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跟蹤者

第五節 跟蹤者(1/3)

其實攤上這樣的事兒,我們都想不出別的法子,若要查明事情真相,也隻有象衛攀說的那樣,坐下來死等。但龐老二害怕三兩天內等不出結果,白白浪費時間,況且小東西著實身子太小,躺在溝底很不顯眼,白天好些,到了晚上該怎麽盯?商議半天,龐老二決定,就在這裏呆上一天,不論有沒有結果,過了今夜,明天必須上路。其實這並不是龐老二有心輕視,試想溝底那些屍體要是聚攏起來,恐怕能堆成座小山,數量之多,用成百上千形容也毫不為過,齊刷刷的全都丟了腦袋,這樣的大舉動,絕對不是舉手投足之間就能摸查清楚的,眼下我們連遺址周圍的情況都沒弄清楚,貿然駐紮下來死守著這裏,有些不妥。

衛攀安排好盯梢的人,其餘眾人全撤到附近的林子裏偷涼。說到盯梢,也是老土當初的話給了我們啟示,爬到樹上,居高臨下,眼界寬廣,隻要用心盯著,周近大片範圍內有個風吹草動都能察覺,而且這個時節樹木枝葉茂密,人藏在中間極難被覺,因此這兩天排哨時我們都是窩在樹上度過的。來雲南之前衛攀采購了不少實用的器具,其中有架俄羅斯貝戈司雙筒望遠鏡,有了這東西,站崗值班時也算是個消遣。

我們幾個閑著的人全脫了上衣光著膀子,拿熱乎乎的濕毛巾擦拭身上的汗水。鬆爺一邊擰毛巾一邊說:“這兒他娘的是不是離日頭特別近,要不然怎麽能這麽熱,真想弄堆冰鑽進去舒坦舒坦。”

我讓太陽曬蔫兒了,懶洋洋把毛巾搭在肩膀上,靠著一棵大樹蹲下來,順手摸了摸那塊紅線纏腰,在這種境地隻覺得什麽都是家裏好,想到陽川,又想起蘇玉,丫頭這時會在幹什麽?想著想著心裏便有些酸,做好這次買賣,往後絕對不再沾手這樣的事兒。

林子裏比著外麵稍稍好上一些,因此吃了飯後換崗,閑人全都倚著樹打盹兒。自從到了雲南,也不知道是天氣還是心情不佳,反正我心裏一直覺得燥,想睡睡不著,半眯著眼睛養神兒。等大家都睡了,盤膝閉眼的龐老二輕輕站起來,伸展伸展雙手,然後朝遠處悠閑走去。一看他這架勢我就知道,他是去方便,接觸時間長了,我們彼此之間脾氣秉性乃至生活習慣都摸的透熟,龐老二雖是個爺們兒,但解手的時候卻象個大姑娘一般,非得躲著人,跑好遠才肯解褲子,早在小陽山的時候我就開玩笑問過他,龐老二隻淡淡笑笑,說自己慣了,當著人尿不出來。

一圈人裏估計就我沒睡著,雲天霧地把過去的事兒挨個全想一遍,順手拿起身旁的水喝了兩口,坐著坐著,我就覺得有些不對頭,龐老二這次方便的時間也忒長了些,這種地方,不

會是出什麽事了吧?我不由想起鬆爺大便時被蠍子痛蟄一口的情景,不行,我得去看看!

想到這兒,我急忙起身,拿起鬆爺砍草砍樹的開路刀,朝龐老二走過的方向奔了出去,不料我剛跑了不到五分鍾,便遠遠的瞧見龐老二手裏拎著團黑乎乎的東西走過來。我鬆了口氣,放慢步子迎上去,對龐老二說道:“二哥,怎麽去這麽長時間,我還當你也跟大個子一樣,讓蠍子蟄了屁股。”

龐老二微微一笑,舉起手中的東西說道:“你瞧。”

原來龐老二手中拎的是個活物,約莫有一尺來長,模樣挺象猴子,就是眼睛大的邪乎,又密又軟一身毛,背褐腹白,從頭頂到尾巴又道長長的棕紋,還有對棕紅色的小耳朵,瞧著怪有意思,我嘿嘿一笑,把刀插立在地上,從龐老二手裏接過小猴子,上下左右掂著玩兒,龐老二說道:“剛才就是追這小東西去了。我瞧著它懶洋洋的一動不動,想弄來看個稀罕,手快抓著它了,它才開始跑,跑的倒是不慢,隻不過真正懶的出奇,跑段路便停下歇歇,就這我還追了好遠才追上,稀罕,也不知道是不是猴子,弄條繩子養它幾天。”

我成天對著鬆爺那張憨臉還有鐵柱那張皮臉,早就煩了,看著眼前這可愛的小家夥,真覺得比他倆還長的順眼些。龐老二伸手拔出開路刀,說道:“回吧,有點事兒得跟大夥兒說說。”

我一邊逗著小猴子一邊問:“什麽事?”

