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深巷
第5章 深巷(1/3)
雷的那機械義眼有著非同尋常的性能,不僅能充當望遠鏡還能夜視,更重要的是隨著對義眼的適應,雷覺得自己的觀察力也上升了,總能注意到一些細節。比如現在,雷總覺得值班醫生因打哈欠張大嘴而眯起的眼睛在偷偷觀察自己。
但大晚上的沒有什麽其他病人,醫生不看著推門進來的自己還能看誰呢?雷覺得自己有些多慮。
雷解下了身上的女孩,憂心忡忡地交給醫生,因為他不知道一路的顛簸有沒有加重她的病情。
“沒有大礙,隻是高燒和有些脫水,”胡子拉碴的年輕醫生態度十分認真地說,“打幾個吊瓶應該就沒事了。”
雷鬆了口氣,付過了錢,守在掛著吊瓶的女孩身邊。但他的義眼卻死死盯著那醫生。女孩雖然披著那件舊鬥篷,剛才雷也有注意遮掩,但難保這醫生沒有發現她身上的高級衣物,那他就該懷疑衣著破舊的自己和這女孩是什麽關係了。會被當成綁匪嗎?
“唉!”醫生突然發話了,驚得正胡思亂想的雷一愣。
“回去給她弄點粥之類的流食,醒來該餓壞了。”他這是想支開自己嗎?他想對女孩做什麽?
“我,”雷小心地回答,“我們是探親路過這兒,沒想到我女兒突然就生病了,我進了城都沒來得及找旅店就到這來了。”
不是本地人又沒有住處,大晚上的去哪找粥呢?
醫生猶豫了一下,說:“等我一會,我給她弄粥去,有病人來讓他稍等。”他雙手插在白大褂裏,踏著木樓梯,上了診所的二層。
他應該是個好人吧。不不,還是說,他隻是找個借口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去報警了?雷知道人間有種叫做電話的便利玩意。
雷越想越不對頭,環顧一圈,隻覺周圍安靜得可怕。幾張鐵架病床排列齊整,隻有一盞燈在雷和女孩的頭頂上亮著,二人仿佛置身舞台中央。昏黃的燈光下白色的床單卻顯出一種好像被烤焦的顏色。回憶在雷的腦中蘇醒,他感覺自己回到了曾無數次倒下又爬起的戰場。雷驅動著義眼,想要從看似正常的環境中找出敵人存在的蛛絲馬跡。義眼卻以一種更加簡潔明了的方式回應了他。
雷的左眼前刷地一陣全黑,下一瞬間視野中的背景變成了綠色,尋著最亮的紅光,看到的是女孩的身體。再掃視一周,窗外的一個男人正架著槍瞄準著自己。
雷不動聲色
,藏在鬥篷裏的右手已經摸上了轉輪手槍。雷調動自己的一切注意力,用最快的速度拔出了槍,拇指摁開擊錘,卻還沒來得及瞄準雷就感到了胸側的衝擊,但這並不打緊,被子彈的衝擊帶著向後倒的雷右腳朝後一蹬穩住了身體,不給對方開第二槍的反應時間,雷的子彈貫穿了他的身體。
耳畔馬上傳來無數整齊的腳步聲,雷打爆了天花板上的燈泡,他邊將床上的女孩攬進懷裏,邊朝房間的木門打光了子彈隨即一躍撞出了窗戶。
雷邊跑邊捂著自己的右胸側,果然已經由於剛才的中彈被掏去了將近一半的胸腔,受彈的前胸還好,但出彈的後背已經凹陷下了一大片。惡臭的**正在不斷透出衣服。雷要是人的話中了剛才那一發早就沒命了。也正因如此那敵人才沒有想到雷還有還擊的可能,才被雷擊殺。
又打空了一個彈夾,雷身上也多了幾道彈孔。相信已經將對手甩出了些距離,他躲到一個垃圾箱後麵,再次熟練地開始上彈。他將轉輪彈筒擺出手槍左側,裏頭的子彈殼應重力而滑落,再捏起口袋裏的快速裝彈器將六發子彈送進彈巢,最後麻利地合正轉輪彈筒。雷在黑河無事可做時常把玩這支友人留下的手槍,再加上沙利葉和他的同伴們留下了不少子彈,這讓雷能有足夠的機會練習射擊。雷的身體沒有心跳更沒有呼吸,這讓他的手絕不會因為生理或心理的原因而顫動,現在又有了義眼輔助,這使他成為了天生的射擊好手。
