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幽怨往事
第二十章幽怨往事
今天晚上終於是睡了一晚上安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警察在旁邊,連鬼怪都不敢過來作祟。
一覺睡到大天亮,我娘就打算送我去鎮上的醫院看看。
小吳警官跟著去白老倌家和黃警官會合。
鎮上的醫生說我這個情況可能還要照個片,讓我去縣城醫院看看,怕腦子有什麽損傷。
我娘很是擔心,幹脆就把我一起送到了縣裏的一醫院。
牛嬸子這幫人砸我家房子的事,我娘是暫時忍下來了,但是一路上她也一直是咬牙切齒,尤其是他們家把我也給傷了。
我娘是為了我暫時忍了,她自己還是想找機會報複回去的。
講到底,她可不是因為對方家裏死了人才忍下來的,等過了這一陣就要找這幫人算賬。
一路上,我也不說話,畢竟家裏都讓人給砸了,心裏實在是難受。
況且我也惦記著棺材這邊的事,事情沒個結果,也讓人提心吊膽。
唯一高興的是,我終於可以見到我爹了,我心裏揣著許多話要和我爹講。
到了醫院,醫生檢查沒什麽大問題,隻是頭打破了,皮外傷,之前暈倒也是氣急攻心。
一聽說我沒事我娘就放心了。
我也是忍著頭痛直接衝到了我爺爺的看護病房。
我爹正坐在爺爺旁邊打盹呢,一看到我過來了,先是露出高興的表情,一看我受了傷,又是心疼又是疑惑。
“怎麽回事?”我爹指著我抱著繃帶的頭,“星伢子怎麽了?”
我娘看著我爹使了個眼色,用命令的口吻說道:“你出來……”
我爹本來想摸摸我的後腦勺,看著我受傷的腦袋無從下手,隻好麵色凝重的跟著我娘出去了。
我娘是想把這兩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我爹說清楚呢。
我一看爺爺還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
看著他的樣子真是莫名心疼。
正想幫病床上的爺爺把被子蓋好,忽然看到爺爺的嘴角動了一下。
“老……伴……”微弱的聲音從緩緩移動的嘴唇裏往外冒。
“爺爺……爺爺醒了!”我這一激動,腦袋上又拉扯的生痛,外麵我娘和我爹講話的聲音很大,他們估計沒聽見。
我得趕緊去告訴他們,順便把醫生護士他們叫過來。
我一轉身,爺爺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衣角。
他歪著嘴唇,吐字有些不清楚:“那本……家譜……”
我傾耳細聽,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麽,我立馬點點頭:“上麵的名字我看到了……我還把這件事告訴了王瞎子,應該能幫到他……”
“我……本來想拿著……家譜……跟你說的……沒想到一著急……”爺爺一邊說一邊喘氣,十分虛弱。
“爺爺您別說話了。我還是去叫醫生吧,讓他們幫忙把你治好。”
“先別走……你聽我說……我要把那天沒說完的跟你說完……”爺爺用力睜開自己的眼睛,深情的凝望著我,“爺爺不知道自己還有……多久……趁著清醒……要跟你說清楚……”
“爺爺您別說這樣的話……”他這種狀態又這樣說話,我很是害怕。
但是爺爺既然開口了,我也不好再打斷他。
“我要講的……就是你太叔公……程青河的事。”
爺爺一邊喘著氣,一邊回憶著太爺爺曾經告訴他的一些往事。
以前我們村子很富庶的,基本和鎮上沒區別。
程家當年也算是地主老財,哪怕是算到縣城這邊也是有名的富人家。
這一片大部分的良田都是程家的,在鎮上也有好幾家糧油鋪子。
早年我太爺爺和太叔公可謂是衣食無憂。
太爺爺懂事的早,比太叔公也大了不少,很早就接手了程家的家當。
太叔公和太爺爺不一樣,他從小就是家裏的寶貝,沒受過苦吃過虧。
他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玩伴,白家的大小姐白秀。
這個白家可不是白老倌他家,白老倌是南方人,祖上做棺材,八幾年的時候才到村裏定居。
白秀她家在當時可是和程家門當戶對的大戶,靠做生意發的家。雖然田產不如程家這種大地主,但是白家的生意已經做到省城那邊去了,也可謂是富得流油。
這白家的閨女生的是貌美如花嬌俏可人,從小就生的討人喜歡。
我太叔公和白秀可是穿著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了,兩個人一直是兩小無猜。
後來他們還一起去鄉下的私塾讀書。
那個私塾的先生可了不得,以前是中過舉的,隻是孫大炮(孫中山)奪了滿清的江山,腦子裏隻有對朝廷愚忠的先生不想去做革命黨人的官,於是幹脆就回鄉教書。
白家花了大價錢才讓這白家小姐進了先生的私塾。
可是沒待半年,這白小姐嫌先生這種老學究迂腐,自己直接不來了。
雖然後來白小姐自己去了省城公立的洋學校了,但是白小姐和太叔公一直都有聯係。
因為白家的祖宅就在這邊,白小姐時常會回來。
那個時候,兩人經常偷偷摸摸的在程家以前那片槐樹林裏相會。
那片槐樹林後來在大躍進的時候被砍了,改成耕地了。
兩個人一來二去互訴衷腸,日久生情。
太叔公就開始跟自己的長輩提要求,說是自己到了婚嫁的年紀了,是不是可以去姑娘家提親?
大家都知道太叔公說的是誰。
白家家大業大門當戶對,大家也都覺得合適。
商量著選個吉時吉日去白家當著白小姐他爹的麵提親,讓太叔公先等等。
這一等,就等出了事。
到了程家選定提親的日子,程家的長輩帶著聘禮,領著太叔公就過去了。
結果到了白家,發現白家幾個重要的家長都不在。
向下麵的人一打聽,知道壞了。
白家小姐在省城裏領著一幫學生遊行示威呢,被軍政府的軍閥給抓了。
這白家幾個家長是帶著錢贖人去了。
這白秀放著好好的大小姐不當,學人家革命黨幹殺頭的買賣,去大街上示威遊行,這一聽就把太叔公急壞了,他立馬就要一個人跑到省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