“對對對,還是老弟你心腸好,你看我就是個老實巴交的鄉下人,一時鬼迷心竅,跟著先生們瞧瞧稀罕,不想卻犯了各位的忌諱,老弟你幫襯著說說,把我放了,我保證再不敢了,真不敢了”

“恩!”鐵柱搖頭晃腦說道:“你也知道,我們都是做學問的人,那裏能跟你動粗?不過咱們身邊這道溝倒是有趣的很,我有心下去看看,卻又不敢,這樣吧,我替你在哥哥麵前求個情,也不打你也不罵你,就把你丟在溝裏過一夜,你去幫咱們瞧瞧,下麵到底是怎麽個希奇法?明天天亮了,馬上放你走人,怎麽樣?我還算夠義氣吧。”

老土一聽,頓時大驚失色,但凡進了惡鬼溝的活物,別說一夜,隻怕連一會兒也撐不過,於是老土趕緊把頭搖的象撥浪鼓一般,“不

行啊不行啊,各位先生也不是不知道這裏頭的險惡,把我丟下去,我還能有命出來?”

“想不去也行,你是個老爺們兒,別扭扭捏捏的,一五一十給個痛快話,你既沒傷我們的人,也沒壞我們的事,隻要說了實話,我拍胸脯保證不動你半根汗毛。”

老土吭吭哧哧半天,擠出一句話來:“我真是一個人跟來的,真是心裏頭好奇”

“算了算了!”衛攀不耐煩的擺擺手,對身旁的人喝道:“丟到溝裏去!咱們也不指著他嘴裏的實話活命!叫他爛到溝裏!”

手下人也不知道衛攀說的到底是氣話還是真話,猶豫了一下,抬起老土慢吞吞朝溝邊走。老土徹底慌了神,不給鬆繩子,還能僥幸留條命,若是進了惡鬼溝,就算有十條百條命也都白送,那下頭遍布的屍骨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因此把身子扭來扭去,嘴裏大呼小叫,鐵柱又問了一句:“老土,想好了麽?我再善心,最後問你一次,是說實話還是到溝裏睡一覺?”

“說!說!我說”老土苦著臉答道。

“好好好,說就好,抬回來抬回來。”鐵柱笑眯眯的擺擺手。

老土重新被放在地上,鐵柱拿了支煙,塞到他嘴裏,替他點燃了之後說道:“看我多仁義,又替你說好話,還給你煙抽,趕緊抽,抽完了說道說道。”

等老土抽完半支煙,鐵柱又問:“說說吧。”

老土眯著眼睛抬起頭,吞吞吐吐說道:“實在實在是沒有什麽可說的啊。”

“去你媽的。”鐵柱一把拿掉老土嘴裏的煙,“嘴真硬!”

其實原先我們也遇到過幾次這樣的情況,對方不肯利利索索吐露真言,對付他們,要麽利誘,要麽威逼,總之不用些非常手段很難奏效,眼見老土拐來避去的就是不說實話,我也覺得,不動粗不行,我們八個人身處這種地方,敢有一絲紕漏,日後就很可能為此送命。

一直站在旁邊不動聲色的龐老二突然問道:“他身上搜妥當了嗎?”

“上下都摸遍了。”

“鬆開他身上的繩子。”

大夥兒都不知道龐老二打的什麽主意,但他的身手見識誰都能看的見,連衛攀都以他為主,更別說旁人,於是馬上有人上去解了老土的繩子。龐老二慢慢圍著老土轉了一圈兒,問道:“你平常做什麽營生?”

老土一邊兒揉著麻的胳膊,一邊兒答道:“鄉鄉下人,除了種田也沒別的路走。”

龐老二拿起老土的一隻手,略看了看,淡然說道:“你這是種田人的手麽?連塊老繭都沒有。”說罷,又在老土脖間掂起一根細線,慢慢從他衣服裏拉出細線頂端綁的物件,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我們村裏好些人都帶著,辟邪用的。”

“恩,這東西果然辟邪。”龐老二微微一笑,鬆開手走到一旁。

我們一看這東西,頓時全都大吃一驚。

原來老土脖間戴的,分明是潮江梁家子弟獨有的丘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