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開棺掘墳(二)

第8章 開棺掘墳(二)(1/3)

冥歇拿出一塊土色布袋套與手上,撣落黑漆棺材上的濕土。手握榔頭在釘口一別,隻見一根小拇指粗細般的鐵釘被拔了出來,棺材蓋有些鬆動,頓時一股酸澀苦臭的味道襲入口鼻。饒是經常與腐屍打交道的冥歇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快來幫忙啊。”他一回頭,賈杜若已經移開三丈,將花囊緊緊捂住口鼻。

賈杜若隻得硬著頭皮趕上,兩人一腳蹬土,一腳蹬棺,雙手緊緊扒著沉重的水曲柳木棺材蓋兒,半晌才移開一半。

冥歇從籮筐裏又掏出幾件小物器,一腳邁進棺材裏,攀查著皮骨。

曾萊的夏天比別處要燥上一些,屍體已經下葬過月,此刻已經潰不成形,大腿根部肉已化膿,灰黃色的蛆蛾在上麵成簇的竄著,好不惡心。有些地方也已經漸露骨頭,皮不裹肉,隻從服飾可隱約辯得是位達官貴人,周圍還有些陪葬的金銀器具。

“皮肉潰爛之處並無異樣,骨頭不曾錯位。這位大人死時屍體定是保持良好,並無外傷。”他淡淡自語,隨即將墨色眸子投向賈杜若,“你對毒藥頗有研究,來,你看看是中了何毒?”

“誰說一定是毒呀。是否真是城中傳言的中了邪也未可知。都死了十幾位大人了,定是找了仵作和大夫查看過的,中毒怎麽可能查不出來。”賈杜若邊說邊往後輕踱著步子,腳下一陣酸痛,一個踞趔跌倒在地。

棺材裏傳來無情的嘲笑,“你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毒娘子”,竟也信鬼神中邪之說。”

說著,他翻身躍出,腳上蹬的那雙騰雲鵝頂靴上爬了幾隻蛆蛾。他若無其事的將其用布袋拂掉,看的賈杜若胃中一番翻滾。

“你不會是怕了吧。”說著他便上來捉她的手,賈杜若皺眉輕哼一聲,才見手掌不知何時被劃了一道口子,鋸齒狀的傷口斑斑鮮血正往外絲絲滲著。

冥歇蹙眉,抓著她的手目光移向賈杜若身後的

一簇簇白花呢喃道:“蘭花怎麽還能刮傷手呢。”

她沒好氣的甩開,拍拍屁股站起身來:“要論作武器,一片薄紙尚可傷人呢。”

“切,定是你太嬌生慣。”冥歇駁道。

賈杜若望了眼傷口處的齒紋,忽覺鮮血滲出旁的肌膚泛了綠光。她揉了揉眼,但見白皙的肌膚到傷口處便成了青灰色,有點像植物葉汁的顏色。

大約是剛才被蘭花枝劃到時戳破了片葉子吧。

冥歇轉身,繼續跳進棺材裏小心翼翼翻弄著屍體。此刻他似是已經習慣了屍臭,還和站在外麵的賈杜若嘮起嗑來。

“這些大人還真擇了個好地方,那麽多的蘭花要是做成蘭花羹蘭花糕蘭花餅,夠他們在陰間吃上多少時日了。”

賈杜若又覺胃裏一陣翻滾,口鼻上雖覆了花囊,那股腐臭糜爛味兒卻更加清晰了。

嗬,在這等情形之下,他還能提起吃食這般津津有味,真不知道該誇他心大還是罵他變態。

“隻是香味貌似淡了點兒,大約是此處陰氣太盛,香味都被吸走了吧。”冥歇見賈杜若沒有搭話,繼續自顧自說。

那頭的賈杜若蹲在一簇白花中,掐斷一根花枝,放在鼻尖輕嗅。

“植物生長隻看養料陽光水分,哪裏還有陰氣影響這一出兒。這裏棺材雲集,屍體遍野,按理說應當是養料充足,而這花束長得也枝繁茂盛,連著花都開的比一般要大呢,怎會是……”她豎起花枝左右端詳,忽然間她彈跳起來,一拍腦門驚聲道:“哎呀,我知道了。”

那廝正在死人邊檢查,被她這一喝,不由得渾身一顫,心髒都漏了一拍。

“我說姑奶奶,能不一驚一乍的嗎?”

冥歇雙手均套了一個布袋,他半蹲起身隻露出一個腦袋高於棺材後,遠遠望去,好不駭人。

賈杜若撚起花枝,眸中泉水波動。她大步跨前,往冥歇身邊靠去。

“我知道了。”

“知道什麽了?”

她抑不

住驚喜的神情,音調都提升了兩分。“這不是蘭花,是山管花。”

“什麽蘭花什麽山管花,和案件有關係嗎?你可別忘了穆兄才給了你十天期限破案,若是做不到,曾萊府衙的地牢可為你修繕好了。”

冥歇又將腦後的三角巾結緊了緊,又準備探進棺材裏,妄圖尋些蛛絲馬跡。

“我覺得應當與此案有關。山管花與蘭花不同,它是有毒的。”賈杜若麵色沉重的盯著手中那株花枝,左手手掌有些刺痛,她這才恍然起來大約是中了山管花之毒。

“什麽。”他從棺材裏再度跳了出來,訝異的抓下圍在口鼻上的三角巾,又因耐不住屍臭味重新係緊。

賈杜若挪出五丈,摘下三角巾,冥歇跟在身後,也摘了三角巾和雙手的布袋置於一側,目光殷切的望向賈杜若。

她不慌不徐的說道:“蘭花又叫龍女花,性喜陽,常長於高山之上,味香,可做食材。

而山管花,性喜陰潮,常長於穀底坑窪之處,味淡,有毒。更為重要的是,這兩種花長相相似,常被人誤食。這種事情在曾萊這種兩花具生長的地方應當甚是常見。”

“呀。”她言至此處,冥歇驚呼一聲,驚得賈杜若心頭一顫,偏頭訝異的望著她。

冥歇執起她的手,望向她手掌處的青灰色,麵如土灰,“那你豈不是……”

“你要說什麽。”賈杜若翻了個白眼。

“那你豈不是小命不保。”冥歇語著,表情頓時又換了副幸災樂禍的模樣,“看來我要回去告訴穆兄地牢不用修繕了。”

賈杜若白眼翻到眼珠疼,抽出手來,不願理他。

“山管花雖有毒,毒性卻不深,用法得當還能做藥。”她轉了轉眸子,閃出狡黠的餘光,“真不好意思,恐怕不能如你所願了,我還死不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說重點吧。到底為何與案件有關。”冥歇攬了華服坐好,迫不及待想聽到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