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瞎子劉露馬腳

第23章 瞎子劉露馬腳(1/3)

安祁落寞地撫摸著翡翠扳指:“多活了這麽些年,已經足夠了。”

他常常在想,怎麽才能為當年無辜的那些人做些善事,雖然明麵上死的隻有三個人,可是他們兄弟為了進安幫,染在安苛書上的鮮血異常的腥,那是不隻一個人的腥。

即使他怯弱的換了身份,可是真心想要報仇的人,簡單便能調查出來。

陸笙無奈,平時護在安祁身邊的張胖子此刻不在身邊,如果他在,恐怕也會陪著陸笙一起勸著安祁。

下一秒,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來人眼中閃著驚慌,手指被鮮血染紅:“安爺,不好了,胖子他……”

瞎子劉是在一刻鍾之前發現張胖子的,聽說警察局的陸警官來找安爺,心裏擔心,想著叫張胖子過來,詢問詢問原因,卻沒有想到剛到胖子的門口,就聽到裏麵有人爭執的聲音。

在安起裏,胖子怎麽也算是個人物,加上身材健壯,一看就是個能幹事的,還沒有人膽大包天地跟與他爭吵。

瞎子劉猜測著推開門,卻看見窗邊人影一閃,下一麵胖子已經仰麵倒在了地上,腹部赫然插著一把尖刀。

“胖子!”瞎子劉身材瘦弱,接不住張胖子,眼睜睜地看著張胖子倒下去,他上前按住張胖子的傷口,喊道,“胖子,你怎麽樣?是誰幹的?”

張胖子顫抖地伸出手指,朝著窗口,下一秒手指落下,嘴角的血跡留下,沒了動靜。

瞎子劉腦中第一個念頭就是來找安爺,安祁皺眉,問著:“給醫院打電話了嗎?”

瞎子點點頭:“打了,可是胖子現在沒動靜了,醫院的人說十五分鍾後到,可是安爺,我擔心胖子撐不了這麽久。”

胖子的房間是在辦公室的右邊,中間隻隔著一個空房間,可是安祁和陸笙剛剛什麽動靜都沒有聽到,兩人意外,如果是豐朗報複,居然來得這麽快。

“胖子。”安祁眼中有淚,他信命,服從命,也願意麵對豐朗的報複,可是豐朗卻害了他的兩個兄弟,這比剜心還要痛。

“安祁,沒有警察的保護,不隻是你,你的兄弟也會被豐朗殺了,他現在已經瘋了。”陸笙示意旁邊的瞎子劉,安祁現在身邊隻有一個人陪著了。

隻是這麽一瞧,瞎子劉眼中除了悲痛,似乎還有一抹難言的驚,似乎察覺到了陸笙的視線,很快瞎子劉眼中的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對安祁的安慰:“安爺,有陸警官能保護您,這也是胖子的心願,請您不要辜負了胖子。”

醫院的人還沒有趕到,胖子的身子已經慢慢變涼,微弱的氣息也漸漸停止,他們誰都知道這代表著什麽。

至死,胖子的手指也一直指著窗外,瞎子劉認為凶手是因為能夠自由出入窗戶,安排著讓人封堵安起的所有窗戶,大有不捉住豐朗不會打開窗戶的意思。

陸笙陪著安祁坐在辦公室裏,一時之間,兩人無語,氣息靜謐。

時間靜靜流淌,掛

鍾的走針旋轉了一圈又一圈,外麵的天也從亮轉為暗,讓人畏懼的黑暗來臨。

陸笙動動身子,瞧著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安祁,起身準備去打開燈,剛碰到開關,身子就像是觸了電一般,麻酥酥地,整個人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不好!”陸笙心中暗叫,他帶來的幾個警察剛剛已經被安排了出去巡邏,此刻房間裏隻有他和安祁兩個人,掙紮著想要開口示意安祁,卻沒有想到麻酥感再次襲來,身後的某個黑影擔心他很快就行,加大了電量,陸笙渾渾噩噩地暈了過去。

陸笙倒下去的聲音似乎沒有驚動沙發上的安祁,他還沉浸在了自己世界裏,黑影暗暗自得,悄悄地走到了安祁的身後,手中的尖刀衝著安祁的脖子劃去。

“噗”與刀割皮肉完全不同的聲音響起,更像是刀劃開棉花的聲音,黑影驚楞,下意識地後退,卻沒有想到一刹那,電燈開關打開,刺激了他的眼睛,他情不自禁地丟下了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真的是你?”安祁從門後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燈是他打開的,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陸笙,麵無表情地走向沙發邊站著的瞎子劉,“瞎子,你我共事十年,為什麽是你?”

