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惦記一個死人

第11章 惦記一個死人(1/3)

身邊的姑娘冷笑道:“安爺,他隻是一時興起罷了,上海灘最不缺的就是姑娘了,他哪能惦記著普普通通的淺淺呀。”

陸笙陷入了深思,那天問安爺時,他的表情怕不是裝的,看來是真的不記得淺淺了,萍水一夜的女孩在他那裏是數不清的,他殺害淺淺的理由是微不足道的,可那會是誰呢……

陸笙又問:“有沒有其他可疑的人喜歡淺淺,或者找過她……”

一個姑娘思索很久後,開了口:“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淺淺決定私奔前,安六來找過她,兩個人聊得很不愉快,安六還砸了店裏的東西,頭一次見他發火……”

另一個人也接著說:“恩……之後,安六又來找過她,好像還動手打了淺淺……淺淺回來的時候,眼角是帶著傷痕的,我問她,她隻說是磕著了……”

陸笙像是走在一個岔路口,他本來堅定不移地選擇相信朝左走,可道路漸漸被巨石堵住了,而他身後的那條路,是本能所抗拒行走的,然而偏偏所有的指向標紛紛轉向了那邊,真相都是殘忍的嗎?

那樣悲痛欲絕的男子,會拿起刀,一層層如抽絲般解刨心愛之人嗎?

真相就像是一抹淡淡的煙,陸笙的意識隨著煙慢慢遊行,下一秒又回歸現實,看到一個著綠色旗袍,嘴唇上塗著桃紅口紅的姑娘,熟練地點著一支煙,吞吐雲霧:“淺淺,她不該愛上那個人的。”

“愛上誰?”安爺還是安六?喜歡安爺的姑娘大上海多得是,攀上安爺就是擁有了財富權利。可蘇淺淺在別人口中是一個單純的姑娘,沒有花花腸子,剩下的便是她喜歡的是安六。

那一日安六對帶著草編戒指的無名指的表情,說明了一切,他和蘇淺淺是真心相愛的。

私奔前的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麽?安六和蘇淺淺爭執的是何事?絲絲纏繞在陸笙歌周圍的煙漸漸散去,就像是蘇淺淺逝去的生命,雲淡風輕。

“陸警官。”安祁詫異陸笙再來,背倚靠在門上,沒有半點想要請陸笙進去的心思,“我沒有什麽想說的,如果陸警官是來問我歌女遇害一事的話。”纖細的眉眼間充盈著涼薄。

“歌女?”短短數日,安祁眼中的悲傷還沒有完全褪去,卻強撐著一股子的冷漠,陸笙粗心看不出來,隻氣憤他的改變,伸手揪著安祁的衣領:“才過幾天,你就認為蘇淺淺不過是一個歌女?那何必在我麵前裝情深義重,那枚草編戒指也不過是陪著花花公子騙了一個癡情歌女的心。”

“對,我是花花公子,陸警官,黑白兩道本就互不幹擾,還請陸警官以後別來找安祁了,安祁感激不盡!”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推開了陸笙,因為反作用踉蹌了兩步,安祁搖搖晃晃地關了門。

“當老子看錯你了。”一拳狠狠地迎上了陸笙的嘴角,濃重的殺氣壓迫過來,陸笙下意識地舉起了腰間常掛

著的槍。

“混蛋!”安老五的拳頭僅僅距離陸笙的肚子一拳之距,他惡狠狠地盯著陸笙,“我告訴過你,你離我弟弟遠一點,你如果再不聽我的勸告,小心我做了你!”

食指繞在扳機處,陸笙也不是吃素的:“那就看看,是你先做了我,還是我的槍先收了你。”

“你……”安老五恨恨地放下手,快步走到門口,抬手敲門,“阿祁,開門,是我!”

門口傳來安祁悶悶地聲音,“你走吧。”原來他竟一直躲在門後,沒有離開,原來他一直在聽安老五和陸笙的對話。

陸笙以為安祁是對自己說話,撇了一眼安老五,上下將自己衣服整理好,氣哄哄地走了,怪不得黑道就是黑道,都是群白眼狼,他遲早有一天把這些個自以為是的黑道全關進監獄。

“弟弟,你都知道了?”安老五並不是粗莽漢,相反他的心思細膩,人人傳說安家兩兄弟,一個能文一個能武,幫著安爺打江山,鮮少有人知道,安老五能文能武,甚至安祁的文皆來自他的授教。

門後無聲音,似乎安祁說完那句話就已經進了屋子,安老五的眼神閃爍,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拳頭緊緊握住又鬆開,若有若無地聲音飄散:“弟弟,你不懂,哥哥隻想給你更好的生活,不會有人再欺負我們。”

