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敗家娘們兒
第20章 敗家娘們兒(1/3)
曾萊的天兒不比京城或是永泉山莊。將將立秋,空氣裏都透著涼意,白天見了陽光還稍稍好些,到了夜間,一床棉被怕都不夠取暖了。賈杜若帶喜寶去到一家成衣店,裏麵的人出奇的多,大概是都著急為家裏孩子添置新衣吧。
店裏的夥計東奔西走,忙的不可開交,額角都滲著汗水,那一身土灰色粗布長袍在一簇姹紫嫣紅的布料中更顯的破舊了幾分。他雖叫賣著衣料,卻怕是連為自己添置幾件新衣的銀子都沒有。
成衣店的老板坐在實木櫃台前一邊撥弄著算盤,一邊又在賬簿上寫寫畫畫,眉眼中都是可窺的喜色。這幾天可是難得的好生意啊。
賈杜若剛踏了門檻兒,一眼便相中了掛在西牆正中央的那匹赤色布料,顏色鮮豔的如同浸了心尖血。她直步走到跟前眼睛都放了光。
指尖輕劃,竟是綢緞麵料。她的衣裳大都是莊中縫娘親自所製,因為她愛縱樹爬高,衣裳總是用紗縫製,輕巧方便又有靈氣。可卻委實從沒穿過這種料子的襦裙,此刻見這幾近泛光的絲滑料子,心中歡喜的了不得。
“小姐,你不是說大人讓你來做幾件素色衣裳嗎?這個……怕不大合適吧。”喜寶看出了她的心思,在一邊勸道。
賈杜若思來想去,痛惜的鬆了手,眸中依舊戀戀不舍。
那夥計剛招呼完那邊,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隻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帶著疲憊的笑小跑到賈杜若身邊:“敢問姑娘是要做嫁衣嗎?”
她還沒來得及否認,那夥計就操著一口熟練的說辭舌綻蓮花:“姑娘真是有眼光,這布匹是從蘇州運過來的絲綢又用從南詔運回的獨特染料染製,不脫色,垂感又好……”
這一番說辭後,賈杜若又犯了難。她是著實想給自己再添件朱色衣裳,這夥計的介紹又撥動了她的心。
“我不是想做嫁衣,隻是想做件簡單的長袍,活動比較方便
的那種。”賈杜若訕訕說道。
那夥計立馬喜笑顏開連聲說:“能,能,能。你去那邊讓小工幫你量一下身材尺寸,咱們這兒,就沒有說做出你不滿意的衣裳來。”
“小姐……”喜寶扯了扯她的衣角。
賈杜若又轉身摸了玄色和墨色的布匹,指給夥計。
“這兩種也要做,樣式無所謂,隻要穿著舒服簡單就行。”
“是是是,我們定會讓姑娘滿意的。”
賈杜若去量尺寸,喜寶跟在身後,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她悄聲說:“小姐,咱們沒有多少銀子了。”
她一抹邪笑綻在嘴邊,伸了一隻手讓拿著尺子的人測臂長,“無妨,穆肇玖說了,這些銀子記在他的賬上。”
“呀,那小姐你還私心做了件自己歡喜的。那布料一看就是不菲之物,你這樣做真的好嗎?”
喜寶有些瞧不上自己小姐這副厚臉皮的敗家娘們相兒了。
“有什麽不好。”賈杜若心安理得的說,突然嘴角一陣壞笑,俯身望著她,“喜寶,要不給你也添兩件吧,反正公費!”
“啊?”穆肇玖那張萬年沉著的冰霜臉浮在她的腦海,她趕緊搖了搖頭連連拒絕。
“老板,我家姑娘前些日子讓做的水袖舞衣有沒有做好,姑娘喊我來取。”門口響起一黃鶯般嬌聲。
賈杜若掀開珠簾,探身往外走了出去。隻見門口站了位妙齡女子,姿色頗好,眼角一顆淚痣更是多了幾分風韻。
她身著不比尋常人家的姑娘的粗色布衣,肩上披的薄紗賈杜若是最最熟悉的,上次在謫仙居裏,她見到的處處都是披著那種薄紗的姑娘,想必這位姑娘也是謫仙居的人吧。
隻見那老板親自捧了一襲雪色薄紗舞衣遞了過去,“做好了,做好了,秀蛾姑娘的活什,我們盯的緊兒,昨日縫娘便做好了。隻是這兩日忙沒有送去,勞煩姑娘跑一趟了。”
“這就好。過幾日便是中秋佳節了,到時候
我家姑娘的舞蹈定是謫仙居諸多看客所翹首期待的。故而這舞服可是萬萬不能耽擱的。”那姑娘輕輕撫了撫舞衣上麵的流蘇,眼尾一跳,丟給老板一整錠銀子。
“是是是,我們也不敢耽擱。隻是聽聞秀蛾姑娘近日扭傷了腳,已經好幾日沒有獻舞了。要不我也想去謫仙居看看姑娘聞名的水袖舞呢。”老板拱手奉承道。
那姑娘摸了摸舞衣,很是滿意。
抬眸嫣然一笑說:“姑娘在月圓之夜定會獻舞,到時候老板前去便是了。說不定看在這舞衣的麵子上秀蛾姑娘還能給你安排個近座呢。”
上次去謫仙居便是衝了秀蛾名震邊陲的水袖舞去的,隻是恰逢她受傷,一來二去她和冥歇也沒見著。冥歇這麽個愛歌舞的風流少爺,沒瞧上絕美的舞姿,卻被一群姑娘們纏著給灌醉了,甭提多傷神了。
等他回來她便將這好消息告知他,到時候說不定自己也能跟著去瞧上兩眼呢。
那老板與姑娘又寒暄了幾句,便行禮告別。她也收了眸子,扭頭望向喜寶。
“這個人,我怎麽覺得好熟悉呢。像是在哪兒見過。”喜寶蹙著秀眉啃著手指頭若有所思的望著方才走出成衣店的姑娘呢喃。
賈杜若回頭彈了彈她的小腦袋,說:“我說你不過就才入這曾萊城不到半月,怎麽這一萍水相逢之人你還生出了熟悉之感。我看你大概是患了眼疾,趕緊回去自己開點藥瞧瞧吧。”
喜寶委屈的揉著腦袋,嘟囔道:“不是啊,我是真的覺得熟悉。特別是她眼角那個淚痣,我可以確信我見過她,隻是一時想不起來罷了。”
“走吧,我還藏了些私房錢,帶你去吃好吃的。”她一隻胳膊架在喜寶肩頭,大搖大擺的出了成衣店。
喜寶依舊揉著腦袋瓜兒,皺著眉頭苦想,可怎樣都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因此一路上頗為鬱悶,總心不在焉的,怎麽都提不起興致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