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噩耗
第五十八章 噩耗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蘇林落筆，筆筆生花，每一個字都仿佛凝聚了無數的哀傷悼情，不過一百多字的這一首《雁丘詞》，蘇林卻整整寫了數個時辰，每一筆都用盡了思想和聖力，直到最後一個“處”字寫完之後，整個人就再也支撐不住，暈厥了過去。
懸浮在半空當中，這一首被後世傳誦的千古名篇，每一個字都綻放出耀眼的金光來，竟然達到了“鎮國”的級別。輝映了整個霧雨迷蹤林的空間，其中蘊含的思想之力，描述那種“生死相許”愛情的至情之力，轟然迸發！
這首詞乃是金時大文學家元好問十六歲所作,當時元好問赴試途中來到太原，就在汾河岸邊，一位張網捕雁的農夫告訴他，早上他捕捉到兩隻大雁，殺掉其中一隻後，另一隻撞網逃脫而去，逃脫的大雁在死雁上空悲鳴哀叫，久久不願意離去，到後來甚至撞死在地麵上徇情。聽完後，元好問唏噓不已，於是向農夫買下兩隻死雁，埋在汾河岸邊，並稱之為“雁丘”。同時,元好問也寫下了這首流傳千古的《雁丘詞》。
這首詞是頌詠大雁殉情的熾烈愛情，不正好和孟薑女為範杞梁最後殉情的場景契合了起來麽?詞的開篇直接從“世間”落筆，敢問情是何物？沒有鋪墊也沒有解釋，自問自答，情至極處，“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這樣的“生死相許”是何等極致的深情！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洪離玉呢喃著，淚眼朦朧，仿佛孟薑女所有的苦悶和癡情，在這一刻，徹底地得到了釋放，也得到了化解。
轟！
整個霧雨迷蹤林，霧氣瘋狂地湧動了起來，密林當中，所有的霧雨精靈都在痛哭，發出唧唧唧唧哀傷地聲音，然後紛紛奔向了密林深處的漩渦當中。
“範郎……”
“薑女……”
……
這一首鎮國的詩詞《雁丘詞》，蘊含的那種“生死相許”的真愛力量，瞬間激活了半聖骸骨內範杞梁的殘魄以及霧雨迷蹤林當中孟薑女的殘魄。
鬼魂相會，再續前緣。
驚天愛情，自此不離。
範杞梁的遺願，孟薑女的不甘，還不是都為了那麽一個“情”字。也唯有情的力量，才能夠讓二人身死魂不滅，生死相許，真的一點也沒有錯。
兩人魂魄相交，天地變色，霧雨迷蹤林當中的漩渦風暴越來越烈，一股驚天的“業力”貫穿所有，轟然一聲，竟然將整個霧雨迷蹤林都炸裂了開來。
“霧雨迷蹤林爆炸了！”
“哎！沒想到這一次的隕心風暴如此之厲害，使得整個霧雨迷蹤林都被毀了！”
“還沒有逃出來的人豈不是有死無生了？”
……
好不容易逃出來沒有離開的那些儒士們，猛然間望見這整個霧雨迷蹤林都爆炸了開來，最後變成了一片廢墟，其中的“心死”氣息更加濃烈地湧動著，卻是真正的一片不毛之地，便再也沒有心思逗留，悻悻地回四通鎮去了。
“霧雨迷蹤林爆炸了，那沒出來的蘇林豈不是不得幸免？”
秀才徐淩霄這次花費了大代價進入這霧雨迷蹤林當中，卻是空手而歸，但是知道蘇林還沒來得及出來，心中難免有一絲惋惜和嗟歎，搖了搖頭便要回關內了，他打算回到豐樂縣將蘇林死了的噩耗告訴叔父徐文良。
“蘇兄！洪兄！這……怎麽會？哎……蘇兄，當時就應該果斷的出來，偏偏還要繼續往裏麵闖，洪兄也是的，想也不想的就跟了上去……如今……哎！如今……兩名聖言開智的天才啊！”
袁暮也是兩眼怔怔地，手裏麵拿著裝了十一隻霧雨精靈的乾坤袋，但是內心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哈哈！那蘇林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區區一個秀才之子，為了隕心石而冒險，如今斃命了，是活該！隻是連累了洪大學士的子侄洪兄，哼，我等要是將此事稟報回去，洪大學士定會遷怒於他蘇家的。”
一直被蘇林壓著不敢再囂張的黃通，此時見蘇林出了危險九死無生，便忍不住大樂了起來。
“蘇兄、洪兄……可惜！可惜啊！”
