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秋季的雨總是這樣,在昨日消停了一日,今早又是細雨紛紛。

我穿著黑色的襯衫,黑色的褲子,戴著墨鏡,任雨飄灑在我的肩頭,神情平靜而哀傷的站在這個陵園裏,旁邊同樣姿態站著的是小北,元懿大哥,還有高寧。

“就是如此,慧根兒這一次被他師父的同門強行的帶回了師門,說他學藝未精,連學業都必須暫停一年。至於強子,他學藝未成,行動也不算自由。但是他們說了,一年後的忌日,總是會來的。以後的幾個月,我恐怕也不能月月都來了,有事在身,但我想你們不會怪我的,也不要寂寞,因為這一輩子,我也忘不了你們兩個兄弟了,想著真是可恨啊,怎麽可以死去?”說話的是我,說到最後的時候,我老是想起老回衝回去的背影,老是想起洪子從藏身處出來,對我說:“承一,其實我已經死了。”

我不想任由這種哀傷蔓延,很是幹脆的打開了隨身帶來的酒,灑在了老回和洪子的墓前,然後自己也狠狠的喝了一大口下去,然後把酒瓶子遞給了旁邊的小北。

在大陣過後,在醫院療養過後,小北的身體無礙,一頭白發是怎麽也變不回去了,他也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酒,帶著一種壓抑悲傷的語調吼了一聲:“痛快!”

一瓶烈性的,元懿大哥從北方帶來的燒刀子,在我們手裏轉了一圈,就隻剩了一個瓶底兒,剩下的酒,我很幹脆的又倒在了老回和洪子的墓前,又點了幾支煙,放在老回和小北的墓前,我說到:“煙點上,酒也喝上,這幾個月也發生了一些事兒,咱們聊著。”

我索性盤腿坐在了老回和洪子的墓前,其餘的兄弟也坐下了。

在秋日的細雨紛紛下,在陵園如此肅穆的地方,我們低聲的開始聊天,自言自語也好,瘋言瘋語也好,偶爾也會輕笑兩聲,也許在旁人看起來,像瘋子吧。

可是,自己的感情,或者所有的感情,隻需要慰藉自己,有什麽必要一定要別人理解呢?無所謂,也不在乎!

從陵園出來,細雨竟然漸漸的停住,一抹夕陽掛在了天空,我們竟然在這個陵園從上午呆到了傍晚,元懿大哥帶來的三瓶燒刀子已經不知不覺的喝光,走出陵園的時候,我們都已經半醉。

“我這就回去了,女朋友等著我吃飯,估計這身酒氣又得挨罵。”說話的是小北,經曆了那麽多,終究在時光的沉澱下,他又恢複了那樣的靦腆,就如初見時那般。

“我也走了,家裏爸媽也等著開飯呢。”說話的是高寧,他和小北一樣,都住在這城市。

部門的人,大多是住在這城市的。

“我也要走了,今晚的飛機,難得希兒有時間陪我兩天,我也有空。”元懿大哥隨口說著。

我笑了,大戰過後,這些在普通人眼裏如此神奇的‘修者’,過得也是這平凡的日子,有的也是這普通的幸福,我笑,剩下的兄弟還能有這樣的幸福,不該開心嗎?

而老回,洪子...願你們的靈魂安好,是安好的吧,我師祖曾經說過一句升華,他們都是靈魂升華的人吧,我想起了洪子走時的那個笑容,手上卻掏出了手機,打給沁淮,讓他來接我們,說到:“元懿大哥,我也要去機場,我們一起吧,讓沁淮來接,要快一些。”

是的,我已經定好了去雲南的機票,這一次,想著,我就笑了,因為我是去接如雪的,承心哥執意要讓我去接如雪,然後到東北與他相聚。

我懂他的意思,我和如雪也都很默契的認可了他的安排,我們又怎麽舍得不認可?

哀傷過後,總是會有幸福的吧,就如現在!

也就如人生,是沒有資格抱怨命運的不公吧,因為誰的人生沒有屬於自己的那一絲幸福?不管那幸福的時光,多與少,總也是幸福吧,想著應該為幸福而開心,而不是為逆境而難過,你想的是什麽,你自然就會看見什麽,感受到什麽。

所以,怪不得師父曾經會說,你笑,還是不會笑,隻是在你自己的一顆心間。

我的飛機比元懿大哥晚一個小時,臨上飛機前,我分別打了兩個電話,第一個電話是打給父母的。

媽媽很時髦的出去跳舞了,就是露天大壩子那種,說是為了強身健體,每天雷打不動都去,接電話的是爸爸。

一聽是我,爸很開心,問到:“三娃兒,啥時候回來啊?你媽說,等你回來,給你做紅燒排骨,水煮肉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