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殺了他

第56章 我殺了他

我轉頭看了眼墨玉,隨後皺起眉頭,低聲說道:“那還有一個呢?”

司徒瑾輕笑一聲:“還有一個?還有一個就是你的妹妹蘇婉兒了。你和她一起出生,有著最相似的樣貌,可是你變成了人人的仰望的大祭司,她卻依舊是個農家女孩兒,她怎麽能夠甘心?於是,她想盡辦法想要取代你,她沒有辦法取代你大祭司的位置,就努力搶走了你喜歡的男人。那個時候……”

司徒瑾微微一頓,轉頭看向我,低聲說:“你喜歡冷墨寒,在別人眼裏,你是高高在上的大祭司,應該毫無情念,可是你卻愛上了冷墨寒。隻要稍微看向你,你的目光總是停留在冷墨寒的身上,你的眼中再不是一片平靜,你眼中有了波瀾。你喜歡上冷墨寒也可以理解,因為對比起那些仰望你的其他人,冷墨寒確實從來沒有把你當做大祭司看待,在他眼中你是女人,而且是長得很漂亮的女人。”

我皺著眉頭,想起了夢中冷墨寒對我的戲弄,確實和其他人不同。難道就是那麽喜歡上了冷墨寒了麽?一個高高在上的大祭司,自小生活在別人的仰望中,突然有個男人會戲弄她,會接近她,如果會動心,也很難怪吧。

可是為什麽夢中的那個我,也就是大祭司會殺了冷墨寒呢?既然那麽愛,為什麽會殺了冷墨寒?

我皺起眉頭,低聲說道:“然後呢?”

司徒瑾提著燈籠慢慢的向前走著,他背對這我和墨玉,許久都沒有說話。我和墨玉走在這道低下長廊上,感覺這這裏麵的陰冷氣,我覺得渾身發冷,甚至忍不住微微的顫抖著。

墨玉感覺到了我顫抖,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但是墨玉的手也很冰冷,根本就暖不了我的手,反而讓我更加覺得冰冷難受。我輕皺起眉頭,盡管墨玉握著我的手時,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可我還是不舍得放開墨玉的手。

在幽暗的長廊中,司徒瑾的聲音突然響起,他低聲說道:“大祭司肩負著一個國家的重任,根本就不可能陷入情愛之中,盡管她喜歡著冷墨寒也隻能把所有愛戀掩在心底。冷墨寒最開始是纏著大祭司,直到他遇到和大祭司相似的蘇婉兒,他就轉頭糾纏上了蘇婉兒。”

“開始的時候,隻是玩笑。可是有次大祭司和蘇婉兒與冷墨寒到了靈山祈福,那次冷墨寒中了蠱毒,蘇婉兒幫著解毒之後,冷墨寒就徹底迷戀上了蘇婉兒。”司徒瑾似乎回憶著什麽有趣的事,竟然發出了一聲輕笑。

我皺起眉頭:“為什麽笑?”

就算冷墨寒喜歡上了蘇婉兒,讓大祭司的情感落空,也司徒瑾為什麽露出了那麽愉快的笑容。還有就是如果司徒瑾真的是一個普通的旁觀者,那他回憶起一些大概情節還算可以理解,但是司徒瑾竟然能夠回憶起,大祭司對冷墨寒的感情細節,隻說明一點,這個司徒瑾一直在關注了他們,而且對感情尤為敏感。

隻有一種人,會格外關注了某個人的感情動向,那就是深愛著大祭司的人。

在這個司徒瑾講訴的故事中,司徒瑾又隱藏了什麽?在這個曾經發生過的故事裏麵,司徒瑾又扮演怎樣的角色?

我想到這裏,忍不住認真看向司徒瑾,如果他深愛著大祭司,那他對我一些怪異舉動就說得通了。司徒瑾就好像覺察到我看向他的目光一樣,他竟然慢慢轉過頭,看向了我,輕聲笑了起來,繼續說道:“冷墨寒對蘇婉兒可不是普通的迷戀,他能滿足蘇婉兒一切要求。因為蘇婉兒,已經成為人皇的冷墨寒也開始和大祭司蘇月翌產生嫌隙,大祭司蘇月翌這個時候的靈力也開始衰退,很多事她都預測不到了。”