雷剛想露頭察看,就有子彈劃過鐵皮垃圾箱頂蹭著他的頭皮飛過。雷驚歎於對手的搜索能力和射擊精準度,這種素質很難想象是一般軍隊所能擁有,雷不敢輕視他的敵人。
他向右丟出了自己的鬥篷,引得一陣槍響,本人抓緊這空當縮身往後邊的巷子裏躥去,即使這樣,還是有反應敏捷的狙擊手擊中了雷的左肩,雷應聲倒在了巷口,還是勉強地蠕動自己的軀體滾進了巷中。他安回了脫臼的左臂,卻發現麵前的路被一堵高牆截住,牆上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要翻過去幾乎不可能,況且翻牆過程中自己會成為敵人的活靶。雷走進了一條死路。
鑽進了最後的掩體,雷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他雖然是個行屍走肉,但如果肉體被打成渣,靈魂大概會無法寄托其中,雷從沒有遇到過那種
情況,所以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最糟糕的情況是自己的意識會灰飛煙滅。所以雷克不想嚐試,更何況懷中還有這女孩。
天空中一個身影掠過,雷下意識地舉槍,卻發現那是個孩子而沒能扣下扳機。那像猴子一樣敏捷的孩子攀在離雷不遠處的屋頂上,他發現了雷,露出了驚喜的樣子,忙不迭地朝雷比劃著。一束光柱掃過屋頂,那孩子機敏地在光柱照到他前一刻躲進了夜色裏。雷唯一明白的是那孩子不是自己的敵人,而且他似乎是為自己搬救兵去了。
看到了一線生機的雷絞盡腦汁企圖拖延時間。
“我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雷靠著被他當作掩體的廢舊汽車吼道,“我沒做什麽壞事啊!我沒想搶銀行,是那矮胖子自己要把錢給我的。”
雷反應過來自己說的有越描越黑的趨勢,趕緊補充道:
“我隻拿走了那塊懷表值的三萬奧利司,那死胖子不會誣賴我吧!我早看出來他不是什麽好東西……”
雷沒頭沒腦地叨叨著,對麵總算有了反應。一個響亮的聲音道:
“別裝了,沙利葉·拉米雷斯!你以為你蹩腳的變裝能騙過我嗎?”
“沙利葉?那是誰,你們認錯人了吧?我是來探親的旅人,我叫雷蒙德·莫裏斯!”
“省省吧。革命軍少校,‘邪眼的魔鬼’沙利葉·拉米雷斯,懸賞金有五十萬奧利司。有人看到了你賴以成名的“邪眼”轉輪手槍,裹一層頭巾就敢招搖過市,你是在小瞧當局嗎?”
雷驚異於友人的這重真實身份和高額懸賞,透過汽車的後視鏡,雷仿佛看到那群餓狼一樣的兵士,眼睛更加發亮了。那邊訓練有素的戰士被賞金吊足了胃口,這邊在死巷中苟延殘喘的雷摘下了女孩的吊墜。政府和革命軍的事情對雷並不重要,雷此行的目的本就是把這女孩送回到她父母身邊。
“你們的王女索菲亞她還活著,我身邊的那個女孩就是她!”
“你少唬人了!王女已經去世了!”
雷舉起了那塊吊墜。
“你看這個,有皮金頓家章紋的紅寶石吊墜是她的隨身物品吧!”
“王女早就死了。”
“你看了這吊墜再說也不遲!”
“她是被身邊的——”
“啊——”雷懷裏的女孩突然發出尖叫,刺得雷再聽不見其他聲音。
她在這最糟糕的時機醒來了,無疑發現自己被一個可怕的男人抱在了懷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