瞎子劉見自己被戳穿了,無情地笑:“安爺,有人出了高價,隻要我殺了你,就給我這筆錢,讓我遠走高飛。”

安祁不信:“在安起十年,你不是看重錢的人。”他以為十年足夠看清一個人,卻沒有想到十年他看不懂太多的事情。

“安爺,不要太天真。”瞎子劉搖搖手指,輕輕放在嘴唇邊噓了一聲,嘴角的笑容張揚肆意,又帶著決然,“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麵。”

十年前,他隻是個小混混,有安幫在前,沒想過幹出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大神,隻希望偶爾敲詐些小商戶,弄點吃飯的錢。

那天,栽了。

弄了張假票子去吃餛飩,讓吃餛飩的老漢找了好些個真材實貨的銅元,雖然老漢年邁,眼神渾濁,但是瞎子劉一向沒什麽同情心,畢竟他是個混混,隻是走之前,悄悄地在碗底下留了一枚銅元。

老漢是把一個月掙到的銅元的都找給了他的,畢竟他拿出的是張大票子,得了錢的瞎子劉立刻去了賭坊,想著能撈一筆的話,就再去老漢的攤子上多點兩份餛飩。

可是他沒贏,還輸了,最慘的是,賣餛飩的老漢居然是開賭場的老板的父親,據說是在家裏山珍海味的吃多了,閑得慌,沒事就去賣賣餛飩,掙到的錢就散給小乞丐們。

瞎子劉不恨老漢,他隻恨那些小乞丐,因為是小乞丐們發現了銀票是假的,老漢氣不過,回去找兒子商量捉了這個騙子,沒想到騙子出現在了自家的賭場。

被賭場裏的打手狠揍了一下午,他的眼睛就是那時候被打傷了,在後期留下了後遺症,看東西都得眯著眼睛,得了個“瞎子”的稱呼。

而安爺也是那時候出現的,身穿米色長衫,明明像個書生,身上卻有血的味道,瞎子劉偶爾還想起那天,安爺丟了一個銀元在他的碗裏,明明已經走出了十幾步,又轉身打量著他,說:“再給你一個銀元,跟不跟我走?”

對,扔在他的碗裏,他氣不過小乞丐們的“通風報信”,為了報複,準備去搶生意,躲在了乞丐堆裏學著乞討,其實一半也是因為眼神不好使,沒辦法像以往一下敲詐失敗時溜得快,加上因為賣餛飩的老漢事件,他擔心再遇到哪個有後台的小攤販。

所以,為了兩個銀元,瞎子劉把自己賣了。

很久之後,瞎子劉才想起那天,書生身上彌漫著頹廢,雖然他從來沒有問過書生為什麽選擇自己,可是因為書生有銀元也給他飯吃,他想著,要不就這麽留下來吧。

三個月裏,書生從一開始兩個銀元撿了他,又花了四個銀元撿了聾子何生和張胖子,他們四個人從一開始靠著書生的銀元過日子,直到有一天銀元見了底,才想著要不找個掙錢的謀生,這麽想著,就興衝衝地辦了個公司。

“十年了。”瞎子劉唏噓,“我們的兄弟十年來,沒吵過架,沒鬧紅臉,我一直記著那兩個銀元。我也以為我們兄弟有下一個十年,可是安爺,你從來沒問過我的過去,我也從來沒想過你的過去,如果一開始我們就坦陳的說出過去,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從地上撿起尖刀,狠狠地插進了沙發上偽裝成人的身體的枕頭裏:“安祁!為什麽我早沒有想到安起和安祁這麽相似?”也是他一直不願意這麽去想,那個給了自己恩的男人居然也是他一直想要找的人。

“你在找我?”安祁臉色蒼白,不可置信,他知道瞎子有心結,但是相處十年,他們約定不回憶過去,就像他不願意麵對自己的過去一樣,“我們約定過不回憶過去。”

“對!”瞎子劉惡狠狠地應了,“我們是約定不追問對方的過去,可是我沒有說過,我的過去被你毀了。”

安祁想了很久,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麵對瞎子劉卻還是幾分愧疚,那種愧疚像是由心而發:“我不知道,對不起,我不記得。”

瞎子劉之前讓人封堵了宅子裏的窗戶,唯獨辦公室的留下了,因為辦公室的窗戶是重金購買的透明玻璃,從裏麵可以看見外麵的天空。

現在已經是黑夜裏,原本漆黑的天空升起一輪明月,冷白的光暈開,模模糊糊地現著月亮裏的光景,像是有山,有書,有人。

“已經是八月十五了。”瞎子劉望著外麵的月亮,“我們四個人在一起過了十個八月十五,可是我和她在一起過了十五個八月十五。”

“她是我的姐姐。”一字一字從瞎子劉的口中說出,一字一字地擊中了安祁的心髒,“我的同母異父,她姓蘇,我姓劉,可我們是姐弟。”

“她叫蘇淺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