司徒瑾說到這裏,聲音越發低沉:“大祭司靈力消散的事,為了怕引起更大的騷亂,隻能把這件事遮掩起來。這時蘇婉兒突然病重,為了挽回蘇婉兒的命,冷墨寒去求大祭司。可是大祭司已經沒有靈力去救她了,隻能拒絕了冷墨寒。冷墨寒為此與大祭司生出了怨恨,甚至不聽她的勸告……”

司徒瑾輕聲說道:“甚至不聽她的勸告,用邪術想要為蘇婉兒續命。竟然用萬人的屍骨煉製出了白骨塔,用來給蘇婉兒續命。殺光了囚徒,那冷墨寒就開始打仗,殺光了鄰國的人,冷墨寒就開始殺本國的人。屍體都推成了山,層層疊疊的一眼望不到邊。滿城都是血腥的味道,路邊都是屍體。天也變成了猩紅色,所有阻止冷墨寒的人都被他殺了,整個國家已經幾近死亡。”

我隻是聽到司徒瑾的描述,都能想象到當時的場景有多麽恐怖,這個冷墨寒竟然殺了這麽多的人,難怪我會在夢中殺了冷墨寒。可是之前那麽暴虐的冷墨寒,為什麽會變成現在的墨玉。墨玉雖然有的時候殺起人來也很嚇人,但是並不是能夠殺那麽多人的樣子啊。

於是我低聲說道:“所以我殺了他?”

我一邊說著,一邊握住了墨玉的手,緊張的抿緊了嘴唇。盡管說著不在意,可是當我聽到墨玉的前世冷墨寒竟然這麽殘暴,也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害怕墨玉也變成那個樣子。墨玉似乎覺察到了我的情緒,緊緊的握住了我的手:“不要擔心。”

司徒瑾轉頭看了我一眼,慢慢點了一下頭,沉聲笑著說道:“是的,你殺了他。準確的說,也不算殺了他,是救了他。冷墨寒殺孽太多,引來天罰,本來應該受盡烈火焚身,魂魄受盡萬年煎熬,最後神魂俱散而死。但是大祭司卻先動手殺了他,隨後用自身的最後一點靈力與冷墨寒的魂魄糾纏在一起,為他分擔了一半的天罰。他們的魂魄一起受了數千年的烈焰灼焚,然後才得入輪回。但是進入輪回的魂魄,他們也不是完全的魂魄,開始隻是殘缺的魂魄,經曆過了幾世,才勉強聚成了魂魄。”

司徒瑾說到這裏,轉頭看了眼墨玉:“大祭司本來隻是引罰上身,所以她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傷。但是冷墨寒本身的殺孽太重,輪回到了今世,還差了情魄怒魄怨魄,我隻能找到他的魂魄,讓崔鶴仙用凝混壇聚攏冷墨寒……哦,也就是墨玉你的魂魄。”

我立即問道:“那當初崔鶴仙的屍體就是你處理的?”

司徒瑾點了點頭:“我讓他找到了曉夢你,然後讓你們產生陰胎,這樣才能用你們的血脈,打開這座地陵,讓你們能夠尋找到最後的魂魄。”

“最後的魂魄?”我忍不住皺起眉頭。

司徒瑾笑了起來:“你們是受過天罰的人,雖然部分魂魄散落開,部分魂魄落入輪回。但還有一部分輪回伴隨著天罰,永遠沉在這地陵之內。隻有讓你們的魂魄重新聚攏,才能真正的重生,生下你們肚子裏的鬼胎,保住你們的命。我之前離開你們,也是為了尋找進入這座地陵的法陣。”

我覺得司徒瑾的話說得有些不對頭,既然通過我肚子裏的血脈可以進入地陵,為什麽還要司徒瑾去尋找什麽法陣呢?

司徒瑾隱瞞著我和墨玉很多的事,讓我覺得有些緊張。就在這個時候,司徒瑾突然出聲說道:“哦,找到了……”

司徒瑾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他整個人都站住了,看著前方。我也立即上前一步,走到了司徒瑾的身邊,看著前麵的方麵,然後我整個也都愣住了。在我們的前方,有兩具緊緊抱在一起的屍體,一具屍體是男人,他的皮膚白皙如玉,身穿了一身古裝,長發披肩,相貌看起來和墨玉十分相像。

但是周身的貴氣,讓這個男人要比墨玉看起來更加俊美。而他話中抱著的,則是一具已經變形了醜陋女屍,雖然勉強能夠看到那具屍體是女人,可是已經扭曲到看不出來女人的臉來,隻能看到她的衣服,是很華貴很端莊的衣服。

我皺起眉頭:“她是誰?”