“回去就知道了。”

我們回去之後,眾人仍在睡,龐老二先把衛攀叫醒,對他輕聲說了幾句話,也不知道說的什麽,反正衛攀一瞬間便掃淨臉上的迷糊勁兒,挨個兒把眾人叫起來。等大夥兒懶洋洋的打著哈欠圍成一堆兒,龐老二說:“大家又得上心了,後頭有人盯著咱們!”

“誰?幾個人?”

“二哥,是梁家人?要真是梁家人,那不用問,準是劉胖子引來的,胖廝真***欠吃一顆槍子兒。”

我暗自心想,就算有人盯梢,也不該是梁家人,我們此來雲南的行蹤目的都很隱秘,如果韓老頭兒嘴緊,萬萬不會有人知道我們來了這裏。

“我沒瞧見人。”龐老二緩緩伸出手掌:“就看見了這東西。”

眾人朝他掌心一看,原來龐老二拿出的,隻個煙頭。

“這是我剛才在遠處撿的,瞧樣子應該是剛抽過不久,咱們兄弟裏頭盡有抽煙的,不過可沒人抽這個牌子。”

我仔細拿過煙頭看了看,果然,尚未燃盡的煙頭上隱約能看到“春城”兩個字,這是種雲南本地產的低檔煙,而我們這幫人,清一水抽的全是雲煙和紅塔山,為了確定情況,衛攀問道:“你們誰抽過這牌子的煙?”

“沒有,大哥,這煙我連見都沒

見過。”

“是啊,還是雲煙抽著順溜兒。”

可以確定,這個煙頭絕對不是我們所丟。而在這迷雲重重的類傣族遺址附近,還有人光顧麽?雲南雖說風光秀麗,但這地方,恐怕沒人會來。惡鬼溝的惡名,自古以來在附近山民中一代代流傳,想必不可能有山民吃飽了撐的沒事兒,跑到這裏來一探原委。那麽,丟煙頭的人

衛攀皺眉說道:“二哥,咱們行蹤夠隱蔽的了,我實在想不出能有誰死跟著咱們。難道是韓老頭兒對旁人露了口風?還有,小陽山當陽地宮裏現身的黑衣人,至今還不清楚他們的身份,會不會是這夥兒人?蘇丫頭當初說過的,黑衣人雖來曆不明,卻著實有些背景。”

龐老兒將煙頭用火機燒盡,然後說道:“據我看,這些人的嫌疑不大。”

“那你的意思是?”

“別忘了。”龐老二說道:“還有我們的那個好向導。”

“老土?”

“不錯,正是他,這個人,絕非麵上看去那麽簡單,不過,我猜的也不見得準,不管怎麽說,這是個惡瘡,非除不可,若等我們慢慢摸熟情況,準備動手時,他們在背後出其不意大肆偷襲,誰能受的住?”

“好!依著二哥的話。”衛攀拍了拍尼龍袋中的“五六式”衝鋒槍,“有這家夥在手,跟著咱們的哪怕是頭大象也得乖乖躺下。”

衛攀和大賓手上的長槍確實給我們添了不少底氣,陽川對民間槍械管製極嚴,平時痞子混混幫派團夥打架鬥毆使的都是板凳磚頭,腰粗膽子大的上刀子,敢用*轟人的全是“爺”字輩兒,就連衛攀這身家也隻能尋摸來短槍和獵槍,說到五六式,實打實的重武器,拿一把在手裏,膽子立時粗一圈兒。

“對方既跟上咱們,就不會半途而廢,肯定還在附近。今天破著一夜不睡,把他們揪出來,等夜深了,咱們悄悄往回摸,人別分的太散,隻要逮住一個活的就行。”龐老二沉聲說道。

老天也不知道是幫著我們還是害我們,白天**辣的日頭,到了傍晚卻猛然陰了下來。夜深之後,滿天雲彩把月亮擋去十之七八,我們八人全都帶著武器,不遠不近的散成一個扇麵,並排朝前一點一點的蹭。走出去三四百米,龐老二估計跟蹤我們的人很可能在這片兒出現,於是大夥兒把步子盡量放的又輕又慢。經過一棵大樹時,我隱約聽到一陣極其微弱的響動,象是風吹樹葉,又象是別的聲音,下意識抬頭看去,卻不怎麽清楚,黑乎乎一片。恰好這時風把滿天雲彩吹的亂了,露出大半個月亮,光線頓時變亮,這下我看的清爽,茂密的枝葉中間搭著一條人腿,正慢慢往回縮。

一時間我頭皮麻,慌忙舉起手槍,嘴裏同時示警:樹上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