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下落不明的崔老二
第六章下落不明的崔老二
崔嬸子不知道崔二叔到底在窗戶上看到了什麽。
當她順著崔二叔的視線看過去，雲霧遮蓋住的月色下，丘陵和田地連成一片。
空空如也。
可是崔二叔的眼睛裏卻填滿了恐懼。
他長大嘴巴想要大聲喊叫，冬天裏才哈的出來的白氣順著口腔和鼻腔往外冒。
可是他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突然一下就暴起了，就像被什麽東西附身了一樣，一把推開崔嬸子，睜著血紅色的眼睛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老崔你別嚇我！”崔嬸子帶著哭腔，可是她不敢靠近，他不知道自己老公是中了哪門子邪。
她害怕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隻剩下身子在不住顫抖。
崔二叔怔怔的站了一會。
他最後看了崔嬸子一眼，臉色煞白，眼珠子布滿細密的血絲，像一個機器人一樣僵硬的轉過頭。
然後以非人類能達到的速度狂奔了出去。
“老崔……老崔！”崔二嬸破了音，她連滾帶爬的追了出去，但是卻被自家的門檻絆倒了。
她淚眼模糊的看著自家老崔朝著門外狂奔，無助的想要爬起來。
崔二叔像是一條覓食的野狼，飛奔著消失在蒼茫夜色之中。
獨自留下絕望的崔二嬸流淚等到天明。
聽完崔二嬸的描述，不要說膽小如鼠的我了。
連我娘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失蹤，而這背後更可怕的是，連王瞎子拿來辟邪的東西都沒辦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那我們程家怎麽辦？其他人又怎麽辦？甚至連有點本事的王瞎子，可能都躲不過這一劫。
白老倌表情複雜的看了看崔二嬸，又看了看王瞎子。
往日和藹小老頭的模樣徹底消失不見，隻剩下了滿麵的愁容，連安慰崔嬸子都沒辦法安慰了。
“這玩意……”白老倌歎了口氣，“這玩意前所未有的凶悍……”
“所以我們更需要弄清楚！”王瞎子還是神情不變，似乎這些東西根本影響不到他。
“兩位師傅……”崔二嬸苦著一副臉，“那我家……老崔……”
王瞎子本來想直說多半死了，但是即便是直脾氣如他，也沒有搭上眼前的話茬，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他可以去推算，但不能當著眼前這婦人的麵推算，因為結果可能會令她難以接受。
白老倌搖著頭回答道：“崔老二吉人自有天相，崔家媳婦你不要太過擔心，先回家去吧，有什麽消息我和王老哥再告訴你。”
我娘也看出來崔老二多半是死了，不過也不好直接告訴崔二嬸。
“你呀，就回家安心等著。”難得看到她耐心的勸告別人，“你家崔老二命硬得很，應該不會有事的。”
崔二嬸久待在我家也不是個事，王瞎子二人還有正經事要辦。
白老倌給我娘使了個眼色，我娘便好聲好氣的拉著崔二嬸到一旁，盡量壓抑著自己心底的不耐和不安，勸她安心回家。
我覺得哪裏都不自在。尤其是聽到崔二叔生死未卜，中邪失蹤的時候。
白老倌又上下打量了我一會，等我娘送走崔二嬸，他湊過來像是要吩咐我什麽。
“星伢子，我們最後也有事要問你，你跟我們一起來。”白老倌看著我的時候還是盡量保持微笑，目前的事情十分棘手，但是他也沒有給小孩子擺出不好的臉色。
說完，兩人徑直往爺爺房裏去。
而我跟著兩位師傅，一起來到爺爺房門口。
“程老哥睡了沒有？”白老倌輕聲的打著招呼。
“沒哪……我可正等著你們進來呢！”門裏邊是爺爺蒼老的聲音，兩人一起點頭，然後推開門走了進來。
我爺爺看到他們進來了，想要坐起身好好說道之前的事。
“老哥你身體不好，不用起身，你躺著就行了，我們就是有點問題想要了解清楚。”看到我爺爺要起身，白老倌趕忙擺手。
“我這也有一件奇怪的事，想和你們說道說道……”爺爺一臉嚴肅的看著他們。
“什麽怪事？”王瞎子比較敏感，直奔主題。
“是我老伴啊……托夢給我了。”爺爺回憶起之前的夢境，“我還跟星伢子說了的，讓他去找你們。對了，他還說昨天發生了一些怪事，也是和我老伴有關，到底是什麽情況？”
王瞎子皺了皺眉，沒有接話。
白老倌笑著說道：“老哥呀，你先別著急，你先把托夢的事跟我們講清楚。”
我爺爺就一五一十的把之前的夢境跟他們複述了一遍。
原本是平平常常的兩個人，聽完托夢的事後，臉色都變了。
“這是什麽情況？”我爺爺試探的問著。
“嗯……這……”白老倌支支吾吾，“我也說不準。”
“不過。”白老倌思前想後，決定還是如實和我爺爺講清楚昨天發生的事，“昨天老嫂子的棺材出了一點問題……可能和這個有關……”
“什麽……我老伴棺材出了什麽問題？”爺爺一聽奶奶棺材有問題，立馬就著急了，語氣也重了許多，他很是不安。
“具體什麽問題你就不要問了。”王瞎子一口氣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看你現在的狀況，也承受不起。”
我看著他們和爺爺的對話，有點提心吊膽。
我還以為這兩個師傅會和爺爺講奶奶棺材出的具體問題呢，不過他們有些顧及我爺爺的身體狀況，最後並沒有把事情明著說清楚。
我爺爺對我使眼色，希望我能告訴他。
但是連大人都沒有選擇講清楚，我一個小孩就更不適合來講這些事情了。
我躲在後麵搖了搖頭。
“老哥，你也不要追問太多，我們今天就是來幫助你和嫂子的。你現在告訴我，你們程家之前有……”白老倌心想又不能說的太直白，想要斟酌一下用詞。
王瞎子看不過去了，直接問道：“程家以前有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有損陰德的事？”
“沒有！絕對沒有！”雖然被王瞎子劈頭蓋臉這麽一問，有點愣神，但爺爺還是斬釘截鐵的回答可。
爺爺預感到奶奶遇到的問題並不簡單，王瞎子都問道這個份上了，隻怕是遇到了十分晦氣的遭遇，而且這問題緊緊和老程家掛鉤。
“你想清楚！百年之內的！你！你祖上！你兒子！還有嫁到你們程家的人！”王瞎子聲如洪鍾，“有誰做過？”
“沒有！”我爺爺再次確認，他心裏有著不祥的預感，在心裏不停地擔心陰間的奶奶，卻又不敢胡亂的猜測。
“好！”王瞎子不說廢話，“程老哥！我確認完了，我相信你，但是現在我還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
我和白老倌看著對話的兩人，白老倌是露出無奈的微笑。
而我一臉緊張的看著，不知道王瞎子想要幹嘛。
“什麽請求？”爺爺投出試探的目光，空氣莫名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