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厭勝之術

第071章 厭勝之術(1/3)

爺爺抽了三子的煙,說了一句寓意明顯的話就讓三子回去了。

這年頭,平民百姓的命不比一條狗的命值錢,一個謠言很可能就會死得不明不白。

爺爺在槐樹嶺雖然稱王稱霸,但是終究不能在時局動蕩下的時期和民兵團鬥,這一點他心裏也明白。

而趙愛國雖然隻是個馬前卒,但終究也算是個小領導,殺這樣一個人總是有風險的。

話說這趙愛國被爺爺打了之後,心中惱怒不已,他不知道爺爺是什麽人,心中自然想著報複,找了幾個槐樹嶺的青年開始打聽爺爺底細。

槐樹嶺的青年大都是跟著爺爺混的,沒有一個不怕爺爺的,因此便讓趙愛國別和爺爺作對,說爺爺是個會殺人的主。

於是趙愛國便把爺爺定性為槐樹嶺第一惡霸,要第二天殺爺爺個措手不及,報仇雪恨。

但是當天晚上爺爺便去了趟縣裏。

趙愛國是民兵團的團長,每次批鬥完都要到縣委辦公室匯報一遍工作才能回家,趙愛國和趙德寶是同鄉,匯報完工作後便和趙德寶一同往村裏趕。

爺爺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兩人身後,那時已經是夜裏八點多,月黑風高,酷暑難耐。

正值八月苞米即將收獲的季節,四周到處都是過人高的苞米田,一路上趙愛國和趙德寶都有說有笑,壓根沒想到有人會跟蹤他們。爺爺見四下無人,邊扯出來一塊黑布蒙在臉上,正準備動手時,趙愛國突然哎喲一聲,說道:“我怎麽覺得心髒疼,全身跟火燒的一樣。”

趙愛國說著就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他的身上通紅,猶如燒紅的炭火,趙德寶被嚇了一跳,急忙從趙愛國身邊跳開,問道:“團長,你這是怎麽了?”

趙愛國抓耳撓腮地說道:“我不知道,好熱,我要不行了。”

一股濃煙突然從趙愛國的嘴裏冒出來,趙愛國的兩隻眼球突然爆裂,迸濺到趙德寶的臉上,趙德寶被嚇得頭皮發麻,眼睜睜地看著趙愛國垂死掙紮著倒在地上,沒一會兒就全身燒得焦糊。

站在暗處的爺爺也被嚇了一跳,他還沒開始動手這趙愛國竟然就死了,而且死得如此蹊蹺!

趙德寶眼見著趙愛國被燒成焦屍,嚇得抱頭鼠竄,往村裏跑去,不一會兒村裏的人都打著手電筒前來,看見一具焦屍躺在路邊,身上還冒著煙,隱隱散發肉被烤焦的氣味。

第二天清早,趙愛國的屍體被運到了縣委辦,領導們看著趙愛國的屍體陷入沉思,圍觀的學生們義憤填膺,覺得趙愛國被人謀害了。

領導們開了個秘密會議,然後將除了槐樹嶺之外的幾個陰陽先生全都叫了過來,看看趙愛國到底是怎麽死的。

槐樹嶺之外的一些村莊裏也不乏有點門道的奇人,他們被押解來,仔細瞧了趙愛國的屍體後得出結論,趙愛國是中了人偶厭勝之術。

所謂厭勝,為古代無辜詛咒之術中的一種,人偶厭勝即為利用玩偶小人實施詛咒的方法。

古代宮廷之中,為了爭權奪勢,有人請來民間奇人,依照仇敵模樣做個惟妙惟肖的人偶,然後將人偶的頭發、指甲或血液以秘法燒成灰燼, 縫進人偶裏麵,人偶的背麵刻上被詛咒之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就可以實施詛咒,往往讓詛咒之人無端發瘋,或者不久就病逝。

縣領導問道:“當真有這麽邪乎的厭勝之術?”