黃昏炊煙,黑鴉長啼,上海灘的天空霧霾沉沉,黑色緊隨著壓下來,盞盞黃光燃起,明明是暖洋洋的色,卻讓人感覺幾分淒涼。而在濃厚的黑色的另一邊,有些人以黑暗為生。

舞廳裏搖曳的身姿,歌女悠悠地唱著小調兒,窈窕地身姿,猩紅的嘴唇,嫵媚的眼神勾著看客的心,一眸一笑引著下麵的大爺公子哥兒們砸著銀元,安爺坐在中心的尊貴位子,左邊坐著安老五安苛,右邊坐著安六安祁。

“祝安爺日月昌明,鬆鶴長春!”安老五率先站起來,手舉著一杯酒,恭恭敬敬地端給安爺,隨後又拿了一杯給自己,低碰杯,仰頭喝下。

安爺微笑著點點頭,沒有將酒喝下肚子,隻笑嗬嗬地轉給左手邊陪坐的歌女:“好好好,老五有心,我聽說南街禿子想反,是你給平了?”

安老五點頭,狠狠地將酒杯摔在地上:“是,他老早有了反心,我派去的兄弟也被他察覺了,聽說這小子準備在安爺今天的六十大壽鬧事,所以昨天我做了他。自作主張,沒跟安爺說,安爺不要怪罪!”雙腿彎曲,梗在碎酒杯上,碎瓷紮破了棉麻長褲,鮮血蔓延出來,安老五眉頭不皺一下,等待著安爺的發落。

“沒事,沒事。”左邊的歌女喝完了酒,香唇微啟,想要驅散嘴裏的辣意,被安爺偷襲了個吻,嬌羞地躺在安爺的懷裏,安爺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安老五,嘴裏說著沒事,也沒有下一步動作去將他扶起來。

旁邊的安六像是沉迷在了台上曼妙婀娜的歌女,又像是透過

她看著另一個人,苦淒地往嘴裏灌著酒。

“老六,把你哥扶起來。”安爺看不慣他這個樣子,自從警察局長的二公子帶著一樁命案鬧過安幫之後,安祁的心思就不在安幫上了,雖然還和以前一樣,給了他不少安幫擴大的建議,但是安爺就是感覺他做事越來越沒了靈魂,木訥訥的。

安祁聽進去了,身形一愣,隨後站起身,虛扶安老五:“起來吧。”

“弟弟你還沒有祝安爺大壽。”安老五推開安祁的手,正好將他推到了安爺的麵前,自己則由著身後的兄弟扶著起來,傷口依然向外浸著血液,麵上依舊沒有反應,當初他就是憑著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衝勁兒成為了安爺手下的大將。

安祁猶豫了一刻,給安爺的杯子裏滿上了酒:“安爺,以前是我不懂事,不管不顧地就認為安爺殺了蘇淺淺,是我的錯,希望安爺大人大量。”

平白無故地提起蘇淺淺,安爺已經三天內是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有些掃興,今天是他的六十大壽,安六一直提個死人,明擺著折他的壽,麵上隱隱有了怒,“老六,你在氣我。”

將歌女推出去,安爺周身的怒散了出去,桌子上的酒杯也被掃在地上:“當初你和老五拜入我安幫,你睿智,老五虎猛,我自問對你們不薄,可是你因為一個女人怪我氣我。上海灘的女人一個接著一個,隻要你想要的,安爺我都給你,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安祁搖頭:“安爺,我不要!我從來隻要淺淺一個人!”

“那你這是在怪我?”安爺冷眉入箭,淬了毒般盯著安祁,“有些事,明麵上的永遠算不得真!”

“弟弟,還不跟安爺道歉,今天是安爺的六十大壽,你是存心要氣安爺嗎?”安老五一瘸一拐地走到安祁的身邊,扯著他的袖子,眼裏有著焦急和看不懂的心思。

“罷了,我回去了,老五,好好管管老六,他和你的心思我越來越看不懂了。”若有所思地一句話丟下,安爺信步向外走去,身後歌女慌忙拿著安爺落在沙發上的外套,跟了上去。

“五哥,要不要我去保護安爺。”扶著安老五的光頭男低聲問著,“安爺今天喝了酒,身邊跟著的都是幾個蠢的,我擔心……”

“不用了,我去吧。”安老五眼神劃過一絲狠厲,推開光頭男的攙扶,穿上自己披在椅子上的外套,也出了去。

地麵鮮血伴著透亮的碎瓷片,詭譎無比,安祁突然仰頭喝下杯中的酒,又滿了一杯,狠狠地喝下,身形不穩,麵色潮紅:“滾,都給我滾!”

安幫在上海灘一手遮天,掌事安爺手寫兩個大將安五安六,大多數人都是認識的,在安爺發怒的那一瞬間,幾乎都想著離開,奈何沒聽到安爺的命令,一個個眼睜睜地盯著安幫內部“大戲”。

眼下一個個聽到安祁的話,如蒙大赦,爭先恐後地跑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