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矛盾
第七章 矛盾(1/3)
兩個小時以後，一個粗糙的木質墓碑已經豎了起來。
我們默哀了幾分鍾，氣氛很是沉悶。這次任務，自打進入林子，一路走來，苦悶、單調，但一直都很太平。
可是就昨天一天，非戰鬥減員兩個，還外帶一個受了傷了。
我們連這次任務的毛都還不知道，就已經減員三分之一了，照這麽下去，很難說我們這些人能活到目的地。
而且更糟糕的是，這兩個人死得都很詭異，一個被殺人蟲鑽進了肚子裏，活生生的啃成了一張皮。
另一個被一張黑毛人皮給扒了皮，死得不明不白。
此刻誰都沒有說話，氣氛顯得很壓抑。我們這些人不怕死，可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沉默之中，陸遠無不沉重地說道：“好兄弟，現在沒法子給你厚葬，要是這次能活著回去，一定給你補上。”
“個屁，還他媽厚葬，厚葬要是有用，我們這些人還打什麽仗啊，一個人刨一坑，等埋算了。”這話是從黑皮老六嘴裏冒出來的。
我驚愕了一下，這小子一貫不著調，可還沒到膽敢頂撞長官的地步。
今天這話，擺明了就是挑釁。
等我抬頭掃視四周的時候，發現現場的氣氛已經尷尬到了極點。
黑皮老頭和剩餘的幾個人，全部死死地盯著陸遠，看樣子這事兒是他們商量好的。
刀牙則站在陸遠的後麵，惡狠狠的看著這幾個人。
我則迷迷瞪瞪的，不屬於兩者之間的任何一方，頓時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陸遠沉默了一下，“我明白你們是怎麽想的，但這次的任務是絕密，是高層的軍令，我不能說。”
黑皮老六一瞪眼：“去你媽的高層，他們但凡有個球用，我們也不至於被小鬼子欺負成這樣。想讓我們拚命，又不想我們知道為什麽，你以為我們都是傻子啊。”
老六頓了頓，繼續說道：“老子早就看出來了，這次的任務壓根就透著古怪。先不說到這種破林子裏來會有什麽鳥任務，就說昨天到現在，已經死了兩個了，兩個啊，那不是人命啊？他們死得這麽詭異，我看你一點也不感覺奇怪，好像之前就知道這裏麵的道道兒似的。說說吧，想讓哥幾個給
你當炮灰，就得讓我們死得明白，不然的話，你就讓高層那幫子玩意兒自己來幹這活兒。”
陸遠搖搖頭，“你們要是不知道，等完成任務之後，就能繼續活下去。但要是知道了，就可能永遠回不了師部了。”
我心裏一寒，聽出了陸遠話裏麵的意思，這次任務涉及到機密，我們一旦知道得多了，很可能會被滅口。
這種事已經是屢見不鮮，給長官秘密護送財寶的，知道長官太多秘密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就這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沒死在日本人的手裏，反而喪命在自己長官的槍口下。
這樣的事在我們師最少，但少不代表沒有。
從這個角度講，陸遠不說其實是在保護我們。
但是眼前這事實在太不同尋常了，我們的對手不是鬼子，但是比鬼子更可怕，死都死得不明不白，就像王富甲，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一張人皮給裹死。
黑皮老六梗著脖子：“隊長，我們在一個馬勺裏攪飯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兄弟幾個其實挺敬重你。就這麽跟你說吧，我們幾個的命，都是戰場上撿回來的，再死一回也不怕，但你得讓我們死得明白。你給我們透透底，也算給我們一個交待了。”
他這話裏麵，軟中透著硬，反正目的就隻有一個，讓隊長把這次的任務說出來。
這是典型的打一棒子，再給一甜棗兒，是軟硬兼施的法子。沒想到黑皮老六這廝平時看起了挺糙的一人，關鍵時候還使上心計了。
陸遠沒有說話，就在我以為他已經鬆動的時候，就見他忽然把槍口對在了黑皮老六的腦袋上，“老六，你真想知道？這是絕密，知道的人得死！”
所有的熱都大吃一驚，這個動作實在太危險了，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黑皮老六也猛地驚醒過來：“臥槽，要不開槍你就是我養的！”
黑皮老六也是一個混不吝的角色，一向不吃生米，來硬的對他一點效果都沒有，反而會激起他的驢脾氣來。
我心裏大急，真怕這混小子把陸遠給激怒嘍，槍子兒無情，這麽近的距離，陸遠要是真的開槍，他的腦袋一準會被崩開花。
就聽一陣雜亂的嘩啦聲
，所有的人都拉栓上膛，抬起了槍口。
但是我們畢竟慢了半拍，就在槍口還沒抬起的時候，陸遠已經扣動了扳機，隨之就是砰的一聲槍響。
這一槍格外突然，所有的人都沒想到，陸遠真的會對黑皮老六開槍，所以全部怔住。
我朝黑皮老六掃了一眼，沒有想象中的腦漿迸濺的場麵，隻是他的腦門子上已經密密麻麻地出了一層的汗，就連嘴唇都發白了。
我這才意識到，剛才陸遠開槍的瞬間，肯定是抬高了槍口，不然現在黑皮老六已經腦袋開花了。
死裏逃生，黑皮老六好半天這才反應過來，小腿兀自哆嗦著。
我們這些人的不怕死，那是拚起命來的時候不怕死。但是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那叫後怕，隻要是個正常人，就沒有不怕的。
這個時候，黑皮老六身後的幾個人也反應過來，陸遠並不是真的想要老六的命，在這才驚疑當中，緩緩地把槍口壓了下去。
陸遠陰著臉對黑皮老六說道：“老六，剛才那一槍我就當你已經死了，下麵的這些話，我就權當是跟一個死人說的。”
黑皮老六抹了一把汗，這一次他真的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陸遠的臉色沉得像一潭死水：“其實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進這這片林子了。”
這話一說出來，所有的人都是一愣。
陸遠一笑，不過他笑得很苦：“兩年前的時候，我就和一波兄弟在這裏趟過一次，那次一共二十二個兄弟，比現在人多的多，不過裝備不行，等我們出去的時候，就剩三個人了。”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疑惑的神色，我盯著陸遠，覺得他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這事兒就有點大條了，他們進來二十二個人，最後隻出去了三個。那我們呢，到現在為止，連個毛都看見就已經減員兩個了。
陸遠話裏話外都透著安撫軍心的意思，他說這次的美式裝備比上次先進。可是在我看來，這壓根就是廢話。我們在這裏遭遇的東西，根本就不是裝備能解決得了的。
成群的殺人蟲，會裹人的黑毛人皮，別說我們，就算是委員長的親兵衛隊來了，也不一定能占多大便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