林萬經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本來他作為明麵上的吳國第一案首，充滿著自信前來萬裏長城接受文位冊封，可後來卻偏偏被蘇林和洪離玉壓製，心中自然會有一些不舒服和嫉妒。但是現在真的親眼見到蘇林和洪離玉出事，他倒是不能如那黃通一般開懷大笑，隻能夠嗟歎一聲，搖了搖頭，帶著跟隨的案首童生，策馬回四通鎮了。
其餘圍在霧雨迷蹤林外麵等待機會的儒士，見狀也知道事不可為，從此以後便再也沒有霧雨迷蹤林了。其中的那些隕心石就算還在原處，也根本沒人敢穿越這樣的風暴漩渦去火中取栗。
“哎！此番霧雨迷蹤林毀了，隕心石失去了一個重要的產地，田兄、姚兄，恐怕那隕心石的價格又要暴漲了。都是那個可惡的牛頭人蠻將，若不是他擋道的話，我們早就可以在隕心風暴之前將隕心石收入囊中了。”
進士周進一臉的歎息遺憾，沒有找到隕心石，這一趟等於白來，還受了牛蠻人的重傷，得不償失啊！
眾人都散去了，霧雨迷蹤林重新歸位一片死寂，外麵的隕心風暴威力倍增，無人能夠再靠近。但是，誰也不知道，在風暴的中心，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沒有任何的傷害，蘇林和洪離玉暫時都暈厥了過去，靜靜地躺在一起。
在蘇林的頭頂，由九塊詩詞聖磚組成一篇《雁丘詞》正懸浮著，等待蘇林的署名，這是來自百裏之外的萬裏長城的聖力。雖然此處乃是關外，但隻有距離萬裏長城千裏之內，詩詞文賦的思想力量，都能夠被感知到。
除了詩詞聖磚，在蘇林的身邊，竟然還圍著一堆的隕心石，足足有十六塊，同時半空當中，又飛來了一顆晶瑩的淚珠，載著無數的情感愁思，緩緩地落了下來，直接從蘇林的智竅當中墜入智海，沉了下去。
就連範杞梁的半聖骸骨，此時也變得晶瑩剔透，沒有一絲遺願未了的不甘了。非常純淨的業力，同骸骨一起，也閃入蘇林的智竅當中，沉進智海。
而在不遠處的四通鎮，霧雨迷蹤林被徹底損毀的消息迅速地傳了回來。城中的那些商鋪卻最是敏感，知道這一番霧雨迷蹤林消失了，其中出產的那些寶物和材料定然會更加稀缺，便立刻就將相關的寶物材料價格上調了數倍甚至十倍。
“一塊隕心石竟然現在要五十萬兩銀子了？掌櫃的，你怎麽不去搶啊？就算我晉升到了進士文位，恐怕也買不起啊！”
一名舉人探頭探腦，在珍月樓前看到了隕心石的最新價格，不禁開口叫道。
“這位舉人老爺，現在五十萬兩銀子怕是便宜的了。等霧雨迷蹤林消失的消息再傳開一點，就不知道有多少進士大人要來瘋搶了。我們整個珍月樓現在也才不過三塊隕心石而已，您要是想買，還是盡早。估計到您考中進士的時候，隕心石一塊至少要上百萬兩銀子了，還不一定能買得到。”
珍月樓的掌櫃笑嗬嗬地答道，他囤積在手裏的這三塊隕心石，就等著價格漲上去，狠狠賺一筆了。
袁家藥材鋪，袁暮一臉愧疚和沮喪地走到了董子衿的麵前，低著頭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來：“董姑娘，蘇兄……蘇兄他……回不來了！”
“什……什麽？”
本來滿心歡喜的董子衿，以為蘇林會和袁暮一起歸來的，但是卻從袁暮的口中聽到了這麽一句噩耗，登時，整個人都懵了，接連往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在地上。
“不……不會的。蘇林哥哥讓我在這裏等他，他……他就一定會回來的。”
董子衿癡癡地搖著腦袋，緊緊地咬著下唇，怎麽也接受不了袁暮帶回來的這個噩耗。
“董姑娘，節哀順變。霧雨迷蹤林整個都爆炸了，別說蘇兄和洪兄和我一樣隻是童生，就算是進士和大學士，麵對那種程度的爆炸和隕心風暴，都無可幸免。哎……”
袁暮歎了口氣，不得不努力說服董子衿道，“不過蘇兄對我袁暮有恩，我袁暮也最欽佩蘇兄。董姑娘，你放心，我會派人將你送回豐樂縣去，同時，你們董家的藥材供給以後都可以從我們袁家藥材鋪提貨，不需要任何的官府限額批文。”
可是，袁暮的話音才剛落，就見袁家藥材鋪門口闖進來十多名袁暮眼熟的案首童生，一進門就口口聲聲地叫著：“袁暮，蘇林和洪離玉用命換來的霧雨精靈，你難道一個人就想要獨吞麽？速速交出來，我們當時都有幫忙抓捕霧雨精靈，自然都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