一名年老的陰陽先生說道:“當真是有,但是厭勝之術在古代被朝廷極力打壓,一經發現就要集體株連,再者厭勝之術為巫蠱邪術之一,道家門人都極其痛恨,曆代道尊都會去巫蠱術的發源地苗疆誅殺會巫蠱術的殘餘。”

“我跟你說,你不要危言聳聽,朗朗乾坤,現在是最紅最紅的紅太陽***老人家領導的天下,一切牛鬼神蛇都要被消滅!”縣領導說道。

“我說的句句屬實,絕對不敢欺瞞領導哪!”那名年老的陰陽先生說道。

“那你倒是說說,誰最有可能給趙愛國下厭勝之術?”縣領導問道。

眾人麵麵相覷,都不作答。

“說!”縣領導吼道。

那名陰陽先生說道:“厭勝之術早已失傳,我們幾個道行不夠,根本實施不了,若說最有可能的當然是槐樹嶺的馬真人。”

“薑老頭,馬真人要殺人根本用不到厭勝之術,你可別胡說!”旁邊的一名陰陽先生說道。

縣領導哼了一聲,說道:“去槐樹嶺的陰陽先生家裏搜搜看,要是能搜到,別怪我不客氣!”

於是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衝向槐樹嶺,直奔馬真人所在後山,一群學生將馬真人從被燒毀的簡陋的臥房裏拉出來,接著衝進他的臥房一陣亂翻,其餘人則在道觀裏四處搜尋,不一會兒,一名學生興奮地舉著一直被燒得焦糊的人偶跑出來。

那人偶焦黑,心髒位置插著一根銀針,兩隻眼球上也都各自插著一根針,背麵正寫著趙愛國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縣領導問道:“這人偶從哪找到的?”

學生說道:“在祠堂那老頭石像的後麵藏著嘞!”

馬真人當時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被一群人五花大綁起來,縣領導指著學生手裏的人偶說道:“馬真人,這是你幹的好事?”

馬真人看向人偶,皺著眉頭說道:“人偶壓勝,昨晚有人死了?”

“是的,看來馬真人知道的不少,你這是承認自己用邪術殺了趙愛國?”縣領導問道。

馬真人說道:“並不是我殺的。”

“寫著趙愛國的人偶都在你這裏,你提著人頭還不認贓!”縣領導怒斥。

馬真人說道:“老夫要是想殺人,決計不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這麽說來,馬真人也會壓勝之術了?”縣領導問道。

馬真人猶豫了一下,說道:“老夫的確會一點,但一生並未用過,我這陰陽觀二樓原本是藏書閣,上麵有一本道書上記載了厭勝之術,年前被人偷了。”

“照馬真人這麽說,你是被人陷害了?”縣領導問道。

馬真人說道:“的確如此,昨天晚上有一隻黃鼠狼偷偷進了道觀,體型大如黑狗,我見他是頭修煉有成的畜生也就沒管,現在想來人偶是黃鼠狼放進祖師爺像後麵的。”

馬真人的話讓眾人哈哈大笑,縣領導也笑著說道:“馬真人啊馬真人,我看你是當了一輩子的老神棍當糊塗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你都敢說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還黑狗那麽大的黃鼠狼,你咋不說大象那麽大的老鼠呢!給我帶下去!”

一群學生得了領導的命令將馬真人押到山下,縣領導班子在一起開會,要將馬真人就地正法,不然萬一被他盯上,再用個人偶壓勝紮自己,那就玩完了。

現在他們不是迷信,而是覺得馬真人太邪了,但是這些縣領導裏麵有幾個人曾經受過馬真人的恩惠,說馬真人不能殺,他是個大人物,殺了怕引起暴亂。

於是一群人商議良久,期間將馬真人都押到了後山的空地,號召所有槐樹嶺的人前來觀看頭號封建殘餘馬平真被殺頭現場。

馬原和王寶在一旁大哭,被陳國富和陳文喜拉著,陳文喜也不明白為什麽無緣無故地馬真人就要被殺頭。

最後縣領導將趙愛國被厭勝之術所害的事情跟槐樹嶺的人說了,一時間槐樹嶺的百姓都驚恐萬狀,想不到馬真人是這樣的人,馬真人一時間也算是身敗名裂了。

陳文喜自然知道馬真人不會用邪術殺人,肯定是被人陷害了,他是後來才知道黃鼠狼的事情。

當時陳文喜央求縣領導停手,因為處死一個人總要向上麵請示,縣領導在村裏就直接處死人不符合規矩,當時革命已經鬧出不少人命,陳文喜這麽說也隻是想拖延時間,當著幾萬人的麵劫持刑場光他肯定不成,他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一個被打成封建殘餘的人,就算是殺了,上麵也不會放在心