我可以看出來,那個和墨玉很像的男人就是冷墨寒,但是我實在看不出這個女人究竟是誰,隻是當我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心裏麵有種很悲涼的感覺,讓我眼睛發澀,甚至忍不住落下眼淚來。

這個女人讓我心裏太痛了,痛到讓我心中都忍不住微微顫抖,我忍不住低聲說道:“她究竟是誰?她是誰?”

我問得就是司徒瑾,在這裏除了司徒瑾再沒有其他人能夠回答我的問題。但是過了很久司徒瑾都沒有任何回答,我忍不住走向司徒瑾,低聲問道:“她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司徒瑾壓盯著那個變了形的醜陋女屍,低聲說道:“她,她就是大祭司……就是你……”

我不知道墨玉當初看到他自己的屍體是什麽感覺,但是我現在轉身看到自己的屍體,心中的悲涼忍不住無法遮掩的全部蔓延開。我恍惚間似乎感覺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好像要把我整個人都撕裂開一樣,我抱緊自己的胳膊,啞聲說道:“為什麽……為什麽會這麽痛?”

司徒瑾紅著眼睛,盯著那具女屍,啞聲說道:“你現在感覺到的,是她臨死前的痛苦。你現在覺得很難受麽?可是你受到的痛苦,不及她死前所受到的萬分之一,她的苦,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想象,讓整個人都痛到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

我再次皺眉看向緊緊抱在一起的那句男屍和女屍,我覺得有些奇怪。如果真的像司徒瑾所說的那樣,是大祭司單戀著冷墨寒,冷墨寒心中有著別的女人。為什麽?為什麽現在是冷墨寒的屍體緊緊抱著大祭司呢?

最後變得這麽醜陋扭曲的大祭司,冷墨寒都能緊緊抱著,難道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完全出於厭惡麽?

我搖了搖頭:“不對,這不對,司徒瑾你說謊了。”

“說謊?”司徒瑾突然笑了起來,轉頭看向我,沉聲說道:“我怎麽可能會大祭司說謊呢?我這一生,唯一不會欺騙的,就是大祭司你啊?”

“哦……”司徒瑾突然笑了起來:“忘記了,你現在還不是大祭司,所以我可以對你說謊。如果謊言能夠讓你重新變成大祭司,那我無論說過多少謊言都無所謂。”

司徒瑾一步步的走向那具扭曲的女屍,他的眼中滿是愛戀,仿佛他看著的不是一具扭曲醜陋的女屍,反而是一個絕世的美人,他甚至抬起手,溫柔的撫向那具女屍,溫聲說道:“月翌,是我,我是瑾,我是你的侍從,是你的信徒,是你的奴仆。你能不能多看我一眼呢?不要把目光都落在冷墨寒身上呢?你能不能多看看我?我比冷墨寒更加忠誠,更加愛你啊?為什麽要盯著冷墨寒看呢?”

司徒瑾說到這裏,突然抬起頭,轉身看向我,笑了起來:“已經到了這裏,那就開始吧。”

司徒瑾說完,伸出一一隻手,拿出一個黃符,畫出了一個光圈,隨後一個玻璃棺木突然出現了。透過模模糊糊的玻璃棺木,能夠看到棺木裏麵是一個秀美的古裝女人。司徒瑾嘴裏快速念著字訣,低聲說道:“開。”

隨後棺木突然打開,棺木裏的那個秀美的女人慢慢睜開了眼睛,從棺木裏走了出來。秀美的女人,睜開眼睛就看向了墨玉,笑著說道:“王上,婉兒又和你見麵了。數千年未見,您可安好?”

墨玉皺眉看了眼那個女人,搖了搖頭,沉聲說道:“我不認識你。”

秀美的女人笑了起來:“王上真是絕情,早知道你心中隻有姐姐,沒有想到過了數千年還是這麽絕情,真是讓奴家覺得心碎啊?”

秀美的女人說完,轉頭看向司徒瑾,欣喜的笑著說道:“瑾,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喚醒我,我們終於又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