上。

爺爺也上刑場阻止,要求縣領導要按規矩辦事,先打電話給上頭匯報,審批之後才能行刑。

爺爺一個人撂倒了幾十人,在場的因為都是民兵團,並沒帶槍,周圍槐樹嶺的百姓也都說按規矩辦事,於是縣領導隻好到鎮上打電話請示,要求發一份電報過來,但意外的是,縣領導在電話裏受到了上級領導的嚴厲批評,被要求立即停止這一荒唐行為,若是馬真人出了事,所有的縣領導都要受罰,並且以後也不得為難馬真人。

馬真人年輕時候遊曆天下多年,結交的人自然都是有名的人物,但是自從許多年前他隱居在槐樹嶺後就沒再和之前的那些人來往,他百歲大壽的時候又被五雷仙山的人針對,當朝上將徐龍象還被他打成重傷,算是徹底得罪了軍方勢力,哪有人還敢幫他?

馬真人稀裏糊塗地被抓起來,又稀裏糊塗地被放了,縣領導將馬真人送到山上後,馬真人問是誰救的他,縣領導猶豫了一下,說對方姓徐。

馬真人是認識一些當今的大人物,但是為官姓徐的一時間根本想不起來,難不成還能是被他打成重傷的徐龍象?

陳文喜在問馬真人關於壓勝人偶的事情時,馬真人又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爺爺也說出昨天晚上跟蹤趙愛國的事情,陳文喜這麽一合計,當然猜出了背後使壞的人是誰。

不過陳文喜並未說出來,他告別馬真人後徑直去了白石村找林老九。

當時林老九正在書房中看書,聽到陳文喜來找他,就從書房中出來。

那時張氏一臉呆滯地坐在堂屋門口,其餘幾兄弟都在院子裏各忙各的,神情倦怠,猶如魔怔。

若是平常時候陳文喜定然會被嚇得毛骨悚然匆忙離開,可此刻,憤怒的陳文喜倒是不怎麽害怕了,他指著院子裏如同行屍走肉的林家幾兄弟說道:“林老九,你看看他們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恨自家人我可以理解,但是你為什麽要殺趙愛國,又為什麽要栽贓嫁禍給馬真人?”

林老九說道:“我聽不懂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你當我是傻子嗎,你那天晚上親手殺了少博,也親手掐死了你的父親林子禎,這些都是你們林家造的孽,為什麽要害別人?”陳文喜質問。

林老九聽到陳文喜如此說,臉色微變,他麵無表情地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瞞你了,當年西山荒嶺的七個人是我殺的,是因為我想要製造恐慌,吸引更多的人去查蛟龍祭壇所在,破壞大哥的計劃,夜闖馬真人的藏書閣的也是我,不瞞你說,老家夥的藏書比林家的藏書要豐富得多,讓我獲益匪淺。至於為什麽要殺趙愛國那種小嘍囉,是因為他要在第二天擴大批鬥名單,到時候林家難免要被列在名單中,同樣身為陰陽世家的江遠堯也難以逃脫,他在小台莊當眾打了趙愛國,跑不了的。”

“馬真人呢?”陳文喜問道。

林老九說道:“馬真人身為道門老祖,戰上將,斬蛟龍,如此大的本事,為什麽不向別人證明一下自己呢,我隻是想幫幫他而已。”

“你所謂的幫就是拿著壓勝人偶嫁禍給他,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他的?”陳文喜質問道。

林老九說道:“他要是不想死,又有誰可以殺得了他?這老頭當初殺那三十幾個五雷仙山的弟子時可比誰都狠,如今卻甘願吃啞巴虧了,我不嫁禍給他,難道嫁禍給你?”

“不可救藥!我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人,對你太失望了。”陳文喜說道。

林老九說道:“我又何曾不對你失望,你當著我的麵和我大哥稱兄道弟,可曾考慮過我的感受?我身上遍體鱗傷都是為了自己能活下去。陳大哥,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麽叫你,我要是想殺你你活不到今天,我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否則我保證你會後悔。”

(本章完)